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尤卡從“千目”托瑞的手中接來碎金，心中歡喜不已。
“千目”不是托瑞特有的外號，而是一種職位，而柯尤卡則是“眼睛”。簡單地說，他們都是地下情報人員，“千目”是“眼睛”的上司。
由于“千目”往往都會隱藏自己的真實身份，所以“眼睛”們并不知道他們到底是為誰收集情報，甚至“眼睛”互相之間也并不認(rèn)識。
但柯尤卡并不在乎那么多，他學(xué)會了在托瑞面前不要追問。屋里并不光亮，他看不清托瑞的面容，他只是拿了錢，也沒再說什么便往外走。
出門之后他也沒有回家，他可以去市場上買一只火雞腿和香料，回家給病榻上的妻子做一頓滋補的美食了。
自從來到卡利波，妻子帕奇莉便因“水土不服”倒下了——醫(yī)生是這么診斷的，而且一年半載都未有好轉(zhuǎn)，柯尤卡不得不更賣力地掙錢謀生。
傍晚做好了晚飯，他把好不容易攢錢買來的茶幾搬到帕奇莉的床邊，將飯菜都端過來，帕奇莉便起了身，見有雞肉，上面還撒了少許香料，有些驚訝。
“巡邏隊給的工錢真的有這么多嗎？”帕奇莉的聲音中透露著些許不安。
柯尤卡撓撓腦袋，眨了眨眼，“那可不，卡利波可是世界第一大城市！要維持這里的治安，巡邏隊可是必不可少的，報酬自然就高咯?！?p> 帕奇莉嚼了起來，“唔，可是你剛成為巡邏員那幾個月，也沒見你這么舍得?！?p> 柯尤卡捧著給自己煮的粥扒拉著，邊吃邊說：“那……那是因為我有攢錢嘛，攢夠了，就可以買點好的，呵呵呵呵?！?p> 帕奇莉仍然頗為疑惑地望向他。
柯尤卡自認(rèn)是機靈的小伙，但那是有意給老板們展現(xiàn)的，在知根知底的妻子面前反而成了憨憨。但要是讓她知道自己還兼職做地下情報人員，她一定會非常擔(dān)憂，畢竟誰都知道這是風(fēng)險極高的工作。
“算了，不說這個了，”帕奇莉決定不再追問讓丈夫松了口氣，“前些天你不是說公爵大人有償征兵嗎，聽說是要去打洛凡王國了？有沒有了解到報酬如何？”
柯尤卡放下食物，正襟危坐起來，令帕奇莉有些緊張。
“平均下來的報酬比巡邏員還多一半。但我決定不去了，我得留下來照顧你。”
帕奇莉憔悴的臉上露出微笑。盡管柯尤卡知道妻子的容貌相當(dāng)平庸，但在自己看來，她可以說是美若天仙。
“現(xiàn)在整個卡利波城都在談?wù)撜鞣ヂ宸策@事兒，很多人都認(rèn)為漢克蘭塔王國能夠輕松戰(zhàn)勝洛凡，所以應(yīng)征的人確實不少。我尋思，那些傻孩子都以為打仗像去打獵一樣吧。”
全城熱議，也正是柯尤卡可以較為輕松地完成情報工作的原因——他可以跟說話人攀談起來了解信息來源，再追根溯源、抽絲剝繭，而后利用自己巡邏員的身份混進(jìn)常人不好進(jìn)入的場所，最終便能得到較為準(zhǔn)確的情報。
兩年前從海上偷渡來到卡利波，夫妻倆還以為能在這“機會之城”過上更好的生活，妻子卻病倒了。
長年累月的愧疚感折磨著她，她相信柯尤卡要是只為他自己而活一定能打拼出一番事業(yè)來，而不會像如今得源源不斷地為她花錢買來藥物和滋補的食物，還得花時間來照顧她。
