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在大理邊界的一個小鎮(zhèn)上,客棧里的安梓櫻剛有睡意,就聽見一陣馬蹄聲趕來,隨之而來的還有女子的怒罵和呵斥的聲音“把這個賤奴綁到這拴馬樁上,不許給任何的吃喝,懂了嗎?”,之后就是一眾女子的應(yīng)和聲。
迷迷糊糊被吵醒的安梓櫻不高興的打開窗戶想要責(zé)備幾句,可是院子里的女子們都進到客棧內(nèi)了。只留下那個所謂的賤奴被綁在木樁上,看他那披頭散發(fā)、衣衫襤褸的樣子應(yīng)該是受了不少責(zé)罰。
等等這個人的樣子怎么這么熟悉,安梓櫻揉了揉眼睛仔細看去,正好這時月亮被云彩遮住了,也沒看清那個人的樣貌。
不會是那個胡垂吧?安梓櫻想著。當(dāng)天她騙了胡垂之后就沒有再回去,而是從西邊繞了一大圈,害怕被反應(yīng)過來的胡垂和五仙教的人追上的她風(fēng)餐露宿的走了兩天的小路,到了大理入嶺西的邊境小鎮(zhèn)才敢找了一家客棧休息。
她聽著客棧里的跑堂的領(lǐng)著眾女子安頓好之后才從窗戶翻出去,躍到后院悄無聲息的慢慢靠近那個馬樁上的人影。她走過去的時候那人低著頭也看不清楚,安梓櫻只好蹲下身子往上看去。
沒想到的是胡垂也瞪大眼睛在往下看,那呆呆的眼神嚇了安梓櫻一跳?!澳?,你干嘛呢!”安梓櫻差點兒坐到地上。
“安姑娘,我在看地上的螞蟻。那天你找到你的原料了嗎?我在鎮(zhèn)上一直沒有等到你來,后來被圣女她們帶走了,不好意思,讓你沒找到我?!焙拐f了一大串話。
“噢,原料啊,我找到了,嗯不過費了很長時間,我去東邊的鎮(zhèn)子上的時候聽說你被帶走了?!卑茶鳈秧樦沟脑捳f謊。心里想的是怎么趕緊去牽上自己的坐騎連夜逃跑。
“她們怎么把你綁在這里呢?”安梓櫻說著往馬棚里靠去。
“因為我沒有給圣女彩百香,我當(dāng)時找到的時候就通知她們了,她們來之后我又說沒有了,也問不出什么就按規(guī)矩懲罰我嘍?!焙拐f的很輕松,好像在說旁人的事情一般。
“那,那你有沒有說我呢?”安梓櫻將馬兒遷到他面前時問。
“當(dāng)然沒有,我知道我把你說出來了,圣女肯定是要帶著她們?nèi)プ侥媚愕?,所以我只是告訴她們彩百香被別人采走了但是不知道是什么人?!焙剐χ卮稹?p> 安梓櫻看著那開心的笑低聲嘆了一口氣想:真不知道這個人是傻還是聰明??粗鳖i、肩胛上的傷痕,她伸出手輕輕的撫摸問:“她們打的你疼嗎?要不要我給你抹一點兒藥?”
“沒事的,這點兒小傷算不了什么。再說你給我上了藥第二天早上她們給我上蛇邢的時候也會發(fā)現(xiàn)的。”胡垂回答,看到安梓櫻牽著馬出來了就問:“安姑娘,你這是要趕著回百花谷嗎?現(xiàn)在晚上濕氣重,雖然感覺不是很冷也要多穿點兒衣服啊?!?p> “哦,知道了,再會。”安梓櫻說完默默的牽著馬兒走出了馬廄,心里不知為什么很難受,揪心的痛感比那天彩百香被搶了還難受。
安梓櫻騎著馬兒往東走了五里路,之前返程的路上想的是回到百花谷之后怎么在師姐面前炫耀,得到師父夸獎后得意場景??勺詣偛旁俅我姷胶怪螅@五里路中她一直想的是他,他說話時憨憨的口氣,他開心時憨憨的笑容,他遞出藥瓶時關(guān)切的神情。然后又不可避免的浮現(xiàn)他受刑時的樣子,雖然安梓櫻不愿意去想,但是越是不愿意去想,這場景就越真切。
聽師父說這五仙教的蛇邢最是恐懼殘酷,不知道他受不受得住。想到這里安梓櫻勒住了往東跑的馬兒,猶豫再三之后她往客棧飛馳而去。
四更天的時候安梓櫻又來到胡垂面前,給他松綁說:“我為了救你可是下了大本錢了,這算是我們兩清了吧?!?p> 沒想到的是胡垂竟然睡著了。這樣子還能睡著?安梓櫻驚訝的看著睡得“不省人事”的胡垂,她暗自搖了搖頭,不過還好她放在圣女房間窗口的熏香亮很足,夠她們睡到晌午了。
安梓櫻不緊不慢的來到車行雇了一輛馬車,把睡得像死豬一樣的胡垂安放到馬車后邊,自己騎著馬兒在后面跟著往嶺西走去。
胡垂這兩天一直都沒有睡,他也睡到了日懸中天才醒,他醒來先想到的是:圣女是太累了?到現(xiàn)在還沒有來懲罰我?
然后才發(fā)現(xiàn)自己躺在舒適的馬車里,“我怎么在這里?!”胡垂驚訝的問。
馬車的窗簾掀起,安梓櫻在車外的馬背上問:“你醒啦?我把你救出來的,我們現(xiàn)在在去往嶺西的路上?!?p> “去嶺西,你帶我去嶺西干什么?”胡垂不明所以的問。
“難道我就看著五仙教的人放蛇把你咬死嗎?你幫了我,我當(dāng)然也要幫你了?!卑茶鳈牙硭?dāng)然的回答。
“我不要你幫,你快把我?guī)Щ厝ィ\??!焙够艔埖恼f。
“你這個人怎么不知好歹呢?我好心好意把你救出來,你卻要自己回去送死嗎?你真是個賤奴!”安梓櫻生氣的罵道。
“我不會死的,我從小到現(xiàn)在那一年都要被圣女罰受蛇邢兩三次。我現(xiàn)在要回去?!焙篃o所謂的說。
這五仙教的蛇邢雖然沒有安梓櫻想的那么恐怖但也沒有比她師父描述的差多少:挖一個坑,將受刑的人身上涂上毒蛇喜歡食物的醬汁,扔到坑里在坑邊上撒上蛇藥,之后再把十?dāng)?shù)條毒蛇扔進去,封上洞口關(guān)上一天。
但是胡垂與常人不同,他自幼就有抗毒的體質(zhì),所以在他看來這蛇邢就是疼幾天,有時候他甚至覺得比圣女狠狠拿鞭子抽他的刑罰還要輕許多。而這跟五仙教有宿怨的百花谷的人跑了可就大不一樣,圣女知道了會打死他。
“不行!你不能回去,你回去了我不就暴露在你們圣女的眼中了。你跟我去嶺西百花谷不好嗎?”安梓櫻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