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伊感覺有兩道刺目的金光射入了他的眼睛,就像后腦勺被大錘重擊一樣,如同浪潮拍岸連續(xù)不斷的眩暈感從腦根當中蕩漾。
執(zhí)行死刑的人動作行云流水,仿佛是經(jīng)常干這樣的事,幾乎是幾個呼吸之間,就把事情給辦妥。
羅伊插不上手!僅僅只是遲疑了一下,就已經(jīng)是血肉紛飛。
一絲又一絲的負罪感在他心底扎了根,那仿佛是欲望的種子,在他的眼框邊甚至還浮現(xiàn)出了白色的煙氣,這種異像羅伊本身沒有發(fā)覺,隱藏在他血脈當中的力量,再次浮現(xiàn)出來。
他很清楚做不了什么,他就算現(xiàn)在救了那個小男孩,小男孩還是活不下來,不為其它……他現(xiàn)在沒能力帶著一個人活下去。
甚至他什么時候會莫名其妙的消失,也就是這個靈魂體一樣的身體什么時候會消散,羅伊都根本就不知道。
從小的環(huán)境塑造了他,羅伊可以毫不猶豫的說,他是一個善良的人,這或許是出于本性,又或許是出于老父親的教誨,總之……看到了這一幕……他不可能無動于衷。
羅伊流下了眼淚,似乎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力量在操控著他,那是源于身體當中最深處的血脈力量。
全身上下、凡是跟空氣接觸的皮當中,都產(chǎn)生了一種熾熱感,留下了滾燙的汗珠。
一陣涼風從他的身體當中吹過,羅伊回了神,咽了口氣,飛行速度驟然提的上,兩邊的風景快速在他眼中余光掠過,恍然間似模糊不清的巨史長卷。
在他的指引之下,十七輛車目前只有兩輛損壞……還是由于魔獸來襲時磨磨蹭蹭,后尾被頂了個稀巴爛,作死的那種。
像今天出現(xiàn)這樣的傷亡,羅伊還是第一次見過,壓住了內(nèi)心涌動,終于還是追上了車隊。
畢竟飛得高看得遠,他的視角太占便宜了!
羅伊神情恍恍惚惚的飛入了一輛的四驅(qū)車,塞繆爾父女那略顯疲憊的臉色,沒有隨著這幾日大量進食水和食物而舒展開來,相反,精神依舊處于高度的緊繃。
漢斯似乎還是跟以前一樣,表現(xiàn)的那么無所謂,任何人的死活哪怕是不想都不在乎,仿佛是鐵定,以為能逃出生天一樣。
羅伊決定實施那個‘歹毒’的計劃,計劃的內(nèi)容任何人一聽都是喪盡天良的,可是這群拿槍的人肯定每個人都雙手沾滿了鮮血。
“都是幫兇!”羅伊心中竟然爆發(fā)了一股強烈的恨意,這仿佛是從生上轉(zhuǎn)換到心理上。
大概行駛半個小時,車隊終于停了下來。
“都下車吧,我?guī)讉€人巡邏?!睗h斯一手將車門關(guān)上,悠哉悠哉的吩咐。
車隊已經(jīng)遠離了魔獸群的包圍圈,但之所以能夠停下來,是羅伊摸索了幾條規(guī)律。
一旦遠離了森林領(lǐng)主,或者逃離出了它的感知范圍,野獸群的包抄進攻就會完全失去組織性……紀律性,就像變成了一盤散沙。
這個時候野獸群的包圍圈會出現(xiàn)明顯的破綻,這還是通過羅伊高空俯視觀察得來的結(jié)果。
已經(jīng)發(fā)生了好幾次驟然的突變,奔襲的半路過程當中,許多魔獸突然會有時失去了原本的目標,開始出現(xiàn)大批大批的野獸偏離原本的部隊,開始返回原本的棲息地。
漢斯屁股后面只是跟了幾位拿槍的人,不一會就鉆入了樹林子里消失不見。
羅伊猜都不用猜,應該是跑去找那輛黑色大卡車,他也不打算跟過去。
車隊開始安營扎寨起來,流民一個一個的被放出來,這個時候他們也不用干活,只能看著這些拿槍的人熟絡的架起帳篷。
不管是流民還是這個來歷不明的組織團伙,每個人雖然都略顯疲憊,可是跟前幾天相比,精神面貌已經(jīng)發(fā)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每個人眼中都看到了希望,能活著逃出去的希望,不像之前,根本看不到希望。
魔獸群的包圍圈并不是完全封死的,像這樣迂回逃跑,進而把原本的包圍圈打亂打散,將所有活命的幾率積壓在最后一次的突圍當中。
渾渾噩噩的狀態(tài)已經(jīng)不會出現(xiàn)了。
“好香呀?!比姞柍鲇诤闷?,偷偷拔開了裝有綠色液體的塞子,這是羅伊交給他的東西,一直在他的懷里藏著。
從瓶子里溢出的香氣,濃烈又熾熱的分子鉆入了他的鼻子,快速打通、刺激了某一根的神經(jīng),大腦如同經(jīng)過電擊一般。
直接震撼了塞繆爾的心靈,從深處松動了他的骨髓。
瓶子自從打開之后,一直散發(fā)出香氣。
“我好餓,這是什么味兒啊?!笨掀嫠の炙固乇砬槎汲霈F(xiàn)了扭曲,一種奇異的味道擴散了出來,聞起來極為的濃郁,帶著極強的侵略性。
“好香呀,怎么突然飄過了這種,是不是有人把好酒給藏起來?!币晃幻黠@是經(jīng)常酗酒的人突然間吵吵嚷嚷著,也不顧身邊人的勸阻。
“你聞到嗎?!?p> “我聞到了,確實是好香?!?p> 七嘴八舌的討論聲頓時爆發(fā)開來,一波接著一波,根本就停不下來。
羅伊躲在暗處也是相當?shù)臒o語,喜歡喝酒的人果然什么都能往酒上扯。
這種綠色液體的氣味只不過是太過濃烈,實際上本質(zhì)是一種樹醇果香味,只不過是太過醇厚,像是釀了多年的老酒一樣。
這種氣味幾乎一瞬間都覆蓋住了所有的氣味,幾乎上所有的人都放下了手里的活。
“你手里拿的是什么東西?”
肯奇塔很快就找到了香氣散發(fā)的來源,是在這個流民塞繆爾身上,不,準確的說,是在他的手上。
很快就有幾個人圍了上來,左一眼右一眼的瞧了瞧塞繆爾手中的液體,液體就像是流淌的綠色的琥珀,安安靜靜的躺在瓶子里。
羅伊還沒有實施那個‘惡毒’的計劃,這些人就已經(jīng)忙活起來。
“別喝?!绷_伊下意識的喊了出來,幾乎都是脫口而出。
可是哪有人管他,當即就有一個人搶過了瓶子,塞繆爾留門留門的身份確實可以讓這些人肆無忌憚起來。
羅伊腦門上頓時冒出了幾根黑線,這綠色液體無異于從實驗室當中提取出來的化合物。
喝了……說不定就嗝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