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zhuǎn)眼已過了中秋。
這段時間,簽了新合同,日夜趕稿。故除了去超市備些吃的和用的外,我鮮少出門。
縹緲的出現(xiàn)讓我的生活也仙了起來,煙火氣似離我越來越遠(yuǎn)。但是,我無法像他那樣不需任何俗物,我還是得要吃飯才能維持生命。
之前,他都是晚上來。自從那天白天以后,他來的頻率越來越高。有時我伏案時間太長,累了打個盹兒他都會到。我感謝他的陪伴,也感謝他帶給我的這個故事。
隨著故事的展開和他適時的啟示,我對生命和人與人的感情開始有了不一樣的認(rèn)知。盡管這個認(rèn)知還很模糊,但是我知道我在慢慢進化。我開始整理這個故事,連帶縹緲的啟示一起。
玄白宇對月縹朱的愛讓我感同身受,倍感溫暖?;蛘哒f,我本來就一直期待這樣發(fā)自內(nèi)心的兩情相悅的深刻愛情。
“國師問過玄白宇有沒有后悔當(dāng)初的選擇,那是什么?”因為開始整理,我的問題也慢慢多起來??~緲向來不會說故事,只會將我?guī)肫渲腥タ?。這次也不例外。
不過是眨眼的功夫,我已經(jīng)處于一個宮殿中。掃了一眼周圍,我發(fā)現(xiàn)比較眼熟。看到那個寶座,我才想起在它還是嶄新的時候我來過一次。
此時,殿里滿是人。王位上坐著一個有些肥胖的四十歲左右的男人;他右手邊站著手持權(quán)杖的白發(fā)國師;下面最前方站著的一黑一白兩個十七八歲的年輕人,那是玄白宇和玄夜宸;兄弟二人身后站著滿朝的文武官。
“內(nèi)憂外亂均已平息,而今太子一位空缺,你兄弟二人南征北戰(zhàn),其功不相上下。然王位僅有一個。寡人與國師商討后,認(rèn)為不能虧待任何一方。太子之位和月氏長女月縹朱,江山美人,你二人各得其一?!蓖跷簧系哪腥司癫惶?,看著面前的白宇和夜宸,說話有氣無力。說完這一長段話,他已累得氣喘吁吁。
“你們誰來做太子?”末了,他問出了這樣一句。
良久,無人應(yīng)答。玄白宇和玄夜宸都沒啃聲,整個大殿上靜得出奇。
“咳…咳…好啊,祖宗的江山你們竟然都不要!”王位上男人的臉氣得瞬間成了豬肝色?!爱?dāng)寡人只有你們兩個兒子了嗎?”
“王上,依我看是二位殿下兄弟和睦,互相謙讓而已。這是我玄月國的福氣?!眹鴰熯m時淡然出了聲。
“那國師認(rèn)為應(yīng)當(dāng)選誰當(dāng)太子?”王座上的男人看了國師一眼,就著梯子下了坡。
“我玄月立國時就提出‘天命不違’,今日我們可看一看天命安排。”國師平靜地說,“既然二位殿下都有心謙讓,那這太子之位就由抽簽來確定。王上意下如何?”
“咳…咳…那就照國師說的做吧!”那王上趕緊應(yīng)了,就像是在推燙手的山芋一樣。
國師也不再多言,而是從袖中掏出兩個一模一樣的黑色的雞蛋般大小的球?!斑@兩個球中有一個裝著我玄月的地圖,另一個是空的。二位殿下只可憑眼觀察選出自己答案,拿到內(nèi)有地圖的為太子,拿到空球的娶朱兒為妻,只有一次機會。你二人可覺公平?”
“聽從國師安排?!卑子钜瑰樊惪谕暤?。我卻從他們眼中看到了緊張。
若沒有之前玄夜宸的那句“你來當(dāng)王,我?guī)摺薄N叶〞詾樗麄兊木o張是因為這個至高無上的權(quán)力之位。在我們這個時空里,古往今來,權(quán)力王位向來是男人們趨之若鶩的東西。如今他們離這個王位都只有一步之遙??墒?,就在這樣的情況下,在江山美人的選擇中,他們兄弟竟然出奇的一致。
我特意湊到國師跟前觀察兩個球。說實在的,它們就像是從生產(chǎn)線的模具里出來的一樣,完全一樣一樣,根本看不出有任何差別。他讓兩個人觀察,看來也完全只是套話,這是要全憑天意!
一番忐忑,只見夜宸觀察了一會兒,先伸手拿走了一個球,接著白宇才微擅著拿走另一個。
看到他們有了自己的選擇,我的心都提到嗓子眼兒了。月縹朱與玄白宇相愛,若玄夜宸拿走了空球怎么辦?
