“來接應(yīng)團長,是有人逃出去了?”她吃了十來分鐘,恢復(fù)些力氣,嘴上一邊吃個不停,一邊問著,說話難免含糊了些,嗓音則愈發(fā)撓人心扉。
怕是個狐貍精轉(zhuǎn)世,陸潮生如此猜想著,點頭回道:“有團長衛(wèi)隊的人逃到了四方城基地,第一營營長派我前來接應(yīng)團長?!?p> “你很硬,撐過暗黑種的偷襲不成問題,不過,你一個人來有什么用?作戰(zhàn)服呢?這一身銀色是什么,別怪認(rèn)成了暗黑種,動手殺你?!彼f話有點居高臨下的范兒,團部養(yǎng)出來的脾性,出身想來也不凡,倒有點責(zé)怪陸潮生的意思。
陸潮生根本不慫,剛才可是上位騎過,解釋道:“這東西能逼退死霧,開辟通道,用來接應(yīng)團長比較合適,基地沒有高階戰(zhàn)力,在能追殺團長的暗黑種面前,多些人少些人,男爵子爵也沒什么區(qū)別,團長情況如何?”
她瞧著陸潮生的臉,要答未答,忽然身子向后縮了縮,警惕道:“呵呵,你這模樣,定然是妍種,要誆騙出團長的下落,我體力喪失大半,不是你的對手,要殺便殺,演戲也好,威逼也好,我與團長失散了,反正問不出什么新鮮情報!”
長得好看也是罪過?陸潮生無語了,褪下上身的電子母銀,露出灰黑色迷彩作戰(zhàn)服,伸手摘下領(lǐng)口的身份牌,丟給她,“該信了吧?!?p> 她接過身份牌,仔細(xì)盯著陸潮生身上的銀色物質(zhì),看不出明堂來,翻來覆去地看了幾眼身份牌,回丟給陸潮生,信了大半,又問道:“說說你的駐地與上級,別想蒙我,你們的情報我一清二楚。”
陸潮生戴上身份牌,回道:“大槐村,隸屬于一連,連長戴淙明,第二連連長辛四娘,第三連連長顧子君,調(diào)來腰陸不久,再多我也不清楚了,還有要問的么?”
“很好,陸潮生!”她坐在地上,單手敬了個軍禮,“我是團部的唐雪梨,幸會,之前冒犯了,多謝搭救,不然我得餓死在這里了?!?p> “既是袍澤,無須客氣,雪梨?冰糖雪梨?”
“陸排長,你覺得,這是調(diào)情的地方?”唐雪梨揚氣下巴,挑起眉毛不滿道,“還是你自我感覺良好,習(xí)慣了輕?。俊?p> 這算哪門子的調(diào)情?
軍中女人少,個個稀罕,團部給慣出來的毛病?
陸潮生懟道:“自我感覺良好不止我一個吧,我不缺女人,并不想和你多湊近乎,麻煩告知我團長的下落,我會試著前去接應(yīng)!”
或許高傲慣了,缺人收拾,沒受過重話,唐雪梨桃花眼里的水光幾乎要漫了出來,毫無颯爽女兵的強硬,可憐兮兮地說道:“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剛才是條件反射,他們總喜歡口花花調(diào)戲我,我知道你冒著生命危險來接應(yīng)團長,是個英勇無畏的好戰(zhàn)士!”
這轉(zhuǎn)折,這調(diào)調(diào),聽得人心疼心癢,陸潮生面無表情道:“閑話不用多說,談?wù)掳伞!?p> 唐雪梨嗔怒地瞥了他一眼,似乎責(zé)怪他不懂憐香惜玉,見他沒有好言安慰的自覺,只好收起泫然欲泣的模樣,說起正事,戚戚然道:“團長拼著同歸于盡,引著那妍種伯爵去了前面的迷道,這里迷道變化頻繁,幾乎是一閃而沒,團長與那妍種伯爵,恐怕都化成了齏粉吧?!?p> 陸潮生松了一口氣,任務(wù)結(jié)束了,心底難免有點悵然,點了點頭,表示知道了,退開幾步,盤腿坐下修煉真氣。
唐雪梨也不再說話,默默吃著軍糧,水潤的眼睛打量著陸潮生,對他一身流銀格外好奇。
第二天,陸潮生與唐雪梨出了地下停車場,繼續(xù)向前探索,聽唐雪梨說前方迷道的死霧不同一般,他要去看看,唐雪梨不大愿去,沒有避開死霧自己逃離的本事,只好跟著。
三個時辰后,到了團長的消失處,然而唐雪梨所說變動頻繁一閃而沒的死霧迷道并不存在,高樓建筑群被生生截斷,原本的建筑湮滅成了齏粉,形成一道空曠的粉末地帶,罪魁禍?zhǔn)椎乃漓F消失了,團長和那妍種伯爵是否死了化成了粉末,誰也不得而知。
一腳下去,粉末淹過膝蓋,穿過粉末地帶,林立的高樓突兀出現(xiàn)在前方。
隨著深入,高樓城區(qū)漸漸有了生機,眼里能看到綠色,路邊墻角零碎地長著雜草野花,越是深入中心,生機越發(fā)旺盛,高樓廣廈外壁上爬滿了恣意生長的藤蔓,一棵棵從未見過的茂盛樹木從陽臺窗戶里橫著伸出來,枝干扭曲,葉片繁密,根須絲絲垂下。
陸潮生發(fā)現(xiàn),此地沒有死霧的存在,那種飄浮的淡灰色死霧也許久未見,一派生機勃勃,如行走在原始森林之中,空氣清新濕潤,氧氣充足,連彌漫在腰陸的腐臭腥銹的味道也聞不到一絲。
“這里,你沒來過吧?”陸潮生問跟在他身后的唐雪梨。
唐雪梨搖頭,眼里滿是疑惑好奇,纏綿婉轉(zhuǎn)的嗓音說道:“沒有,或許是外面流動頻繁的死霧隔開了這一片,沒有死霧侵蝕,輻射過量之下,幾百年來,植物變異,自然生長,形成這幅景象,那流動頻繁的死霧不知所蹤,此地植物茂盛,卻無草蟲鳴叫,恐非善地,為防變故,不如撤走!”
陸潮生不認(rèn)為是死霧阻隔的緣故,他想起大槐村村頭的那棵大槐樹,底下埋藏著彩泥怪物,占據(jù)一片不受死霧侵蝕的清凈地,此城面積廣闊,比大槐村大了不知多少倍,底下會不會藏著更大的彩泥怪物?
大槐樹下的彩泥怪物是他暴打出世的,小心行事,應(yīng)該不會惹出它,這么大一片區(qū)域,真要出世,不知厲害多少倍,他可不想以身犯險,奇遇奇遇,奇罕有,遇難常有,可一而不可再。
陸潮生想去市中心看看,會不會也有一棵什么大樹,或許其他的古怪。
“這里樓層很高,插入天空數(shù)百米,還算中心區(qū)外圍,往前走走看看,小心點就是,一旦情況不對,我們再撤。”
唐雪梨遲疑道:“要不明天?等我恢復(fù)再去,萬一真發(fā)生了不測,逃起命來,也不拖你后腿。”
唐雪梨應(yīng)該恢復(fù)得七七八八了,潛行逃命的本事比他強,女人謹(jǐn)慎些,情有可原,陸潮生也不強求,“你留在此地等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