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月:“無可救藥!”
香雪吟竟然還點頭,語氣悵然道:“是啊,父王也這么說?!?p> 香雪吟似乎又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了,不再說話。
祁月向來不喜歡悲情的故事,聽她說了這么多,已經(jīng)是極限了。
不耐煩地問道:“你的故事講完了,那你到底要對我說什么。”
香雪吟將眼淚都擦掉,望向祁月,堅定地說:“我要無痕膏?!?p> “我想恢復(fù)容貌,或許這樣,王上會多看我?guī)籽邸!?p> 無痕膏,是祁古自己研究得來的,一般不會輕易送人,所以在天界也是個稀罕之物。
再加上三百年前,祁古稱病隱居以后,甚少煉丹,他的丹藥就愈發(fā)搶手了。
當(dāng)然,對于天界眾人而言,無痕膏是個不可多得的丹藥,于祁月而言,卻是多的不能再多了。
在祁月的藥房里,各種丹藥堆了一屋子,她都嫌占地方,多次想將里面的丹藥燒了,騰出來做個小庫房,來放自己的那些寶貝。
祁月看著她懇切的眼神,再次確認(rèn)道:“你就這么一個要求?”
香雪吟不好意思道:“我知道,這個要求是有些為難您了,無痕膏煉制極其繁瑣,也極其耗費時間,但是,我確實需要它。”
祁月疑惑道:“繁瑣?費時?誰說的?”
香雪吟:“不是祁古藥神自己說的嗎?”
大哥說的?
祁月反應(yīng)過來,立馬點頭:“是啊,是挺繁瑣費時的!”
祁古那個家伙,煉制無痕膏明明只用了幾分鐘,卻好意思說費時,
連煉制有時候都是明月看著完成的,他也好意思說繁瑣。
果然,人懶了,不想應(yīng)付求藥之人,什么理由都編的出來。
祁月:“那就一言為定!”
香雪吟感激涕零道:“多謝上神!”
祁月擺擺手:“小意思,小意思!”
香雪吟:“……”
香雪吟看著雖然柔柔弱弱,性格卻也豪爽不做作,
祁月向來喜歡這樣豪爽的人,覺得知己難逢,竟有種把酒言歡的沖動。
聊的投機,兩人便也多說了一會兒話,再回頭時,院子里卻沒有了百里秋風(fēng)的身影。
“秋風(fēng)……”
祁月拿著劍的手顫抖著,縱然將海草叢都砍禿了,也不見他的蹤影。
香雪吟低下頭沉默了一會兒道:“上神,他或許,是被王上帶走了?!?p> 石泉?
他找百里秋風(fēng),不會是……
祁月趕緊去找百里秋風(fēng),走了幾步,那香雪吟也跟著她,亦步亦趨。
今日是新婚之日,按理說,新郎應(yīng)該在婚房,可是,祁月找遍了房間,也沒有他的身影。
身后的香雪吟突然說道:“我可能知道王上在哪里!”
祁月:“在哪里?”
香雪吟眼神有些凄涼,語氣卻肯定道:“月汐殿!”
月汐殿,是青汐以前的住處,早在青汐死后,就已經(jīng)荒廢了。
秋風(fēng)他,會在那兒嗎?
祁月眼下,除了相信香雪吟,再沒有別的辦法了。
趕緊朝著月汐殿趕了過去。
遠遠地,就看到了石泉的貼身護衛(wèi)徐洋,帶著十幾個人守在外面,戒備森嚴(yán)。
香雪吟拉住祁月,讓她不要沖動。
便從兩人藏身的水草從中出來,焦急地問道:“徐將軍,王上在里面嗎?今日是大婚之日,卻找不見王上人了?!?p> “無可奉告!”
徐洋神色恭敬,語氣卻冷得像臘月的寒風(fēng)一樣。
祁月躲在水草叢里,心中焦急萬分,若是……若是秋風(fēng)出了事,她該怎么向青汐交代。
來不及了。
祁月從水草從中出來,手里的傘不知何時變作了一把劍,泛著寒涼的冷意,朝著徐洋走來。
“徐洋,我的徒弟,是不是在里面?”
看到祁月出現(xiàn)在這里,徐洋眼中沒有半點驚訝,恭敬的做了一個請的姿勢道:“王上在里面等您!”
祁月握緊了手中的劍,石泉知道我會來,他到底要做什么?
祁月疑惑地走進了月汐殿。
香雪吟看到祁月可以進去,心中歡喜,剛要跟上去,卻被徐洋給攔住了。
“王后,王上想必不愿見到你!”
香雪吟:“你敢攔我!”
徐洋:“不敢,只是提醒一下您!”
“上一任王后,就是私闖月汐殿被廢了的!”
香雪吟桃紅的臉頰頓時結(jié)了一層寒冰,
“難道除了他們?nèi)齻€,再沒有人可以進去了?”
說出的聲音極小,不知是說給誰聽。
徐洋是石泉的貼身侍女,只負(fù)責(zé)聽從石泉的命令,只要保證沒有人進去就是,答完話后就又成了雕塑一般立在那兒。
香雪吟記不清自己是如何回去的,
只記得,一路上遇見的每個神仙,臉上都掛著笑容,笑瞇瞇地說道:
“恭喜恭喜!”
恭喜?
香雪吟眼中無端端流出兩行清淚,滴在自己大紅色的喜服上。
紅燭盈淚,尚且有三分光亮。
可自己為他落淚,能得到什么呢?
香雪吟自嘲地笑了笑,望著到處貼著的大紅喜字,紅色綢帷。
竟覺得可笑至極,想用婚事將兩人拴在一起,她終究還是想錯了。
這場婚事,拴住的,自始至終只有她一個。
再無旁人。
香雪吟的貼身丫鬟剛進門就見到自家小姐著了魔一般又哭又笑的,以為出了什么事,
嚇得手里的抹布都掉了,趕緊跑過去問道:“小姐,你怎么一會兒哭一會兒笑的?是不舒服嗎?”
香雪吟對上丫鬟關(guān)切的眼道:“沒什么,只是覺得多年的愿望,終于實現(xiàn)了,覺得開心?!?p> 是啊,嫁給石泉是她一直的愿望,今日,終于實現(xiàn)了,是該開心的。
香雪吟拿帕子擦了擦眼淚,安慰自己:沒事的,石泉即使心中有人,只要陪在他身邊的是我,那就沒關(guān)系。
“小蘭,去把蓋頭拿來,不然王上該生氣了。”
香雪吟紅腫的眼中蓄滿了淚,直到蓋頭放下才流出來。
海底深宮,新婦紅燭,盈淚為誰?
石泉,今夜不會來,香雪吟知道,但她不愿放棄,哪怕在床上枯坐一晚,她也要等到明晨他來。
她的王上,今夜在月汐殿。
有祁月和青汐,才有月汐殿,
一個心頭朱砂痣,一個床前白月光,早已經(jīng)將他的心填滿了,再騰不出一點地方給她了。
紅燭淚,滴滴落,空有一人至天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