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面處理了水晶宮的一些事宜后,瑤朱進了冥宮。她將兩個聚靈鎖分別放在兩個精美的匣子里,已經(jīng)收集到的靈片也分放在了兩個聚靈鎖內(nèi)。
已經(jīng)努力尋了三年,聚靈鎖內(nèi)憑肉眼卻根本看不到任何東西。看來瑤朱未來的路真的是任重而道遠。
收好聚靈鎖后,她又打開了棺蓋,龍禹的臉如昔,好像他只是睡著了一樣。然而,那縫合處的一道寬寬的金光卻提醒著一切。
正當我腦中升出疑問時,縹緲給了我一個特寫。我這才知道光是瑤朱所用的縫合絲線發(fā)出的。
“若是知道水晶宮中龍后是多余且礙眼的,當初我便不會做你的龍后?!爆幹斓碾m看著龍禹,但目光悠遠。想起三年來的所見所聞,她的臉上滿是傷感。
“你知道我也不喜歡那里。”
“其實,我并也不適合那里,你知道嗎?”
安靜的間空里,只有她憂傷的聲音在獨自跳舞,如此的寂寥。
龍禹無法給出回應,她便伸手用手背輕輕地拂著他的臉。沒有不舍的流連忘返,就像是怕他突然醒來抓個正著一樣,僅僅只是掃了兩下,她便收回了手。
我體會到她心中泛起的那說濃卻總覺隔著一條江,說淡卻又似血脈相連無法分割開的感覺,有些復雜。對我來說,這是一種很新奇的情感。
“龍禹,我不知何時才能聚齊你的兩顆靈,但一定會有聚齊那一日的?!笨粗侨绯了愕哪槼聊艘粫海幹靾远ǖ卣f道。
說完,沒有道再見,她便蓋上了厚厚的棺蓋,然后轉(zhuǎn)身離去。九道宮門漸次開合間,那背影獨立憂傷間帶著一絲清涼,像一抹夏日的涼風。她真的與之前不同了!
珠朱沒有再回水晶宮,而是直接上到了海面。
三年了,紅雪卻還在倔強地飄著,時急時緩,時密時疏,如泣如訴,就像是龍禹在訴說著他的不甘一般。
然而紅雪落地即化,因此,雖然空中不停地飄,但是到處卻根本沒有一點積雪。我覺得很是好奇,因為紅雪遇到那不時冒出的各個巡視將士也是立即便沒有了蹤跡,只有落在瑤朱身上的沒有立時融化掉,看來是只偏愛她一人。
瑤朱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后,在紅雪中緩緩穿行了一會兒。用我們常用的詞形容,大海是無邊無際的。要搜尋海天中間的這樣大的地方,何處為起點?這正是她首先考慮的問題。
跟在她身后玩了一會兒紅雪后,我突然看到整個上下的空間中以閃光的金線劃出了無數(shù)個上下縱橫的長方體方框,緊接著那些方框里標上了不同數(shù)字,一看便知那是編號。
接著,瑤朱到了位于一個海灣里陸海交界處的一號方框。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便集中精力在一號方框的紅雪中上下穿行舞動。
“龍后不僅生得至美,連舞姿也與眾不同?!焙C嫔涎策壍膶⑹啃÷曌h論著。
是呵,在這樣的美景中,她可以如此光明正大的尋找龍禹的靈碎片,反正他們也看不懂。反正那劃界的金線也只有她自己看到。當然,我和縹緲要除外。
集中精力,集中心中對龍禹最深切的呼喊是看到靈碎片的必要條件。一座水晶宮她搜了三年,然而現(xiàn)在是浩渺天空下,茫茫大海上。我想,用經(jīng)年累月已經(jīng)無法來表述所需時間的漫長了。真是想想都感覺很無力。
“朱兒,你在做什么?”當瑤朱搜到靈亦身邊時,依然在支撐天地的靈亦問道。
“靈亦哥哥,我想修復他的兩個靈片?!逼@鄣默幹烊鐚嵳f道。
“朱兒,我寧愿一直如此不得休息,也不愿他們再強迫你!”靈亦說得真誠。
如今他的空間封閉,無法給她提供一個可以暫時停息一下的地方。他為此感到難過。
“我知道,靈亦哥哥?!爆幹禳c點頭。
“那你…”靈亦有些無法理解她的做法。
“朱兒真的好希望三界美好,靈亦哥哥也可與朱兒再在其中快活逍遙?!彼v的眼神中有好對美好的憧憬與向往之光。
她眼前出現(xiàn)的是她幻想的三界如詩般寧靜的樣子,與此時真實的樣子相差很遠。
她的話讓靈亦感到難過和汗顏。看到瑤朱如此勞累,還在一寸一寸地艱辛搜索著碎靈片,靈亦曾經(jīng)不后悔殺龍禹的堅定信念在動搖。然而,當他想到龍禹為得到瑤朱那樣不擇手段時,他又認為他們的靈就該滅。只是,他心疼瑤朱為復原這兩顆惡靈愿意肝腦涂地的善良。
直到此時,我才知道,瑤朱修龍禹的兩顆靈還有一個作用,便是在解救靈亦,還他自由。
為了不讓三界生疑,瑤朱時隱時現(xiàn),以致于三界都以為她喜歡在紅雪中翩翩起舞。然而,這期間有無數(shù)次都是元一隱去痕跡,將心力交瘁的她抱回始時山,命令她休息的。