縹緲輕拍了拍我的肩,微笑的看著我。
在眾人的緊張中,玄夜宸的球先遞給了國師。國師沒作停頓,當(dāng)眾緩緩打開了球。球內(nèi)有一張折疊的月色絲帛,國師將之展開來看,確是一幅地圖。似乎是怕眾人不相信,國師又打開了玄白宇遞過來的球,里面空空如也。
玄白宇臉上并沒有露出喜色,他只是深深地看了一眼旁邊的玄夜宸。
玄夜宸的手緊緊地握成了拳。我似乎還聽到了他將牙咬得咯咯的響。群臣的道賀聲里,他木然地對著王座上的人跪下磕頭,但卻一語不發(fā)。
“太子已立,太子妃的人選寡人屬意…”王位上的男人正要往下說。
“我的妻我要自己選?!毙瑰纺坷锖?,直視著王座上的男人。我見他底氣十足,像是完全不把王座上的人放在眼里。
隨著他擲地有聲的話音落下,我看到國師的眼中有一閃而逝的擔(dān)憂。玄白宇的嘴角也微動了一下。
“你…你…”王座上的男人指著他氣得說不出話來,我擔(dān)心他下一秒就這樣一命嗚呼了。
“你可以指定庶妃,幾個都行?!毙瑰芬廊恢币曋母赣H。他這么說似乎只是出于一絲的憐憫。
我又看看玄白宇,他雖然不是那樣赤裸裸的無視,但是也是一副底氣十足的模樣。
看來是王位已經(jīng)完全在他們兄弟的囊中了,今天的重點完全是在如何分配上。為了平衡他們兄弟,這一屆的月氏長女做不了王后了。還記得當(dāng)初他們兄弟返回王宮的目的,就是因為月縹朱是下一任王后。而今,王位搶到了,她卻當(dāng)不了王后。不知月縹朱知道這樣的結(jié)果后會不會難過?不過想想她能跟自己心愛的人在一起,應(yīng)該是最值得慶幸的事吧?
就在我的猜測里,縹緲又把我?guī)肓肆硪粋€境中。這里是一個有湖的花園,四周花紅葉綠,春意盎然。在湖邊一個通透的房宇的兩邊分坐著許多年輕的男女,他們談笑風(fēng)聲,喝酒賞舞。我走近一看,只有兩個男子一白一黑在眾女人中異常顯眼。女子卻有七八個,月縹朱也在其中。
玄夜宸被一群鶯鶯燕燕環(huán)繞,享盡齊人之福。玄白宇的身邊只有月縹朱。月縹朱除了偶爾與玄白宇對視,露出一抹微笑外,其它時間,她都一直微低著頭沉默不語。
“羿王妃妹妹,你要是坐在這里悶得慌,姐姐陪你出去走走怎么樣?”玄夜宸左邊的那個長相妖艷嬌媚一身紅衣的女子,裝作無意的打量了月縹朱半天,終于出口。
“外面那么大太陽,羿王才舍不得讓朱兒出去曬太陽!”玄夜宸突然沉聲道,“我也舍不得。”
“太…太子也舍不得妾妃嗎?”紅衣女子聽他這樣說,一臉受寵若驚的樣子。一時興奮的抱住了玄夜宸的胳膊,滿臉?gòu)尚叩难鐾?p> 玄夜宸并不再言語,只是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嫣妃,你考慮問題太不周全了?!毙瑰酚疫叺乃{(lán)衣女子慢悠悠地似笑非笑地說。她的皮膚偏黃,但身材卻是很正點,眉宇間自帶幾分傲氣。
“那藍(lán)妃定是有好主意哄得羿王妃妹妹開心嘍!”紅衣的嫣妃不甘示弱。
“謝謝兩位…姐姐關(guān)心,我挺好的?!毖垡娭瑰返膬晌诲悠饋砹耍恢钡椭^的月縹朱抬頭扯出一絲微笑。
就在這一瞬間,玄夜宸與她來了個對視。他那隱藏在內(nèi)心深處的火熱似是一下子被點燃了,卻燒得她連忙低頭退避三舍。
一旁的玄白宇看了眼對面那赤裸裸的眼神,又看了眼月縹朱,他伸手輕輕拍了拍她的手。
“朱兒,出去走走如何?”玄白宇輕聲問。
“宇,還是我們兩人出去吧。”不待月縹朱開口,玄夜宸突然冷聲道。
玄白宇扭頭看著他,“也好。”
我也隨著他們走出了這間令月縹朱感覺窒息的大屋子。還記得之前玄夜宸與月縹朱間親密無間,此時卻除了尷尬就是尷尬。
“我們會成為敵人嗎?”他們一路不語,一直走到了湖中間的亭子,玄夜宸望著遠(yuǎn)處問道。
“不會,我們是這世上最親的人。”玄白宇肯定地說?!斑€有朱兒?!?p> “我嫉妒你?!毙瑰分卑椎卣f。
“你會把我當(dāng)敵人嗎?”玄白宇看了他一眼后,也將目光投向了遠(yuǎn)處。
“不會?!毙瑰烦聊艘粫?,才回答。
“如果我們不長大,就不會有現(xiàn)在這種境況?!毙子钹?。
看著兩個男子為一個女子如此惆悵,我也感覺心里有些難過。難怪玄夜宸搶婚,玄白宇就那樣輕易地走了。
我又返回去看了看月縹朱那邊。玄夜宸離開了,她卻并沒有輕松很多。嫣妃和藍(lán)妃想著方兒的跟她說話,她卻有一句沒一句的無心應(yīng)付著。眼睛則不時的望向亭子里的兩個男人。
我猜她是向往著回到小時候三人一起的日子吧。然而一切真的都回不去了。人生中有很多的事情,真是無可奈何。我也替她感到深深地難過。
“人與人之間的墻都是自己設(shè)立的,你如果有勇氣全力推它,它就會倒掉?!笨~緲輕輕的拍拍著我說。
“可是…”我其實想說這一女二男的愛情故事,要如何推?縹緲卻看著我輕輕笑了。他知道我想說的,但他說的我不能全明了。這或許需要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