縹緲帶著有些呆的我跟著瑤朱出了結(jié)界,穿云破霧后,眼前是一望無際的大海。瑤朱直接入了海,而我也在體會到穿云破霧后,又體會到穿水而行。
這種感覺實在太妙了。而更妙的是我竟然如在陸地上般呼吸順暢,絲毫沒感覺到缺氧,更沒有溺水的感覺。我的衣服也根本不沾水,就像我天生屬于這里一樣。我甚至還可以像魚般吐泡泡。一時間,我玩興再起。
就在這時,我面前出現(xiàn)了一座奇妙的建筑。說它奇妙,是因為這建筑的墻看上去如水般,但并不是透明的。哦,對了,它跟瑤朱頭上的那只蝴蝶的材質(zhì)有些像。
除此之外,我還是感覺它有些奇怪,但一時也沒看出奇怪在哪里。
“恭迎龍后回宮!”正在打量這座奇怪的建筑,突然有聲音傳入了我的耳中。
我扭頭一看,根本沒有門的建筑突然開了一扇大門,并且快速的迎出幾個帶著幾分原形的水中生靈。他們有的有翅膀,有的有龜殼,一看就不是人類,雖然有點兒人形。姑且就叫他們水中仙吧。這幾個水中仙人對著瑤朱跪了下去。
而更引起我注意的是,看起來詭異的大門上方浮出了流動著的“冥宮”字樣。
“起來吧!”瑤朱淡淡地說道。然后,她步入了冥宮內(nèi),眾人也跟著快速進入。
“冥宮內(nèi)可有異動?”聽到身后的門合上,瑤朱才問道。
她的臉上呈現(xiàn)更明顯的疲累虛浮之氣。此時,我第一次感受到了她的虛弱。她就像是一團正在向四周慢慢散開去的云。完全憑借著最后的一絲意念將這些云連在一起。但是,這絲意念之力卻是越來越薄弱。
“稟龍后,一個時辰前冥山周圍突然被一層很淡的暗黑之氣籠罩?!北成像W著龜殼兒的看上去五十來歲的男仙出口道。
瑤朱聽后閉眼斂了斂心神,然后往內(nèi)而去。我和縹緲跟在她身后,繞過高大的珊瑚、植物、以及形狀美觀的石頭后,眼前是一座看不到頂?shù)氖健,幹靹偟绞角埃暾纳接滞蝗粡闹虚g開出了一扇門,她未作任何停頓,直接進入門內(nèi)。
先前一直跟在我們身后的那些水中仙沒再跟進去,而是遁隱在了外面。
相對于外面美麗的海底世界,這里面又別有洞天。準確地說,這本身就是一個石洞。光是石門就有九道,自第三道門后,瑤朱要將手放上去,才會開出一個門。待她進入后,那門會自動地合上。
進洞后,瑤朱似是卸下了防御,走起路來都有些踉蹌。故而每進一道門后,她都要歇息一會兒才又繼續(xù)往前走。
過了第七個門后,我又聞到了熟悉的花香。這花的香味與冥山石洞中的一樣。我看了看四周和頭頂,頂上攀著植物,周圍也有各種奇異花草。簡直與冥山石洞中的花一樣嘛!
第八個門后也是如此,而且花香更濃郁。
“你們開得這么旺定是借助了他回歸的氣息吧!”瑤朱看了看四周,慨然道。
走入第九道門后,突然豁然開朗,眼前是一個約有三四百平方的圓形空間。頂上和周圍的花更多,花團錦簇,異常美麗。數(shù)顆夜明珠將這方天地照得如同白晝。
右手邊靠石壁有一個白玉床,還挽著金色的帳簾。旁邊有小桌,桌上還擺著些水果。而左前方卻有一個大的長方體,我細看了一下,發(fā)現(xiàn)那竟是一個晶棺!晶棺周圍被一層黑色的氣體包裹著。
而晶棺旁邊還有一個直徑大約為兩米的圓池,池中黑霧繚繞,更奇怪的黑霧里還泛著紅光。
瑤朱走近晶棺,手只輕輕地抬了一下,官蓋便滑開了。
那里面躺著一個死人。這個尸體雖然穿著完整的銀黑雙色衣物,但他的中間就像是有一道縫一般。黑氣正是沿著這道縫不斷冒出的。而且我還發(fā)現(xiàn)其實冒出的不只有黑氣,還有白氣。就好像是這個人被從中間劈成了兩半兒,一半兒冒白氣,一半兒冒黑氣。當兩股氣融合在一起后,到上面就只看得到淡些的黑氣了。
“龍禹?!爆幹熳叩绞w頭部的位置輕輕的叫了一聲。她伸出手去似乎是要撫摸他的臉,但是中途卻又生生地收了回來。
我實在不愿意靠死人太近,但是聽到瑤朱叫他龍禹,我壯著膽子往前走了走。那樣讓玄白宇和玄夜宸吃醋傷心的人,我太想知道他長什么模樣了。
當我看到龍禹的臉時瞪大了眼。這竟然是一張與玄夜宸一樣的臉!不,這樣說也不準確。玄夜宸對比龍禹而言,眉宇間少了幾分霸氣和從容的自信。我忽然又想到了稱帝時的玄白宇,面對天下紛爭,他是有足夠的信心和霸氣的。若說龍禹=玄白宇+玄夜宸,倒是更全面一些。
“冥山為墓七萬載,你終于要醒來了?!爆幹煊挠恼f道。她在旁邊的石凳上坐了下來,趴靠在晶棺上看著龍禹,臉上甚是傷感。
“這是冥山底?”聽到她說冥山為墓,以及眼前的一切,我又看了看周圍問道。
“對?!笨~緲簡單地回答。
真的沒想到冥山竟然是龍禹的墓!
