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三.鄭母的病
就在王父的身體一日好似一日的時候，鄭母的身體卻突然變差了起來，三天兩天地打電話來說這里痛那里疼的，家文把她帶到醫(yī)院去看病，醫(yī)生檢查過后卻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問題，只開了一堆的補藥回去叫靜養(yǎng)。
“你媽今天又是哪里痛?。酷t(yī)生怎么說的？”
今天下午家文又帶母親去醫(yī)院里忙活了半天，天黑了才回來。
“量了體溫，看了喉嚨，測心跳，驗血都沒問題，血壓是有點偏高但也但也沒有高到哪里去，醫(yī)生也查不出哪里有問題，但老人家就是講頭痛，最后醫(yī)生給開了點感冒藥就回來了，說問題不大，休息兩天就沒事了。”
家文也很頭痛，母親的身體一向比較好，像這樣三天兩頭地進醫(yī)院是從來沒有過的事。病也就罷了，關(guān)鍵是這病得也蹊蹺竟然查不出病因。
王珍試探地分析道：“你問問你媽，她最近有沒有參加那些保健品公司的理療活動，不會是買了那些三無產(chǎn)品吃壞了身體吧？”
“對喲，我怎么把這事給忘了？”家文深受啟發(fā)馬上道：“我明天就回去好好問問他們二老。”
第二天一大早，家文就心急火燎地趕回父母家。一進家門，卻只有父親一個人在家。老人正一個人坐在桌前慢條斯禮地吃早餐哪，看見兒子一大早地趕過來正奇怪著呢，剛想問他“你怎么來了？”，就見家文在房子里里外外找了一圈，問他父親道：“爸，我媽呢？”
鄭父：“你一大早地過來找你媽干嗎？她哪里在家呆得住，早飯都沒吃就去小區(qū)下面跳廣場舞去了。”
家文聞言眉頭一跳不可置信地問道：“我媽不是病了嗎？她怎么還有精神跳舞??？”
“唔……”鄭父頓了頓似乎自知失言，過了好一會才答道：“興許過了一晚上就好了吧？”
“什么病好得這么快？爸，您跟我說實話，我媽這段時間到底是怎么了？為什么三天兩頭地病，去了醫(yī)院卻又查不出病因呢？”家文越想越起疑，拉著父親問個不停。
“嗐，你媽的心思我怎么知道。你就在這里等她回來了你自己問她吧。”鄭父支支吾吾地說道。
家文無法只得在家等著母親回來。
鄭母同一幫姐妹跳了一個小時的舞，跳得是渾身出汗面色紅潤身心舒泰了才回家來。一進門就見兒子坐在沙發(fā)上目光爍爍地望著她，而老伴則一個勁地向她打眼風。
鄭母忙收了滿面春風的笑容，盡量做出一副端肅的樣子出來問家文道：“家文啊，你怎么一大早的過來了？”
“我昨晚上擔憂您的病擔心得一個晚上都沒睡著，今天本想著和您商量一下要不我陪您去BJ的大醫(yī)院里去做一下檢查的，沒想到您的身體看起來好得很哪，哪里像一個病人的樣子?！奔椅臎鰶龅亻_口說道。
“去BJ？不用啦，哪里就到這一步了。我這個病啊，忽好忽壞的，昨天都頭痛欲裂，今天突然就好了。你看，一點事都沒有了?！编嵞该[手否決，她怕兒子不相信又加重語氣說道：“我這個是幾十年的老毛病了，就是偏頭痛。這個病要不不發(fā)作，一發(fā)作就疼死個人。不過也沒多大關(guān)系，我吃幾顆感冒膠囊就好了，以后啊醫(yī)院都不用去了，省得浪費錢?！?p> “真不用去看醫(yī)生啦？”家文問道：“我怕是本地的庸醫(yī)耽誤了您的病情呢，還是去大地方的醫(yī)院去找專家看一下的好，BJ去了去上海，必要把這病看明白了治斷根了才行呢?！?p> “別別別，又不是什么大病，費那錢干嘛？”鄭母連連擺手拒絕。
“好啦！我說你這老婆子演戲準備演到什么時候?。窟B自己兒子都騙！”聽了半天的鄭父終于忍不住發(fā)話了：“家文啊，你媽她根本就沒生病呢，她是看你整天整宿地照顧你老丈人她心里不舒坦，小心眼發(fā)作了，故意裝病惹你關(guān)注呢。”