時光荏苒,斗轉(zhuǎn)星移。天空中的星從寥寥幾顆到群星閃耀,中間已經(jīng)是上萬年的時光交錯。在人界搜尋,看盡了人類的進進退退,起起伏伏。她努力幫他們?nèi)ズ樗?、少地震,卻無法幫他們躲去瘟疫、病痛、殺戮等其它的災難。
此時,無常和天命這個詞跑入到了我的腦海。無常是我在我自己的這個世界中集累到的,天命卻是因著那句‘天命不違,方知其然’。
這一日,搜完了天地間,瑤朱剛回到冥宮門口,龜相便一臉慎重地上前。
“龍后,龍曳夫人想見您最后一面?!饼斚嗾f道。
“最后一面是何意?”疲累的瑤朱未聽明白。
“龍曳夫人命在旦夕間?!饼斚嘤行╇y過地回答。
“快走。”瑤朱也顧不上其它了,趕緊跟著龜相回水晶宮。
“她應該還算年輕吧?”瑤朱問道。
“確實尚屬青年期?!饼斚嗾f。
“那為何?”她有些想不明白。
“老臣不敢妄下定論?!饼斚噍p嘆一口氣。
瑤朱也沒再問下去了,而是一眨眼失去了蹤跡。龜相趕緊加快了速度追趕。
其實,瑤朱一個閃身已經(jīng)到了玉龍宮了,里面氣氛很沉。
“你怎成了這副樣子?”當瑤朱看到龍旖旎時,眼中滿是不可思議,她又看了看四周的人才驚問道。
這哪里是那個珠圓玉潤的少婦龍旖旎啊,完全就跟我在電視上看到的癮君子末期瘦成骷髏樣沒有兩樣啊。
“龍…龍后,您…您終于回來了?!饼堨届荒窃鹃]著的眼一聽到瑤朱的聲音,立刻吃力地睜開了。
“發(fā)生了什么事?”瑤朱坐在床前,第一次拉起了她那如雞爪般的手。
“我…我想單獨跟你說幾句話。”龍旖旎并沒有直接回答。
瑤朱扭頭看了看四周,他們都抹著眼淚退了出去。連同那頭上長頭雙角的龍念禹也看了瑤朱一眼,退了出去。
眾人退去,龍旖旎便開了口:
“龍后,作為…龍帝的夫人,我嫉妒你;同為…龍族女子,我卻…羨慕你;而作為…母親,我很感謝你。”
“雖然…你有心護我們…母子,然…宮中的暗箭卻從未…從未斷過?!?p> “為…護禹兒平安,這…這一萬年來…”
龍旖旎說著眼淚流了出來,如同斷了線的珠子一樣,不停歇。
“我…我也是…差點成為天龍?zhí)渝摹埞靼?!?p> 瑤朱為她擦了擦眼淚,而她自己的眼淚卻在不覺間流了出來。
“可是,我…不后悔成…為龍帝的…夫人。”
“第一眼…看到發(fā)怒的他,我便只…只想嫁與他?!?p> “你…你在救他,對…不對?”
面對突來的疑問,瑤朱沒肯定也沒否定,只是看著她。
“謝謝你…救他,我會…在冥界等待,望下一世…他再…再娶我?!?p> “禹…禹兒就…拜托…拜托你了?!?p> “你休息一會兒,我自己試試看你為何會為成這樣?!爆幹熘浦沽怂僬f下去。
接著,她將一只手輕輕地放在龍旖旎的頭上,然后閉上眼。不一會兒,龍旖旎的靈經(jīng)歷的一切如同放電影般開場了。
她的這一萬多年真的是在為龍念禹而活。她獻出自己的身體,去討好那些有權勢的男人,而他們也將她當成了玩物一般。那些本是準備用在瑤朱身上的各種藥等,最后都用在了她的身上。他們控制著她的身體,糟蹋著她的身體,直到催毀了她的身體…其實,她不知道這樣做根本沒有起到作用,起到作用的是瑤朱的話!但是,作為母親,即使知道瑤朱發(fā)出了警告,她還是擔心。于是,她放下了曾經(jīng)的尊貴去討他們歡,她以為這樣她的兒子便安全些,至少從她的角度,她是這么認為的。
偉大的母親,可憐的女人!她的經(jīng)歷讓瑤朱淚流滿面。一萬年后,她終于懂了一位母親的心!
我真的沒想到,一萬年的尋靈竟然讓瑤朱可以通過靈溯源!
“我去碎了他們?yōu)槟銏蟪稹!蹦菐讉€男人喪失靈性的做法卻讓瑤朱憤怒。
“別去?!睕]想到龍旖旎卻拉住了她。
“他…他們是…龍帝的兒子。”龍旖旎看著她說。
這是真愛,愛得連他與別人生的兒子傷害了她,也能原諒。她真的做到了‘愛屋及烏’。
龍旖旎死了,帶著她美好的愿望去了冥界?,幹旌茈y過,對她來說,整個水晶宮能稱得上家人的就只有龍旖旎和龍念禹。
這一次她發(fā)自內(nèi)心的想要碎了那幾個雜碎。但是,龍旖旎不讓她殺,她尊重她的意思。
龍旖旎出殯當日,瑤朱讓所有涉事者在她的棺前磕頭送行。
“今日,你們還能站在此,是龍曳夫人念及龍帝為你們求情的結(jié)果。”
“即日起,念禹正式成為水晶宮龍?zhí)?,爾等若敢動他一下,試試!?p> 瑤朱的語氣中較之之前多了狠厲之氣。這是一萬多年來的變化!
安排完龍旖旎的喪事,立了水晶宮的太子,接下來瑤朱又消失了。她開始了天界的搜尋之路。
原本以為天界最純凈美好的,但跟著瑤朱在天宮搜尋時,我才知道自己錯的離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