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對!”
菲斯特只是看了幾眼那些貴族的尸體,就把手里的白布一掀,又快速的掀開了其他的幾人的白布,一旁的侍衛(wèi)想要阻止這種大失禮節(jié)的行為,卻被薩爾拉斯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擋住了去路。
“不對!我們猜錯了!”
菲斯特甚至沒來得及換上手套,就那么赤手拿起了一段被斬斷的肢體——盡管入殮師已經(jīng)把碎尸縫合了起來,但是從肢體的斷面上仍舊可以看到那兇惡的傷口。
嶙峋、交錯,就如同被撕爛的布片一樣,即便入殮師手藝高超,但稍稍一抖,那兇惡的傷口和殘缺還是顯露了出來。
“這不可能是那把快刀砍出來的!”
菲斯特想也沒想的抖腕甩出了腰間的蛇腹劍,鋒利的劍刃嗤啦一下撕碎了一塊裹尸布,露出里面的尸體——他身上同樣有著這種極其兇惡粗糙的傷口。
“那把能把銅椅子和銀燭臺像黃油一樣切開的刀,不會留下這樣的傷口!”
“是的,這不是刀傷,那些眼高于頂?shù)募一锞尤粵]發(fā)現(xiàn)這點?”
“這不是刀傷的話,那是什么?鋸子?”劉建設(shè)提出了一個腦洞清奇的想法,“說不定那把薙刀神器是可以變形成鏈鋸劍的類型呢?”
“神器的變化——不是沒有可能,但是這些家伙身上的傷口也不是鋸子肢解造成的?!?p> 薩爾拉斯放任那幾個侍衛(wèi)左挪右轉(zhuǎn),自己只是挪動腳步恰好堵住他們的去路,同時聳了聳肩膀:“抱歉,很快就好了,我們不會褻瀆貴族們的尸體的——只是弄壞幾片布罷了,這些老爺們不會跳起來抗議的。不如說,如果他們跳起來抗議,還得我們幫你們你們才能跑的出去吧?”
“......你們最好保證不會褻瀆!”侍衛(wèi)們很清楚這些勇者們無法無天甚至偶爾故意觸犯法律的個性,但由于其獨特的身份,貴族們?nèi)绻钪星铱梢猿庳?zé)他們無禮,但只是侍衛(wèi)的他們卻沒有這個權(quán)利斥責(zé)勇者們,只能在事后提交一些報告告狀罷了。
說到底,勇者們比他們這些普通侍衛(wèi)更強(qiáng),因此可以在一定程度上無視能夠約束他們侍衛(wèi)的規(guī)則。
“這不是刀傷,也不是法雷爾說的鋸子?!?p> “這是一把很鈍、很寬、很厚的——長矛留下的傷口?!?p> “薩爾拉斯,你覺得是這種武器嗎?”
“唔?!?p> 薩爾拉斯在尸體前停留了很長一段時間,久到劉建設(shè)都要以為他睡著了的時候,薩爾拉斯才做出了自己的決斷。
“不對,這不是武器留下的傷口?!?p> “至少不是人類的武器留下的傷口,這種傷勢我在大雪山當(dāng)哨兵的時候曾經(jīng)見到過類似的,是一頭狗頭人用象牙打制的長刀留下的,因為不夠鋒利,只能依靠狗頭人那有稀薄龍血的怪力,用粗糙而布滿凹陷的刀刃把人體硬生生的砸斷。”
“如果是之前的那把薙刀,根本用不著這么大的力量就能輕松的把貴族們砍斷,這些家伙的身體只是肉和骨罷了,連隕鐵都挨不住的刀刃需要用這么大的力氣砸?”
“米莎,你的手應(yīng)該還比較嬌嫩——我不是在說別的什么,我想請你去摸摸看這些家伙的骨頭,看看有沒有折斷的現(xiàn)象?!?p> 米莎·阿斯塔爾猶豫了一下,還是應(yīng)允了,她摸索著按壓力量一會兒幾具尸體的骨頭,點了點頭。
“他們身上的骨頭碎得很多,而且分布很廣。”
“現(xiàn)在,假設(shè)我們之前的判斷沒有錯,兇手確實是一名使用薙刀神器的勇者......”
“那么,會不會存在他有召喚物的可能性?比如,某種擁有巨大牙齒或者有力長尾的魔物——這樣就可以解釋,為什么侍衛(wèi)身上全都是凌厲干凈的切口,而貴族們身上會出現(xiàn)這種粗糙的撕裂傷。”
“因為貴族們沒有戰(zhàn)斗能力,所以就放召喚物去殺?”劉建設(shè)下意識的回答了一句?!叭缓?,因為侍衛(wèi)們有戰(zhàn)斗能力,所以那個兇手首先針對侍衛(wèi),把他們殺光之后才轉(zhuǎn)手來殺貴族們?”
