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異地同心
“娘娘,為了肚子里的小殿下,無論如何您得放寬心一些?!兵P棲宮中,翠莞安慰著一天都吃不下東西的月縹朱。
“翠莞,你與月逸鬧矛盾嗎?”看著像大姐姐般無微不致地照著她的翠莞,月縹朱心中是非常感激的。
“夫妻之間怎么會不鬧矛盾呢?多看看他的好,就什么都過去了?!贝漭肝⑿χf道。
“可能是我太貪心了吧?!痹驴~朱聽后,心中如此想著。然而,她真的無法心平氣和的面對宸哥哥與別的女子親密。更讓她難以接受的是他對待嫣妃的態(tài)度。前一日還恩愛有加,轉(zhuǎn)眼間卻割了她的舌。
她的宸哥哥自從上次生病后,不僅樣貌有些變了,性情也變得讓她有些不認(rèn)識了。
她的想法讓我重新又回憶了一番玄夜宸。他可不是變樣了嗎?五官、面貌沒變,氣質(zhì)與以前卻有些不同。是生病讓他改變了?還是殺人讓他改變了?
翠莞見她不說話,暗嘆一聲收拾了東西出去了。月縹朱從榻邊一個精致的木盒里拿出一小塊絲帛,展開一看,上面寫著‘生不能同處,惟愿死同穴’。
“宇哥哥?!彼弥z帛,心中默默叫了一聲,淚水滾滾而下。
她想到了玄白宇,我便又置身于玄白宇的房中。
玄白宇正在打坐,他案幾上的絲帛上寫滿了朱兒。而他滿腦子想的也是月縹朱的音容笑貌。末了,他又想象著他們孩子的模樣。想著想著,臉上露出了笑容,眼睛也睜開了。
“朱兒,你留給宇哥哥這么多快樂幸福,足夠支撐宇哥哥過完后半生了。”他的心臟雖然感覺到不舒服,但比起之前要好很多了。
“殿下,南釜正府上有人求見?!遍T外響起月冥的聲音。
“說我身體不適,不見客?!毙子罨氐?,“無論誰來,都如此回復(fù)?!?p> “是。”月冥應(yīng)聲而去。
就在我生出好奇之際,縹緲給我放了一些片斷。總結(jié)起來就是:
玄夜宸殺人不眨眼的態(tài)勢讓人心驚膽戰(zhàn),有心之人開始想向玄白宇靠攏,以圖換主。戍城一時間出現(xiàn)了許多有身份的陌生人,而且很多都帶著家族中漂亮的女兒一同前來。
這樣一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手握重兵且又單身的顯貴王爺,誰不覬覦?
鏡頭一轉(zhuǎn),突然到了一個陌生的地方。我站在門口看了看外面,才知是一個高檔的客棧。
就在這時,一個微胖的三四十歲的中年男人進(jìn)來,并隨手關(guān)上了門。
“紫闕?!彼辛艘宦暋?p> 門簾一掀,可不就是南紫闕么!
“二叔,羿王肯見我們了嗎?”南紫闕眼中充滿期待。
“肯見什么呀?連羿王府大門都不讓進(jìn),回復(fù)說羿王身體不適,不見客?!敝心昴腥艘黄ü勺讼聛恚行┬箽獾卣f。
“都是月縹朱那個喜歡勾三搭四的賤人,勾引了羿王,轉(zhuǎn)身卻又另攀高枝,害得羿王生病。”南紫闕看著是個有涵養(yǎng)的人,這出口的話卻是與她的外表不太搭。想來一定是嫉妒得發(fā)狂,才讓她迷了心竅吧。
“紫闕,該盡的力我們都盡到了,你年紀(jì)也不小了,別把自己給耽誤了?!敝心昴腥丝粗行o奈。
“此生除了羿王,我誰也不嫁!”南紫闕卻堅(jiān)決地說。
“真不知道羿王和王上怎會如此迷戀這個天下至美,宮中傳出那么可恥的事情,結(jié)果卻是以二百多人的命封了口?!敝心昴腥艘矅@道。
“封不了口的,這一路走來,相信那個賤人的淫蕩之名要滿天下了!”南紫闕惡狠狠地說道。
“要不了多久,羿王一定會死心的。”說著,她的眼中又充滿了期待。
“雖然事實(shí)確實(shí)如此,但二叔還是擔(dān)心你和大哥再次針對月縹朱,會引來月氏的報復(fù)。”中年男人臉上現(xiàn)出憂色,“他們可是有月影衛(wèi)的?!?p> “姑姑都說了,后宮生存要講手段。況且,我只不過是將事實(shí)給編寫了一下,又沒寫她月縹朱的名?!蹦献详I自信地說道。
“但是那些散布宮中消息的人,不也是你二哥花錢找來的嗎?”中年男人說道。
“一虛一實(shí),才能讓那個賤人更出名啊,她不是天下至美嗎?”南紫闕冷笑著,看著她的樣子,心理已然是極度扭曲了。
看來南家的太后和貴妃把宮中爭寵的下作手段都傳給家中下一代了。
突然間,我又到了映雪樹下。天陰陰的,刮著北風(fēng)。滿樹的嬌嫩映雪花,像鮮血一樣紅。沒有了雪的覆蓋,我總覺得這花紅得太過詭異,就像是看到血一樣,心臟很不舒服。要說之前也看到過跟血一樣的紅花,可從來沒有這種令人難受的感覺。
翠莞和雪兒遠(yuǎn)遠(yuǎn)的站著,兩人都一臉擔(dān)心地看著樹下的月縹朱。
“映雪,不知為何,今年看到你開花了,我又高興又難受,總覺得以后可能就看不到你了。”穿著紅身斗篷的月縹朱靠在粗大的樹干上,邊哭邊以外人聽不到的聲音說著。
“原本這幾日,我身體不舒服,但是實(shí)在惦記你,我就回來了。”
“宇哥哥說我穿紅色好看,但是他的心臟卻受不了。如今他遠(yuǎn)在戍城,我就穿這一次,給你作個伴兒?!?p> “你快七百歲了,我才十九歲,可是我卻覺得我和你一樣老了。我常常感覺自己好累,力不從心?!?p> “我在夢中遇到的帶血夜明珠和‘陽光璀璨’,結(jié)果它們都到了我手上。爺爺都簡單地說是預(yù)示的夢??墒?,我覺得他應(yīng)該還有沒說的部分。”
“我越來越害怕,你說我會不會在生孩兒時挺不過來,像母后那樣死掉?”
