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月后,太陽王時代的鐵器鋪內,羅伊正擦拭著一件銀白色的胸甲。
在他確認冰凍金星已經失聯(lián)后,才終于脫離了和艾米先生的書面交流。
在這期間,羅伊很快就適應了鐵器的工作,受過中等教育、識得文字,能流利的說出各種鐵器的利弊,足以應對大多數的情況。
多數的物件的材質他還是能看準,但由于對工藝上的一無所知,使得羅伊僅僅做零碎的工作,往往就是艾米報給他一個底價,讓他去跟顧客談。
當然,最后的買賣還是艾米先生決定的。
“艾米先生對賺錢并不熱衷呀,并且來店鋪的越來越少?!绷_伊逐漸分擔了店主先生身上的擔子,光是薪水就漲了二次了。
這更加堅定了之前的決定!
不管是八年前的血人,還是星光境的九座雕像與星圖,都似乎無比的神秘。
但羅伊沒有絲毫探究其中奧妙的欲望,黑槍的出現本來就是意外,就像是強行闖入自己世界的怪物。
要不是意外將血濺到了黑石轉輪上,或許他永遠不可能進入星光境,永遠不會跟別人產生心靈感應,目睹不了金甲金翼的雕像、銀甲雕像、黑白雕像、白袍黑袍的雕像。
就像在河底游泳,正憋著氣,使勁往上游,手上都拍打著水,不一會兒,“呼~呼~”,鼻子里,眼睛里,口舌里……全部都灌進了水,腦子里也是蒙蒙的,好不容易看到水面了,誰會再下潛?
水底可能有裝大把大把金幣的寶箱……也有可能是纏腳的奪命水草。
畢竟如同下鍋一樣,冷暖只有自己知道。
他感謝慷慨大方的艾米先生,也感謝米切爾,他比某些人幸運太多了,又或許說長達八年枯寂艱難的修練,使羅伊對自己已經絕望。
好不容易迎來生活的曙光,怎么可能再會潛入那永夜的黑暗。
伙計們,他比之前強太多了,原本干瘦蠟黃的臉孔變得圓潤白暫,灰敗的氣色也消失的無影無蹤。
羅伊捏了捏鼻梁,視力不斷的他可能比較一副眼睛,曾經的中學生重新拾起了數百張昏黃紙張……幾塊大部頭。
或許,這是他用來打發(fā)大部分守店時間的方法,也可能是對往日那丁點希望的緬懷。
這個時代,每個人都在拼命抓住進入上一階級的路,如同干癟的海綿,每當放入那凈潤的水中,都會瘋狂張開自己的細孔,如癡如醉的吸取。
頭昏眼花的羅伊,有點精神恍惚,曾經無數次陷入妄想的他,只能靠從事以往的點滴來緬懷自己的命運。
教會大學的夢,永遠都是那么遙不可及。
“事到如今還能想什么呢?!彼芮宄?,有實力也只是公平的開始,要向更有實力的人竟爭。
聽到羅伊說的話,艾米望了他一眼,拿起了自己的紫花印懷表,金色的秒針在黑潤玉般的表面上轉動,仿佛卡著時間的節(jié)奏,“擋”,懷表被合上,略有靜寂感慨的道:
“當洪水來臨之時,未淹沒的人看到淹沒的人是憐憫,方舟上的人看向舟下的人是同情?!?p> 艾米這段莫名其妙的話引起了羅伊的深思,似乎是正好戳中了他的某個點。
三個月還面臨生存危機的他,此刻就已經在妄想上大學,在原本勤儉節(jié)約的生活之中,又有一絲新的希望。
他憐憫三個月前的他,三年前的他卻同情著可悲的現在。
生活在這所城市的代價就是金錢,它可以提供你住的地方、吃的東西、還有那無時無刻的安全感。
你可以盡情享受面包塞滿口腔的感覺,廉價的冷茶水感牙的感覺。
“在鄉(xiāng)下似乎不是這樣,科林在的時候,鄉(xiāng)里的富裕人家也會送點東西來,甚至會將腌肉偷偷掛在墻壁上。”鄉(xiāng)民的純樸與厚實給年幼的羅伊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早上喝點麥牛奶,吃點面包和香腸,中餐吃加點黃油和鹽的米飯,或者是是三明治。晚上有的時候吃的稍微豐盛一點,做一個湯、一個蔬菜色拉、一份主萊。
這就是羅伊的向往的生活!
