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奴婢自是不敢哄騙姑娘?！毖诀咭Я艘а?，猶豫片刻急忙道。
綠茵聽著那丫鬟的話也不做聲，只淡淡掃了一眼。那小賤蹄子所想她知道，但想著踩著她的“尸體”上位恐怕是找錯了人。
“姑娘。”綠茵出聲喊道。
謝嫦饒有興趣地看著這一幕，良久才說：“好久不曾見到五妹妹了，去打個招呼也好。”說時就向謝卓然走去。在經(jīng)過那婢子時候，只簡單地掃了一眼。
只見紅唇輕啟：“處理了，別落人把柄。”
一邊的綠茵忙低下頭道了個“是”。
這頭謝卓然同謝玉鏘“半開玩笑”說話間時，就見她家那位常年見不著面的三姐姐笑著走過來，且又稀奇地主動說了聲“五妹妹”。
謝卓然輕輕挑眉。
謝嫦見狀，以為小姑娘還是生著前陣子牢獄一事的氣，就笑著拉起謝卓然的手道：“許久不見五妹妹，你我姐妹間約莫也是生分了。想是二姐姐的事，惱了妹妹。姐姐這廂同妹妹道聲抱歉?！?p> 余光撇了一眼小姑娘衣襟上的玉扣子。
“三姐姐怎會到這兒來，往日都不見的?！敝x卓然笑了笑，揚起小臉一副天真無邪的模樣，疑惑地問，“可是有事？爹爹和娘親想是在如梨院里，姐姐若是尋的話，我讓下頭的丫鬟帶你去可行？”
謝嫦一噎，且思緒紛繁。這丫頭明晃晃地打臉，又迫不及待趕人離開的做派當真是讓她挑不出錯。天真的模樣又不算是故意，若同她計較，讓人知道了只會說自個兒心胸狹隘。
她斂了心思，若無其事地放下拉著謝卓然的手，“聽下頭的人常說妹妹慣會打趣人，果不其然。”謝嫦微微一頓，“我啊，偶然瞧見你們在這兒。就想著昨兒個兒爹爹同我說，都是一家人多走動些，免得生分了。才過來打個招呼?！?p> “是嗎，那倒是我的錯怪三姐姐了。要不這樣，剛剛出來時娘親讓我?guī)└恻c。喏！”謝卓然用手指了指一丫鬟手中拿著的食盒，面上依依不舍地說，“算是我的賠禮了?！?p> 謝嫦點頭微笑，指腹輕點謝卓然的額頭道：“合該你這妮子胖嘟嘟的，原來是這么個兒回事兒。我素來不好甜食，也就不同你爭了。妹妹留著吧。”
“我就知道三姐姐不會同我計較的！祖母說了，胖些也好。這可是有福氣的，何況我還小呢?！敝x卓然聽到謝嫦的話，頓時笑逐顏開，美美地轉(zhuǎn)了一個圈，“三姐姐，你瞧！”
“是是是，好看著呢。”
二人說笑時，謝玉鏘不住地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女兒間的對話，他自認為自己插不上嘴，無腦地附和只能是增加笑料。嘆了口氣，緩緩地退出二人的視線范圍。
謝嫦故作不經(jīng)意間看到謝卓然衣襟上的玉扣子，眉目間盡是喜愛，詢問著謝卓然何處得到。想著自己也叫丫鬟買一支。
謝卓然回答道：“是祖母前些日子給的小玩意兒。二姐姐可也是喜歡？”
“嗯，我想著讓丫鬟尋個一模一樣的，或者相似的也好。妹妹可解下讓我瞧瞧？”謝嫦看謝卓然面色猶豫又加了把火，“誒，真真是羨慕妹妹。穿的，用的，玩兒的樣樣都是精挑細選的。哪成兒像我一般，是個次女還偏偏不得爹爹歡喜?！?p> 謝嫦的話不假，外人都知她同謝家大爺關(guān)系行似神離的。前邊兒有個被皇宮里那位瞧上眼的姐姐，她這位不起眼的妹妹自然是可有可無。排面上講究得很，說上心，然而不盡然。謝夢笙好運，但余氏始終是姨娘抬上來的，終究比不過正兒八經(jīng)的拜天地的宮氏。所以她以后的婚事自也是算不上好，大概就是不上不下的感覺吧。而這不上不下的感覺對于謝嫦這種心高氣傲之人，定是不會滿意。
謝卓然沉思片刻，解下玉扣子，“喏，三姐姐可別弄壞了?！?p> 謝嫦摸了摸玉扣子的側(cè)面，良久微微一笑，“妹妹不介意我將這小東西與我下頭的丫鬟一看吧。只是讓他們都認些，免得買岔了。”
見謝卓然緩緩點頭應允后，隨手遞給一邊站著的丫鬟。丫鬟恭敬地接過，細細打量著。
“你可看仔細了，莫要岔了。趕明兒就去找一支一模一樣的來。”謝嫦輕聲說，又看向謝卓然，“誒，也不知是從何處買的。妹妹可曉得？若是不知也算了，一會兒我去問道問道祖母便是?！?p> “三姐姐喜歡就好。唔，就是這玉扣子，我瞧了是錦瑟閣的?！?p> 尚不等謝卓然再說，細看玉扣子的丫鬟就回了話，在接到謝嫦眼神后，將東西恭敬地遞與謝卓然。
謝嫦心中暗自籌算，又握住謝卓然的手，柔聲道：“如此就謝過妹妹。我還得去趟如煙閣，妹妹好生玩。”
......
這回來啊伺候的丫鬟很是不解，院子里頭的這位三姑娘可不是個善良的主。更何況這東西原主便是她，又是她喜歡的，則更是容不得一點沙子。且明明得知那玉扣子的出處，竟還沉得住氣，也著實讓伺候的幾人刷新了三觀。不過，好在又叫了人去錦瑟閣查東西，也是讓下頭的人舒了一口氣。
俗話說得好：咬人的狗它不叫。
至少這三姑娘還是有些動作的，還沒變性子，就不至于讓人更加惶恐。
“姑娘找著了。奴婢使了些銀子，那錦瑟閣就給了咱們東西。只是奴婢不明白，那東西明明是您的，您怎么還不著急？”綠茵將一張泛黃的紙頁交與謝嫦手上，“就算鬧到老太太那里去，他們也不占理啊。”
如今的謝嫦已年有十四。出落的愈發(fā)標志，一雙桃花眼與那余氏有個八九分像。有時偶然間迷離畢露，媚態(tài)盡現(xiàn)。
半餉，謝嫦才漸漸放下手上的香勺，又簡單地將香篆上多余的香灰掃進香盒，不緊不慢地拿過一邊備好的燃香在蠟燭上一過又得微火后，用其點燃香篆。
好一會兒謝嫦微微閉上雙眸，“我這鵝梨帳中香如何？”
“甚好。”
謝嫦有些不滿意綠茵的回答，睜開雙目，蹙眉言：“可我總覺得還少了些東西。”
綠茵聽到，驚恐地忙伏在地，身體微微顫抖。
謝嫦坐起身，走到她后面，漫不經(jīng)心地說：“香沒錯。只是我故意漏了幾樣東西，你不知道罷了。瞧瞧，這就是你我的區(qū)別——”她停頓片刻，笑不達眼底，“我是主子，而你只能是奴婢。主子做的，哪里有奴婢知道的權(quán)利？”
說話時，一劍入肉中的聲音。再一看伏在地上的人，已無了聲息。
只剩下一個“清理干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