“雖然貴族們并不一定是全沒有戰(zhàn)斗力的,但這一點姑且我們可以就這樣先放置?!?p> 貝洛點了點頭。
“現(xiàn)在,我們要考慮另一個問題——兇手逃去了哪里?”
“照常理來說,在這種要命的地方犯下這樣的驚天大案,他肯定是第一時間就開溜吧?”
“但這家伙違背常理的地方實在太多了,但凡他還有點腦子,就不可能在王城這么要命的地方動手殺人!”
“或許他就是抓住了這點燈下黑呢?逃跑?跑得出王城嗎?”
“為什么跑不出去?他只要偷到貴族們的衣服和通行文件,換身衣服就能光明正大出門吧?”
“那之后呢?出了內(nèi)城之后,他還能出外城,出了外城之后,他還要跑去哪里?”
“從這家伙急于殺人來看,他搞不好是那種沒有新鮮的血就會發(fā)狂的類型!”
“沒有血,這家伙要逃去哪里?”
劉建設(shè)縮了縮脖子,不知道為什么,同伴們就兇手的動向這點忽的爭執(zhí)了起來,雖然沒有到爭吵的地步,但是確實這個動機(jī)詭異、動向詭異、手段詭異,現(xiàn)在連身份都詭異了起來的兇手讓以常理去分析的勇者們大為頭疼。
說到底,勇者們并不是偵探。
劉建設(shè)開始嘗試從兇手的最后動向進(jìn)行逆推。
如果說——是如果,這家伙的一切動向其實都出于一個目標(biāo)。
在王城殺人、用兩種不同的武器屠殺、先對侍衛(wèi)下手、殺死的尸體甚至不會引來蒼蠅——如果這些囂張而且詭異的行為其實有一個背后的邏輯的話,會是什么?
血?肉?地位?報仇?情殺?
他為什么會在這種地方動手,他難道不怕衛(wèi)兵里的高手......
“蘭斯大哥!”
劉建設(shè)忽的想到了一個重要的關(guān)鍵問題,急忙打斷了蘭斯和同伴們的爭論。
“我想問個問題!”
“什么問題?”
薩爾拉斯也把目光投向了劉建設(shè),約拿·法雷爾雖然想法古怪,但確實往往出乎他們的意料,他也想聽聽法雷爾到底想說什么。
“王城——或者說,皇宮里有高手嗎?”
“那種大內(nèi)侍衛(wèi)?天下第一高手之類的?”
“——當(dāng)然有啊?!碧m斯一臉莫名其妙的表情,“而且你不是應(yīng)該也知道嗎?”
我應(yīng)該也知道?
劉建設(shè)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三圣器啊。”
蘭斯嘆了口氣:“你不會連他們都忘了吧?要說高手,還有什么高手比得過三大圣器使?”
“弓與劍的情報是絕密,即使是我也只是隱隱約約聽說過是王室中人,而槍之勇者——我們的這個任務(wù)不就是槍之勇者【巴爾杜爾】大人下發(fā)的嗎?”
【圣槍】巴爾杜爾,現(xiàn)存三圣器之中年齡最大者,據(jù)傳他已經(jīng)活了超過一百五十年以上,是真正的擁有長壽和半長生種特性的勇者,上一代勇者的領(lǐng)袖,也是這一代勇者們的最高長官。
于三圣王都惠普城上空所盤旋巡視的【白獅鷲軍團(tuán)】,在他的帶領(lǐng)下全員都擁有相當(dāng)于二次覺醒的實力,其本人更是據(jù)說覺醒層次高達(dá)七次以上,若說起三圣現(xiàn)今的第一高手,圣槍之名絕對能夠占據(jù)一席之地。
“他為什么不怕槍之勇者?”
劉建設(shè)說出了自己的推測。
“既然王城之中就住著槍之勇者這樣的絕世高手,為什么這個兇手還敢在王城行兇?他不怕死的?”
“即便槍之勇者有可能年事已高或者事務(wù)纏身不會親自來,那他為什么不怕那些能夠飛在空中的白獅鷲?”
“他不怕死的話,就不會在殺了人之后消失了!”
“他——他躲在一個白獅鷲絕對找不到的地方!”
“一個三大圣器、或者有名的高手絕對不會去的地方!”
“他還在惠普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