要是當(dāng)巡邏員真的能有這么好的報酬，她倒也為丈夫感到慶幸——他們剛來到卡利波時，柯尤卡給老鄉(xiāng)管理的碼頭打工，卻要受著殘酷的剝削；幫卡利波人巡邏反是舒心得多。
然而，帕奇莉總是在直覺上覺得丈夫有什么事情隱瞞著自己。
晚上睡覺時，就這么想著想著，帕奇莉陷入了夢鄉(xiāng)，夢中的她還健健康康活蹦亂跳，跟柯尤卡一起駕起一艘船，穿梭在嘉連平原南方的亞略海灣之上。
海洋是他們卡克林人的歸宿?？蓱z的卡克林人作為外邦人，往往會感到始終沒法徹底融入卡利波這座城市。
到了海上，她可能才會感到更加安心。
第二天一早，柯尤卡匆匆吃過早飯，在依然熟睡的妻子額頭上親了一口，便出門去了。
去到巡邏隊的營房，他發(fā)現(xiàn)了一張陌生的面孔。
“今天起，拉布卡比就加入我們，成為巡邏隊的一員！你們幾個！給我好好帶著他。”長官說道。
巡邏員們連忙喊“是”。
柯尤卡望去，拉布卡比膚色黝黑，有著一頭短而卷的黑發(fā)，身體倒也壯實。
這名新成員有些羞澀地轉(zhuǎn)過臉來，用卡利波本地語言卡吉爾語做了自我介紹：“我叫拉布卡比，是來自亞戎的厄瑞人，請各位前輩多多指教。”
“亞戎啊……哦就是亞略海灣東南方的熱帶草原地區(qū)，對吧?！?p> “你卡吉爾語說得不賴?。 ?p> 巡邏員們個個上前跟拉布卡比勾肩搭背，沒幾天后卻又慢慢疏遠(yuǎn)了他——對于嘉連人來說，這位亞戎人終歸是非我族類，不好交流。
拉布卡比卻慢慢地開始貼近柯尤卡，畢竟兩人有著共同的身份——“?？汀?，也就是嘉連人對外邦偷渡客的稱呼。
柯尤卡發(fā)現(xiàn)這名黑壯卻有點羞澀的男子還會講卡克林語，便也喜歡上與他泡在一起，常常會跟長官申請兩人一起執(zhí)行任務(wù)。
隨著公爵備戰(zhàn)進(jìn)程的推進(jìn)，更多的情報到手了。
趁著單獨巡邏的時候，柯尤卡走街串巷，找到那家東山飛龍酒館，給了店家一個半的銅鈿，而后找到一個深巷，將武器放在墻邊，蹲下歇息。
直到聽見巷口有人往墻上敲了四下短的兩下長的，方才起身迎接。
“沒人跟著，快說吧?！贝髦得焙涂谡值耐腥鹂觳阶吡诉M(jìn)來。
柯尤卡馬上湊到托瑞的耳邊，“一，征兵官馬沙里認(rèn)為征兵規(guī)模超過預(yù)定數(shù)目，已經(jīng)停止征兵了，目前應(yīng)召的人員約有一萬六千人之多，這個數(shù)字沒有對外公布。
“二，公爵給了訓(xùn)練官潘塔羅斯一個月的練兵時間，一個月后就將出兵前往羅萊尼堡壘與國王的軍隊會合。以上兩條都經(jīng)過驗證。
“三，有謠言稱西塔維奧的那位佩爾瑪王子對漫長的備戰(zhàn)過程失去了耐心，他潛入了伊曼陛下的寢室后持刀威脅陛下要求馬上出兵。我個人認(rèn)為這則謠言純屬捏造。完畢?！?p> “你做得很好。下次的話到那家醫(yī)館找我?！蓖腥鹳澷p著，同時從衣服里掏出一小塊銀塊塞到了柯尤卡的手中，而后快步離開了巷子。
柯尤卡發(fā)現(xiàn)對方每次都會穿著不同的衣服，甚至?xí)蚶聿煌陌l(fā)型，使得他時不時會覺得見到的人不是托瑞。