“我真的好希望能像從前一樣,宇哥哥和宸哥哥在身邊聽我說這些,但是已經(jīng)不可能了。我也只能說給你聽。”
“映雪,我也給你立個牌位吧,若我挺不過去,就讓這個牌位伴著你?!?p> 就在這時,天空中飄起了雪。月縹朱走了幾步,在伸手可摘到花地方摘花。隨之,口中還唱起了歌:
“片片雪花飛滿天,
映雪盛開賽紅顏。
雪掩花色,花映雪紅,
相互成全別嘆為難。
我與哥哥三人行,
一人彈曲,一人縱舞,一人唱新詞,
人生如此圓滿。
敢請時光,你停止可好?
別帶走哥哥,別推動華年。
跪求上天,以此作結(jié)可好?
我不愿歲月一直變遷?!?p> 只可惜,這一次沒人彈曲,沒人縱舞,只有她一個人唱。歌聲很有穿透力,似乎在整個玄都上方響著,又似乎在整個玄月上方響著。
就在這時,縹緲突然給了我兩個大視屏,一邊是玄白宇,一邊是玄夜宸。
“朱兒!”兩人幾乎是異口同聲地突然叫了一聲。然后,他們都看向了外面飄著的大雪。
“來人!”玄夜宸叫道。
“王上?!彼某J烫O(jiān)躬身過來。
“王后在哪兒?”玄夜宸的心臟跳得極不規(guī)律。
“早起鳳棲宮的總管來報,說王后娘娘歸寧國師月府賞映雪花了?!?p> “映雪開了,是她在唱?!毙瑰粪氐?。
而另一邊,玄白宇卻是看著門外落雪,直接彈起了琴,他彈的正是三人在映雪樹下那次所奏之曲。
翠莞想上前幫忙,被雪兒拉住了。月縹朱邊唱,邊摘,摘了一小箱子花后,雪兒才和翠莞跑過去,像當(dāng)時埋龍鳳花一樣,將箱子放進(jìn)了挖好的坑里,然后蓋上土。月縹朱拿出準(zhǔn)備好的‘映雪花冢’牌子交給雪兒,讓她插好。牌子的落款依舊是‘縹朱’兩個字。
玄夜宸總感覺聽到了月縹朱在唱歌。他的內(nèi)心撕扯了半天,一方面他很想立即奔到國師月府去陪月縹朱賞映雪;另一方面,他卻怕月縹朱再讓他走。最后,他硬是沒讓自己去。煩躁的結(jié)果,便是他去了那個叫伶兒的妃子處,盡情地發(fā)泄半天,然后起身頭也不回地走了。
從伶兒處走出來,玄夜宸在御花園中冒雪吹冷風(fēng)。旁邊跟著伺候他的老太監(jiān)。
“王上,今年的年終宴是讓藍(lán)妃準(zhǔn)備,還是讓王后娘娘準(zhǔn)備?”老太監(jiān)問??礃幼樱麘?yīng)該是太監(jiān)總管吧。
“后宮已有主,你還問我?”玄夜宸冷著臉道。
“老奴知錯了?!崩咸O(jiān)不輕不重地掌了自己一嘴巴。
接著,一段月縹朱忙著準(zhǔn)備年終晚宴的視屏在我眼前出現(xiàn)。定菜單酒品、采購原料、烹飪加工一個系統(tǒng);坐位安排、茶酒服務(wù)、上菜一個系統(tǒng);歌舞節(jié)目一個系統(tǒng);衛(wèi)生清理一個系統(tǒng)。幾大系統(tǒng)負(fù)責(zé)人一定,月縹朱只管抽驗(yàn)。但也是很累的,翠莞卻是樂于見到她這樣,因?yàn)檫\(yùn)動到了。
月氏三代沒有再出王后,故而宮中的人第一次見識到月氏王后的過人之處。對于月縹朱有條不紊的安排,他們非常佩服。
“今年真的感覺輕松許多,不再是一會兒被叫到這兒,一會兒被叫到那兒了?!?p> “王后幾乎不在宮中走動,我一直以為今年還是藍(lán)妃管負(fù)責(zé)?!?p> “王后不僅人美,才能竟然也如此了得。”
“你們沒聽說過王上外出那些天,王后處朝堂上的大事也是游刃有余嗎?”
“如此神仙般的人,那些人怎忍心詆毀?”
整個后宮忙碌著,偶爾的偷偷閑聊卻并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