“媽，是真的嗎？你怎么……”家文哭笑不得地問道。
“是，我是裝病，那又怎么樣了？你問問你自己：你有多久沒有回來看我們了？你媳婦可有把我們兩個老的放在眼里？她可有把她看作是我們老鄭家的媳婦？哦，她的父親生病了要你這個做女婿的沒日沒夜地照顧，我這個做婆婆的病了這幾日怎么不見這個兒媳婦來照顧照顧我呢？我這生的個什么兒子，一年上頭見不著幾面，連要見個面還要裝死裝活地才能見上！我的命怎么這么苦哦？”
真相揭破鄭母不僅不感到慚愧反而趁勢大聲控訴起兒子兒媳婦對自己的不公來，這也正是她積壓在她心底多時不吐不快的真心話。
家文雖然已經(jīng)猜到了事情的真相但他卻絕沒有料到母親對自己和王珍的不滿已經(jīng)達到了這個地步。這一刻，他再沒有了一絲受到欺騙后的憤怒轉(zhuǎn)而從心里升起了一股對父母疏于關(guān)照的愧疚之情。
“媽，您別生氣，是兒子不好，兒子因為這一段時間事情多實在忙不過來所以來看望您二老的時間真的不多。不過以后我一定會多抽出時間帶孩子們來看望您們的?！奔椅膽M愧地對母親說道。
“沒時間來看媽，有時間照顧丈人，這是哪門子道理？”鄭母不陰不陽地問了句。
“媽！”家文欲言又止地道：“王珍她爸這么多年來頭一回麻煩了我這一次，這不過份吧？再說，他老人家都快好了，過不了多久就會回家去了。這個事情您怎么總揪著不放呢？”
“說得好！女婿照顧岳父天經(jīng)地義，那兒媳照顧公婆也是理所應(yīng)當?shù)膯?。那我可要記著了：以后要是你媳婦不管我和你爸，那我可要找地方說理去了?！?p> 鄭母話鋒一轉(zhuǎn)就轉(zhuǎn)到王珍那里去了。
家文悟了原來癥結(jié)還是在王珍那里。
“媽！”家文倒了杯茶恭恭敬敬地遞給母親，挨著她坐下，輕聲細語地說道：“照顧老人那是咱們做晚輩應(yīng)盡的責任，那哪還用您再三地說呀。您就放一百二十個心吧，您和我爸的晚年有我這個兒子在呢，保準讓您們安安心心順順當當?shù)囟冗^。我的精力不夠了，還有王珍哪，她肯定也會孝順您們的，除了我們，還有您的孫子孫女的福，您也等著一起享吧?！?p> “喲，我還活得到那個時候哇，怕是活不到的喲?！币环捳f得鄭母終于開心起來，眉眼都笑起來。
“怎么活不到？您去照照鏡子，誰不說您看上去只有五十出頭呀。”
“呵呵呵，你就亂講吧?！?p> “好啦，孩子還有正經(jīng)事干呢，你就不要耽擱他的時間了?！?p> 最后是鄭父發(fā)話，家文才脫身而去。
屋里，鄭父在兒子走后罵老伴：“安生日子不過，你就曉鬧兒子，你還嫌他事情不夠多是咋的？”
鄭母反罵道：“你知道個啥？一天到晚只曉得玩！像你這樣一聲不吭地過下去，哪天兒子都要把你忘到腦后根去了，反正人家喊爸的又不止你一個。兒子是我養(yǎng)大的，我就要時不時地去提醒他們，我才是他的娘，她的婆婆，他們要孝敬也要先孝敬我才對。”
“事兒精！我看你就是吃飽了撐的?！?p> “要你管！”
王珍家，王父在家文走后問王珍：“珍啊，你婆婆病了有幾日了，照規(guī)矩你是不是要去你婆家照顧你婆婆去？”
王珍答道：“不急，有家文在呢。再說現(xiàn)在連病因都沒查出，等確癥了再說吧?！?p> “我在你這里住了也有一個月了，我這腿也差不多快好了，我看我就回去得了吧?！蓖醺赣掷显捴貜棥?p> “急啥，總得您能扔掉拐杖了自己走路了才行呢。您就聽醫(yī)生的，左右也就這一兩個星期了?！?p> 晚上家文回到家里的時候，王珍再次問起鄭母的病。家文只說母親的病已大有好轉(zhuǎn)不需要再去醫(yī)院做檢查，王珍聽過也就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