對方對情報的出價也是高得驚人，讓他愈發(fā)好奇托瑞到底是為誰辦事。
無論如何，他又得到了相當(dāng)于兩個月工錢的報酬，今天或許可以再給老婆買點海鮮，品嘗下家鄉(xiāng)的味道。
懷著喜悅的心情，他輕輕哼著小曲走上街，仲夏時分，陽光很好，卡利波今天也是熙熙攘攘，真不愧是世界第一城，什么王都錦頌城、“曾經(jīng)的帝都”千輝城雖然他還沒見過，但相信肯定比不上卡利波這么發(fā)達(dá)。
在人群當(dāng)中，他望見一個大約四歲的小女孩很是可愛，她從沿街商鋪慢悠悠地走出，來到道路的中央。
另一頭，卻是一駕馬車飛快地奔馳著！
“危險！”
包括小女孩在內(nèi)的許多人轉(zhuǎn)過頭來望向他，她卻仍然沒有試圖離開所在位置，只是瞪著大大的眼睛。
“快讓開！”馬車夫也沒有料到會有不長眼的人擋在路中間，這下已經(jīng)停不住了！
柯尤卡馬上丟下武器，沖向前去，飛撲到女孩身上，兩人倒在路邊，馬車立即就在他們身后路過，又走了一段距離才停了下來。
馬車車廂內(nèi)一名貴族探出頭來，見小女孩沒事，轉(zhuǎn)過頭讓車夫繼續(xù)駕車離去了。
“法爾蘭！法爾蘭你沒事吧！”
一名衣著端莊的男子從店鋪中跑了出來，來到柯尤卡和小女孩的面前，柯尤卡讓到一旁，懵圈的小女孩便站起了身，撲到了男子的身上，哇哇地哭了起來。
“謝謝你，這位先生……不知你叫什么名字？”男子一手撫摸著小法爾蘭的頭，另一只手伸出，幫著柯尤卡站起身來。
“呃，我叫柯尤卡，我只是做巡邏員應(yīng)做的事情罷了?！?p> 這位名叫海姆席勒的商人做了自我介紹后，表示想要給予柯尤卡金錢，柯尤卡再三拒絕之后才作罷。他只好讓女兒轉(zhuǎn)過身來給叔叔道謝。
“謝謝叔叔救了我。”法爾蘭抹著淚，殷切地望著柯尤卡，聲音十分動聽。
多么可愛的小女孩啊?？掠瓤ㄎ⑿ζ饋怼?p> 七月流火，艱苦卻充滿希望的日子一天天地過去。
那日他從托瑞約定的醫(yī)館出來時，發(fā)現(xiàn)了一個熟悉的身影試圖從街角逃離，緊張感瞬間遍布全身。
那人與他經(jīng)常在一塊工作，很難說對他的事情了解到了什么程度。
對于情報人員而言，暴露身份是死亡的第一步，他必須先下手為強！
“拉布卡比！”跟了三條街后，柯尤卡總算追上了對方，拍了拍他的肩?！澳阍谶@啊！快跟我來，長官召我們過去，我們發(fā)現(xiàn)了犯罪分子的巢穴！”
拉布卡比一臉慌張，聽了柯尤卡的話點點頭，便跟著柯尤卡兜兜轉(zhuǎn)轉(zhuǎn)走進(jìn)附近的深巷——這里堆積的貨物乃至廢品很多并且人跡罕至，是絕佳的下手地點。
到了巷口，柯尤卡裝作警惕的樣子，讓拉布卡比跟自己一起拔出短劍在轉(zhuǎn)角處稍停一會兒，而后跟著自己的口令沖進(jìn)去。
“三，二，一，殺！”
拉布卡比咬咬牙沖進(jìn)巷中，卻沒有在巷內(nèi)發(fā)現(xiàn)任何身影，他馬上意識到了什么，心跳已經(jīng)接近停止。
當(dāng)他轉(zhuǎn)身的時候，胸腔一陣劇痛，手中的短劍哐當(dāng)落地。