“布局人世近七百載,原本想在那里有個完滿…”她無奈地苦笑,“看來真如哥哥所說,萬物自有規(guī)律,不會為隨意愿而改變。”
“龍禹,七萬年來,我能做的都已經(jīng)做了,如今真的好累?!爆幹煺f著起了身。
她伸出右手,手中突然出現(xiàn)了泛著紅光的夜明珠。雖然完全成了一個血色的夜明珠,但是我看了一眼,里面赫然有一條張揚的龍在不斷地翻騰。夜明珠立時吸去了霧氣,而這霧氣卻是奇怪,竟然是白色和黑色不斷交替的。亮亮的血紅色外面白氣黑氣交替包裹,讓我立時感到一股濃濃的殺氣。
瑤朱卻是未在意,她將這樣的夜明朱放在龍禹交疊的手中,又看了一眼龍禹后合上了晶棺蓋,然后踉踉蹌蹌地走到床邊就重重躺了下去。這是一種心力交瘁的感覺,還伴著內(nèi)心無盡的失落。
“哥哥,朱兒想回去了?!本驮谖覝蕚渥尶~緲帶我出去前,瑤朱突然幽幽地說道。
哥哥?回去?她不是剛從人界歸來嗎?還要回哪兒去?
“她口中的哥哥不是月簡言和月慎言吧?”我扭頭問身旁的縹緲。
“這么快就知道答案豈不是不好玩了?”縹緲撫摸著我的頭笑著道。
“也是哦?!蔽蚁肓讼豚阶鞈?yīng)道。
看著眼前閉著眼咀嚼著失望和疲累的瑤朱,我不禁有些心疼她。原來月氏和冥山竟然都是她布的局。那么冥山那些壁畫中面目不清的女神應(yīng)該都是她吧!這樣看來,在人界月氏是她的根,實際上她才是月氏的根。
她與龍禹間又有怎樣百轉(zhuǎn)千回的愛情故事呢?作縹朱時,她在最后的時光里總是肝腸寸斷地叫著‘龍禹’,龍禹又是怎么死的呢?還有,這里明明就只有龍禹一個,為何在人界會出現(xiàn)玄白宇和玄夜宸?若說他們本是一體,只是投胎時不慎變成了雙胞胎,那為何他們死后也是兩條龍呢?他們不是應(yīng)該變回成龍禹這一條龍嗎?
還有之前龍帝提到的殺子之仇又是為何呢?既然是殺了天龍?zhí)?,而且龍禹自己也已被殺,那七萬年來瑤朱又為何而忙?
迷題接二連三的不斷出現(xiàn),下卷的故事如此這般撩起了我的好奇心。
就在這時,我的眼前突然出現(xiàn)了一個大屏幕。我的感受告訴我,瑤朱在開始回憶從前!
“知我者縹緲?!蔽也挥傻每滟澚艘幌驴~緲這樣及時的安排。
他笑著在我臉側(cè)輕輕一吻,并未言語,卻是拉著我入了屏中。
我們竟然是在半空中。腳下是壯觀的瓊樓玉樹,遠處仙山玉池間的靈閣寶殿在霧靄中時隱時現(xiàn)。雖然之前沒以這個角度看過,但無疑這里是天界。
我和縹緲的旁邊站著兩個仙人。一個白衣飄飄的高挑男仙牽著一個的穿著淡金長裙的靦腆女孩。
男子的模樣是看不出年歲的,若非要說出他的年齡,只能憑著那一臉的成熟沉穩(wěn)猜測,大概相當于人二十七八歲的樣子。
他黑發(fā)及腰,輪廓分明的臉白皙無瑕,一字濃眉如畫上去的一般毫無雜質(zhì),兩片薄唇讓人一看便感覺到了冰涼,熠熠的星目里竟然似有一層霧氣在流動。他仙得禁欲,仙得拒人千里,渾身卻又透著一絲似有若無的淡然的威嚴之氣。這么一位神仙,真真是‘只能遠觀不可近玩焉’。
女孩有一股先天的不足之氣。她看上去大概十一二歲的模樣,還未成年。額間的黃豆大的金圓點不斷的轉(zhuǎn)動著,散發(fā)出耀眼的光芒。雖與現(xiàn)在的模樣稍有些不同,但她分明就是瑤朱。
若是按照古代的年齡來斷,他們看上去真像是父女。而瑤朱在男子面前也確實有些拘謹。
“朱兒,你對這里可有印象?”男子看著瑤朱,清涼的聲音極盡溫柔。
“哥哥,我來過這里嗎?”瑤朱看著眼前的一切似有些茫然,她仰頭向男子不解地問。
不是父女,她叫他哥哥!原來他才是瑤朱的哥哥。
“來過的?!蹦凶拥淖旖巧下N。
瑤朱的臉微微一紅,竟然不敢再看他。
“這個男人真是驚艷眾生??!”我不由贊道。之前我覺得月簡言已經(jīng)出塵得夠讓我驚艷了,但是與他相比,依然是云泥之別。
縹緲卻是寵溺地輕輕拍了拍我的頭。
“哥哥說帶我去個地方,就是此處嗎?”瑤朱看著腳下的樓宇問。
“是?!蹦凶討?yīng)聲。他的嘴角已經(jīng)恢復(fù)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