“別逃!”一聲爆呵傳來。
乒!
有人開槍了。
一群人正追著一位面目普通的黑風衣人。
黑風衣面色猙獰,右手浸滿了鮮血,左手持槍朝前,頻頻向后看去。
在一眾的驚呼當中,硬生生的殺出了一條血路。
誰敢擋?
誰敢攔?
黑風衣男如絕地當中的猛獸,舔潤著自己傷口流出的鮮艷欲滴的精華,積聚著力量,暗中發(fā)動最為猛烈的攻擊。
黑影飛快地將火槍中的三顆子彈彈了出來,又如鬼魅般的安上了僅剩的一顆子彈。
彈輪飛快的轉動,咔嚓一聲,停了下來,火藥味十足。
現場的氣氛頓時被炸了起來,驚悚恐怖的氣場頓時傾瀉在剛出門的羅伊的身上,猶如被一塊冷寒巨石壓上了一樣,一看到那黑洞洞的槍口,根本就喘不上口來。
已經走出門不遠的米爾面色蒼白,仿佛嚇傻了一下,身子徹底的僵住,直勾勾的站在街道中間。
“給我滾!否則死?!焙陲L衣男強忍著巨痛,
火槍口精確的指著艾米的眉心,電光石火,一氣呵成。
“小子,既然你這么想拖延時間,那就用你的命來償還這種代價吧!”黑風衣沙啞的聲音下有著難以掩飾怒火。
艾米此時如一只溺水的游魚,在瘋狂掙扎著,時不時的吐出一只只幻滅的泡沫。
黑風衣男將火槍中剩余的二顆子彈打向了沖來的另一個人,但四肢的動作慌亂不堪,身上氣息也是飄忽不定,眼神更是不敢看向兩人,跟之前完全判若兩人,此時完完全全的化身成了小丑。
因為后面的人快追上來了。
此刻,羅伊早一腳躥開作死的艾米,堅堅實實的迎上了二顆橙黃的子彈。
羅伊只聽有火槍聲響起,便是頭皮猛然炸開,全身如墮入冰窖,大手拼命一揮,竟從指尖射出了細線狀的灰色極光。
極光傷佛有磁力,原本將直線打中羅伊的子彈竟打了彎,繞過了他。
黑風衣男目瞪口呆,不光如此,手中的火槍竟自主飛了出去,一時間竟不知道如何是好。
一束黃光直接在黑風衣背后。
仿佛是有數十道閃電擊中了黑風衣男一樣,身體竟麻痹不堪,不斷抽搐,雙眼也是空洞,仿佛心靈被電光中蹦出的火花灼燒,讓他看到自己原本丑惡不堪的樣子。
羅伊大口大口的喘著氣,眼睛通紅,幾乎用盡了所有的力氣。
‘魔金眷者’的能力之一,扭曲光線,能夠扭曲所有的金屬。
扭曲光線即使微弱的改變子彈的軌道,積小成多,在高速之下,方向都會發(fā)生較大的偏差。
呯!呯!呯!
識海一口氣凝聚了十幾枚金色符文。
他的雙手表皮竟然長出了螺旋型的細紋,隨后黑色毛發(fā)開始瘋狂生長起來,不一會就覆蓋了全手。
打破阻礙存在與不存在的虛空之膜后,如晚夜狂潮中的螢火蟲,沒有了光陰之巢的保護,必生有淡然奇正的光翼!才能飛向未來之域。
這是人人知曉的一句話。
這是成為超凡者的代價!擁有力量的同時,也要小心被它吞噬!超凡者就是夜潮中的螢火蟲。
“靈力暴走了,我這是做了什么?”羅伊汲取了一下剛才在口中分泌出來的口水。
靈力一旦暴走,除非晉升到能控制到它的地步,否則會徹底的失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