拉布卡比欲言又止，口吐出大口鮮血，瞪大了雙眼死死盯著自己曾經(jīng)最信任的同事……
“抱歉，你知道得太多了?！?p> 柯尤卡馬上用廢品填滿進(jìn)入現(xiàn)場的道路，而后連忙前去找他的那名同鄉(xiāng)瓦茲卡龍，盡管他們并不熟絡(luò)，但卡克林同鄉(xiāng)們之間都知道這人很有本事，有著非常好的名聲，因而一定有辦法幫他處理尸體并捏造出拉布卡比失蹤的原因。
門可羅雀的當(dāng)鋪深處的房間里頭，柯尤卡望不清黑暗當(dāng)中瓦茲卡龍的臉，就像他從來看不清“千目”托瑞的臉那樣。
對方聽了他的話，發(fā)出低沉的聲音：“能告訴我，你為什么要殺他嗎，嗯？我瓦茲卡龍不接沒有來由的活兒?！?p> “他侮辱了我們的信仰！侮辱了雙子女神，還侮辱了我的妻子！士可殺，不可辱！”柯尤卡馬上就編出了聽來十分合理的謊言，不自覺地抿抿嘴并聳了聳肩。
“嗯？你還認(rèn)我們是老鄉(xiāng)的話，”瓦茲卡龍依然一動不動地坐著，如同一尊神像，“就不要把我們偉大的神明編進(jìn)你的謊話里頭！”
忽然爆發(fā)的聲音令柯尤卡大驚失色。
他顫抖著跪倒，“請你一定要救我！只要你不說出去，我可以把真相告訴你……”
瓦茲卡龍輕蔑地呵呵笑著。
“我瓦茲卡龍說話算話。你一五一十地給我講講，而后錢給夠了，包你滿意?！?p> 柯尤卡慌慌張張地從衣服當(dāng)中搜出不少銀子和銅鈿，表示這是定金，而后低著頭編了個新的謊言：他試圖勒索平民卻被拉布卡比發(fā)現(xiàn)了，拉布卡比聲稱要舉報他，兩人爭執(zhí)不下便發(fā)生了這樣的事。
瓦茲卡龍站起了身，柯尤卡抬頭望去，對方似乎有話要說。
“果然不出我所料，巡邏兵就喜歡以權(quán)謀私。在洛凡，這種人被稱作‘爛桃子’?！?p> 瓦茲卡龍低下頭靠近柯尤卡，現(xiàn)出了臉上的一道傷疤，“不過，卡克林人就應(yīng)該互相幫助，對吧。你把所有的錢都給夠了，我馬上就幫你去辦?！?p> 柯尤卡向?qū)Ψ竭B連磕頭，立即便趕回家去，在妻子訝異的眼光當(dāng)中翻出藏起來的少許碎金。離家之前，他親吻了帕奇莉的臉蛋。
“親愛的，我待會回來就給你做晚飯?！?p> 妻子想把他叫住，她希望他能多待一會兒，丈夫卻沒有回頭，匆匆出了門。
再次進(jìn)入當(dāng)鋪，柯尤卡感覺這無人問津的地兒更顯陰森了，簡直像是有一圈魔鬼注視著自己。
他來到瓦茲卡龍的面前，磕了頭，將盛放碎金的布塊推到對方腳前。
對方彎腰將金子笑納，而后站起身來，半晌沒有說話。
瓦茲卡龍摸了摸自己的下巴。
“我剛剛，檢驗了你給我的銀子，嗯，那是在北嘉連地區(qū)打造的，在漢克蘭塔極少流通。你可以出去看看招牌，看看咱這店鋪是做什么的，‘眼睛’柯尤卡。
“我不怪你隱瞞我，但只可惜，公爵家的出價更高……看在咱是同鄉(xiāng)，以及你主動入網(wǎng)的份上，我不會讓你有太多疼痛?！?p> 柯尤卡的瞳孔急速放大，他聽見了魔鬼的步伐紛至沓來。只消一會兒，他的身邊便是四五名壯實的大漢，他沒有必要抵抗了。
