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染!你可知你在和誰說話?!”
穆青瞻忍無可忍,
先前是看在穆劭昨日說的那些話的份上,也不像因此而誤了大局,才一次一次的容忍她。
現(xiàn)下是看在葉遠山的份上,原本是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意思意思小小的懲戒一下就算了。
可是這個葉染似乎到現(xiàn)在還有些搞不清楚狀況,一次一次的挑戰(zhàn)他的底線。
“不必虛張聲勢的嚇唬我,就這么殺了我,你又何以以仁君自居于天下?!”刀都快架到脖子上了,葉染到是氣定神閑。
“哼!先不說你殺了朝廷二十余名官員,還劫掠朝廷重臣的錢財,單單憑一個大不敬,朕就是殺了你,也沒人能說朕半個不仁!”
穆劭立在一旁,到是沒有在為葉染求情,因為他知道,葉染這次是說對了,穆青瞻不過是虛張聲勢的嚇唬她,畢竟是一個皇帝,被這么三番五次的下面子,總要給她點震懾。
“我殺那二十二名官員,北境百姓無人不知是我所為,只需趁我落單之時向官府告知我的行蹤,便可獲百斗精米,卻無一人報官。”
“皇上可以打我,罰我,關(guān)我,卻殺不得我?!?p> 葉染壓根不知道穆劭昨天去找過穆青瞻,也壓根不知道穆青瞻心里對葉遠山那點舊情分。
她心里想的是,皇帝真要是殺了她,這消息回到北境,老葉頭分分鐘就可以把只有千來號人的青山寨擴建成一支上萬人的敢死軍隊。
到時候,有的讓這老皇帝頭疼的。
再有就是之前霍云鶴特地和她說過,這件事,她即便能免了死罪,至少也要挨一頓板子。
可她長這么大,自打能在葉遠山手下走上百招之后,就沒挨過誰的打,真要挨揍,她也得變著法的找補回來。
她不能打穆青瞻,但她能氣他,然后欣賞他恨得牙根癢癢還不能殺她的那個樣子,就算是為自己即將挨的那些板子找些安慰。
估計全天下的人腦子都攪在一起,也想不到葉染是存了這么個心思才表現(xiàn)的那么囂張。
“你到是看的透徹!哼!來人!給朕把這個混賬拖下去,重打三……五十大板!然后押往內(nèi)獄,沒朕的旨意不許放出來!”
穆青瞻看上去恨不得把葉染活活打死,可是明白的人都知道,打完板子,送往內(nèi)獄,就等同于是去修養(yǎng)了。
蒼域的內(nèi)獄是懲戒關(guān)押犯事的皇子皇妃的地方,皇妃們切不說,只當那是個冷宮,可皇子們只要不是謀逆大罪,關(guān)到那里不過就是自省吾身,什么時候皇帝一想起來,放出來,依舊是高高在上的天家骨肉。
穆青瞻打算把葉染關(guān)到內(nèi)獄,幾乎就等同于和眾人言明,這個混賬朕罩著了!
葉染進宮這么一鬧騰,不僅僅將毒害穆劭的案子重新帶起諸多疑點,還把賑災貪墨的案子揭了出來,兩案并查不知道要掀起多大的腥風血雨。
眼看著皇帝就坡下驢,要殺葉染的意思只不過是雷聲大雨點小,葛錚有些急了,然而有人比他更急,已經(jīng)站出隊列,下跪陳詞。
“陛下!葉染不僅和毒害安定王的案子脫不開干系,還綁架昌寧郡主,劫掠京畿大將軍,甚至私刑殺了朝廷二十余名官員,若是那些官員的貪墨罪行屬實也就罷了,可若是當中另有冤屈,陛下今日放過葉染,豈不是要寒了忠臣們的心?!更何況,她上殿以來屢次出言不遜大逆不道,若是輕易放過,此事傳出宮去,天家威嚴何在?!”
“紀相不必再以毒害本王的事來說事,清歡在本王身上已經(jīng)十六年有余,你莫不是認為當時葉染一個兩三歲的娃娃便能給本王下毒了?!”
“王爺,老臣隨不知為何您要一再袒護這個曾親口承認給您下毒的姑娘,可是就憑她確實親口承認過這件事,那就說明她與這件事有必然的關(guān)系,您年輕氣盛,血氣方剛,可身為臣子,老臣不能眼睜睜的看著您這么誤了自己!”
年輕氣盛,血氣方剛!葉染差點笑出聲來,這老東西還真是能編排,為了表現(xiàn)他是個忠臣,到是生生把穆劭說成一個色令智昏的糊涂蛋了。
可如果對象是個嬌滴滴的小娘們,倒也能下眼看,可偏偏旁邊站了個痞里痞氣張嘴就能氣死人的葉染,滿大殿上的男兒有幾個能升起方剛的血氣?!
“哼!紀相,你難道到現(xiàn)在還沒看出來,之前承認對本王投毒,不過是為了等父皇親審這一天她能名正言順的見到父皇,然后就看著這滿大殿的朝臣,有誰是最急于將這投毒謀害皇子的罪名加在她頭上的么?!”
穆劭說完,紀清滿是溝壑的臉上流露出一抹突然醒悟的表情,但很快便恢復了正常。
葉染上殿之后,先是耍無賴把之前承認的罪行一一抵賴,后是扯出了北境貪墨的案子,敲了他們當頭一棒,即便是他這樣在官場上浮沉了幾十年的老姜,也被敲得亂了陣腳,哪里還想得到其他。
現(xiàn)下穆劭這么一說,他才意識到自己實在是沒能沉住氣。
紀清剛要開口再說些什么,進來一個禁衛(wèi),在殿前跪倒道:“稟陛下,振武侯在殿外求見?!?p> 穆青瞻正一腦門子官司,聽聞葉遠川來了,視線不自覺的瞟了一眼葉染,心想葉家老二那個病病歪歪的身子,攤上葉染這么個討債的,怕是遲早給折騰完了。
“讓他去偏殿先歇著,朕退了朝召見!”穆青瞻道。
“陛下,振武侯帶了一人來,說是有急事想陛下請揍?!苯l(wèi)道。
穆青瞻一怔,心道葉家已經(jīng)多年不問朝政,所留的根基也多是葉賀和葉遠山在軍中的一些老部將,即便是為了保葉染的小命,能請到的人又會是誰呢?!
“宣!”
禁衛(wèi)退出大殿后,沒一會兒,并肩走進來兩個人,一個修長清瘦,一個高大魁梧。
葉染聽到腳步聲回頭看了一眼,當即嚇了一跳:“老……老葉頭!你怎么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