簫聲再起只是漸遠,一陣馬蹄聲卻由遠及近。嘶嚀聲在樓下停歇,白凝月小心翼翼地將窗戶打開一條縫,見吳念辭帶領一眾人等在和柜前的掌柜說著什么。
關郃冷也順著看過去,圍著吳念辭的是并成為武德四虎的三人??蜅M膺€有一堆當?shù)氐牟额^、捕快。
“他們在說什么?”白凝月問。
“他們在問這里是否住著一個叫白凝月的女子。你怎么會惹上武德司的人,還追你到這里?”關郃冷瞇著眼問。
“我也不知道??!”白凝月沒好氣的說。
“他們畫的緝捕令上寫得是甜水巷命案?!标P郃冷繼續(xù)說。
“一定是妖君干的好事!”白凝月恨恨的答道?!暗俏也荒芎退娒姘。∧莻€吳念辭認識我,還有我……舍妹?!?p> “我也……”關郃冷還沒說完自己的理由。一陣重重敲門聲響起。
緊接著吳念辭提刀破門而入,隨后的三人魚貫而入,在窗戶等出口站定??粗氉砸蝗嗽趫A桌前飲酒的關郃冷。
“你是?”吳念辭狐疑的看著這個穿著大內(nèi)侍衛(wèi)衣服的人問。
關郃冷慢條斯理的將壺中的最后一滴酒飲盡,回道:“集英殿侍衛(wèi)振威校尉關郃冷?!闭f完拿出了自己令牌遞到了吳念辭的面前。
這官階上吳念辭的副統(tǒng)領雖然比關郃冷的高上一品,但是關郃冷身為內(nèi)官,地位卻是比他高。所以吳念辭接過他的令牌勘驗后也只好以下官自居。
“在下不知大人在此,多有叨擾,不過此間的房客是我武德司追捕……”還沒等吳念辭說完,關郃冷就打斷他說道:“這人也正是我要押回審問的。我追鋪了她們半個月?!?p> “可是這個名字,這等模樣?”吳念辭張開緝拿令問?!罢恰!标P郃冷回答說。“那在押解回京前能否在下前去問幾個問題?”吳念辭要求道。
“不可?!标P郃冷將劍一橫,斷然拒絕?!盀楹??”一直碰壁的吳念辭不禁有了火氣。
關郃冷示意他附耳,小聲說道:“此事要交給大宗正府?!闭f完又對他們朗聲道:“這件事我已經(jīng)和你們武德司監(jiān)軍樞密使打過招呼了?!?p> 話已至此,吳念辭一等也不好再要求什么,旋即告退。
是夜,開往汴京的官船上。關郃冷對著一桌佳肴,絲毫未動,只是用短劍挑弄著桌上的燈火。江風吹過,燈影閃爍。光陰晦暗,對面照來一束燭光。戴著粉紅面紗的白凝月落座于方桌南方。
白凝月為他斟滿一杯,悄聲問:“關大人著這一桌的美味停杯投箸,可不像一個奔波了一天水米未進的人?!庇仲N近他的臉旁低語:“可是因為沒有逃離這水上囚籠的辦法?”。
關郃冷被她看破,顧左右而言他:“令妹……”還沒問完,白凝月就打斷道:“舍妹身體不適已經(jīng)睡下了。謝謝大人關心?!?p> “那紅藥丸?”關郃冷繼續(xù)問。“你怎么老是想著藥丸?”白凝月喝了一杯調(diào)笑道。
“我現(xiàn)在沒了內(nèi)力,這押送的人……”關郃冷解釋?!笆俏涞滤舅幕?,不過那……那統(tǒng)領不是留在金陵做交接了嗎?”白凝月接著說,“況且就算我給你治好了傷,你撂翻了這一船的人,你就能從這船上跑了?這江心離河岸百米,大俠你的輕功再好,也難逾越吧?”
白凝月說完拿起桌上的紅燭,來到船頭,將蠟燭立于扶手上,斜依船舷,自懷中拿出玉簫。一旁的守衛(wèi)正要有所行動,卻被關郃冷眼神制止了。
簫聲平緩,縷縷不絕,如情人低語,鶯歌夜雨。其中片段好像《夕陽簫鼓》,但是有獨有一種嫵媚歡快的曲意,如薄紗拂面,和風攬月。
迎著朔風,這整條船盡沉浸在這簫聲中。
北面一片漆黑的江面突然傳來一陣漁歌應和這簫聲。望著遠處縹緲閃爍的漁火,關郃冷心生一計,湊到白凝月跟前,打斷她的鳴奏,說:“你快把藥丸給我,等那漁船靠近時我去截了它。”
白凝月笑了笑說;“然后把我們姐妹倆扔在這官船上做替罪羊是嗎?關大人一手好算盤呀?”,“況且那紅色的藥丸給了你也沒什么大用的?!?p> “怎么?已經(jīng)治不了了嗎?”關郃冷驚恐的看著白凝月。
“不是啦,那天夜里我吃的紅色藥丸是治我肚子疼的?!卑啄虑穆暬卮稹?p> “肚子疼,什么肚子疼?”關郃冷一臉狐疑的盯著她,不明所以。
“就是專治女孩子那種……肚子疼的,你還要一直追問。”白凝月聲音越來越低,白玉般面龐瞬間變得羞紅,就快要透過那粉紅的面紗一般。
這簫聲停了下來,關郃冷忽然才感覺到一股濃密的海棠香氣縈繞在白凝月身旁,一陣頭暈目眩襲來。但他還是強打精神問:“那我的內(nèi)力?”
“不用服藥,三日之內(nèi)就會順暢如初?!闭f著白凝月扶住了他的頭,慢慢的將他放到了甲板上,看著他沉沉睡去。
待關郃冷再醒來時,天已大亮,頭上一輪冬日的暖陽,些許刺眼。他剛要起身,才發(fā)現(xiàn)自己只有脖子能轉(zhuǎn)動,其余的四肢和主干好像感覺不到一樣?!鞍啄?!”他大喊道。
“你醒啦!”馬車的門簾掀開,白凝月漏出一張笑臉。看著那張狡黠的笑容關郃冷就知道他又中了她的奸計。
“我這是?”關郃冷憤怒的責問?!安缓靡馑及 H烨笆巧崦玫谝淮闻渌?,我沒看著她,她加的量有點兒多了。”白凝月訕笑道。
“什么!我都癱了三天了?!标P郃冷驚怒的問。“你兇什么嘛!這三天我和妹妹照顧的你,吃喝什么的一點兒沒短了你的?!卑啄吕碇睔鈮训恼f。
“你還有理了!”關郃冷冷笑著說?!澳窃趺??我沒理?我至少沒有想過把你自己一人留在那大船上。”說著白凝月拔出一根針狠狠的扎在他的大腿上。
“啊!疼!”關郃冷叫到。“妹妹!他有知覺了唉!”白凝月歡呼道,“之前扎他的時候他睡得跟死豬一樣。哼都不哼一聲。他這還得癱幾天???我可不想再喂他了?”。
“大概還得至少半個月吧?!币恢赡鄣耐晱那懊?zhèn)鱽??!斑€要半個月啊!”白凝月嘆了一口氣,撇了撇小嘴,拉上了簾子。
“今天的飯喂了嗎?”。“沒有呢?!?。“該你了!”?!澳惆阉缘沟??!薄!澳沁€不是你沒把握好藥量的原因!”。“我不管?!?。“那算了,我們都沒吃?!??!昂茫 ?p> 聽得這段對話關郃冷差點兒背過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