“盡管，我們也很想抓住‘蒼蠅’，嗯，也就是你們所說的‘千目’，但恐怕你那上司這會兒都可能已經(jīng)不在卡利波了。抓住一只‘眼睛’也是大功一件，公爵不會虧待我們。
“對了，送你一條最后的情報。你知道為什么，我在你們卡克林人當(dāng)中這么有名望嗎，嗯？——這可是公爵和我一同努力的結(jié)果。”
柯尤卡閉上雙眼，沒有再出聲。他不知道漢克蘭塔王國內(nèi)的多家領(lǐng)主早就開展了反間諜行動，他只知道自己將會迎來死亡。
只可惜，跟帕奇莉告別太過匆匆。他擔(dān)心她一個人能不能好好地活下去。
托瑞，則誠如瓦茲卡龍所說，已經(jīng)登上了離開卡利波的船只。
他要將漢克蘭塔王國將在一個月之內(nèi)向洛凡宣戰(zhàn)的情報親自傳達(dá)給西爾拉克城的總督利弗紐爾，總督大人則會將這則事關(guān)重大的消息立即呈報給賓達(dá)爾陛下和情報總管蘇玫殿下……
“爸爸，他們?nèi)プ鍪裁茨?？?p> 海姆席勒正拉著法爾蘭的小手在大街上走著，沿街有一大批軍人排列整齊地向城外走去，他知道卡利波的新任公爵柯利爾·菲格林塔響應(yīng)了伊曼陛下的號召，終于決定出兵征伐洛凡王國了。
這只浩浩蕩蕩的部隊已經(jīng)走了很久仍未見到隊尾，他聽說公爵擁有的親軍、征召兵加上雇傭兵竟一共有三萬人之多，其中還有不少是來自世界頂尖法師組織“白墻議會”的魔法師。
不愧是卡利波城的領(lǐng)主。海姆席勒在心中暗暗感嘆道。
“叔叔們是要出征呢，法爾蘭?！?p> “出征是什么意思呀？他們要去哪里呢？”女兒瞪著好奇的大眼睛望著爸爸。
“出征就是……”海姆席勒不希望讓女兒在這么小的年齡就認(rèn)識到戰(zhàn)爭的殘酷性，“就是去收拾壞人哦。他們要去洛凡收拾壞人呢?！?p> “我知道我知道，是洛凡！就在漢克蘭塔王國的西北面?！毙》柼m興奮地手舞足蹈叫嚷起來。
從她能記事起，她就對地理相當(dāng)敏感，這可能是因為她特別喜歡聽爸爸講大冒險家彌莉爾的故事。
她竟然能將漢克蘭塔王國周邊的主要鄰國統(tǒng)統(tǒng)記清，這名四歲的小神童讓親戚鄰居們都嘖嘖稱奇。
“沒錯！小寶貝你真聰明！”
而后，小法爾蘭撓了撓她的小腦袋，“不過……打壞人要這么多叔叔去嗎？那位救了我的叔叔也會去嗎？”
“因為壞人也有很多呀……至于那位叔叔，他是巡邏員，是打擊我們卡利波城里的壞人的哦，他要保護(hù)我們，所以不會跟著去的?！?p> 海姆席勒已經(jīng)不知道該怎么回答女兒不斷的追問了，靈機一動，馬上轉(zhuǎn)換話題，“法爾蘭，你不是想知道大冒險家彌莉爾都走過哪些地方嗎？我去給你買張地圖好不好呢？”
“好誒！”法爾蘭歡呼雀躍起來，而海姆席勒松一口氣，牽著她離開了這片街區(qū)。
走時，他回頭望了望，那支龐大的部隊依然沒能見到尾巴，他相信公爵大人帶著這么多的兵力，一定能夠贏下這一場仗。
戰(zhàn)爭馬上就要開始了。
路易·羅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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