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依的心猛地就是一顫,手也不自覺地握緊,一雙眼睛只顧盯著身后他們剛才站立的地方。
一旁的費心穎還在垂死掙扎地跟薛簡延扯著嗓子狡辯,可他們都說了些什么,依依已經全聽不到。
她的腦子里亂哄哄的,一瞬間閃過了十幾個念頭,最終這些念頭匯成了一種情緒,讓她陌生,且莫名。
“依依我們走,依依?”
她終于被薛簡延叫回了神,發(fā)現(xiàn)費心穎已經不見,而看他一臉打勝仗的表情就知道,費心穎大概是被說得無地自容落荒而逃了。
“依依,你還好吧?”
薛簡延一臉擔憂地看著她,她魂不守舍的樣子看起來像是被嚇壞了。
而依依現(xiàn)在卻是不知道該怎么回答這個問題,因為她的確感覺自己很不好。
先是裙子被毀,再是得知酒會主辦方,這一晚上的心情跟坐過山車似的,還都是驚險刺激的部分,依依覺得自己的心臟有點受不了。
“我想回家了……”
最后,她只輕輕地說了這幾個字。現(xiàn)在的她,心累到只想和自己的床一起困覺。
……
另一邊,醉不歸。
盛軒的面前已經擺滿了一排高矮胖瘦大小不一的酒,霍然在旁邊只是看著就覺得燒心。
唉,他們家總裁憤憤然離開了酒會,直奔著這兒就來了,作為中國好助理,他除了跟著還能有什么辦法。
不過,要是一會兒總裁喝醉了……
他看向盛軒,一個大膽的決定正式誕生!
包廂的門被人從外面推開,盛軒看著那兩個推門而進的高挑身影,勾唇笑了笑:“你們也太慢了,先罰三杯!”
邢戰(zhàn)臉上掛著笑,說話的語氣卻不怎么友善:“盛二少爺,就算你想喝酒也得替我們考慮一下吧。靳洺就算了,你可別忘了,我可是有家室的人,這大晚上的把我叫出來合適么?”
“嘁,好像誰沒有似的?!笔④庎洁炝艘痪?,可轉而就想到了他的那位“家室”,有點憋屈。
把酒杯往他們倆面前一放,他自己則是直接抄起了酒瓶:“廢話少說,喝!”
邢戰(zhàn)挑著嘴角,大概猜到了盛軒是為了什么而煩心,而猜到了之后就更不大想理他了。情場失意了有必要拉他陪葬嗎?他和以沫的關系好不容易才好一點,她對他也沒有以前那么冷了,他正打算抓緊機會好好溫存一下,被這小子一個電話就從天堂掉到了地獄。
他是故意的吧!
而對面的靳洺看著他們倆,其實都不大想理。一來就戳他痛處的兄弟不是兄弟,他現(xiàn)在單身怎么了,他還能單一輩子么。
端起了酒杯,他果斷地轉移了話題,并且努力開始戳他們倆的痛處:“說吧,叫我們來到底是怎么了?”
盛軒喝了一口酒,眼神暗了暗,卻還是沒有說實話:“邢戰(zhàn)不是就要回安市了嗎,替他餞行啊?!?p> “謝謝?!?p> 邢戰(zhàn)朝他舉起了酒杯,卻在盛軒要碰杯的時候端起來一飲而盡了。
信他的鬼話!踐行?他看他就是拉他陪葬的!他不是不想說么,他倒要看看,以盛軒的性子能不能憋得住!
兩個人不過對視了一眼就達成了共識,默契地不再發(fā)問,就只是單純地陪著盛軒喝酒,等著他主動坦白。
十分鐘之后,他們等到了。
借著酒勁,盛軒把心里那股不甘的情緒發(fā)泄了出來,還順帶發(fā)了許多不吐不快的牢騷。
比如依依如何的不把他放在眼里,如何的在他面前肆無忌憚地跟別人親密無間,又如何的不給他面子……總之歸根結底就只有一句話:依依她,沒良心!
他嘚嘚吧說了一堆,最終把目光投向靳洺和邢戰(zhàn),想要得到些認可的時候,卻意外收獲了他們倆帶著鄙夷的眼神。
嗯?這幻覺倒是挺逼真,要不是他喝醉了酒,他就以為是真的了。
“盛軒你……不懂愛。”
嗯嗯?盛二少爺眨了眨泛了些水光的眼睛,試探著接了一句:“雷、雷峰塔會掉下來?”
他們兩個人站起了身,嘆了口氣搖了搖頭,臨走之前還拍了拍他的肩膀,送去了一個頗為同情的眼神。
這孩子大概是沒救了。
從他們來了以后就守在包廂外的霍然見他們出來了,又見自家總裁已經喝高,他的眼中閃過了一抹精光。時機剛剛好,他拿起手機就撥通了依依的電話。
電話只響了一聲就被立刻接通,霍然將自己的聲音偽裝成焦急的樣子,皺著眉開了口:“夫人,總裁喝醉了,一直在念您的名字,您還是來一趟,接他回去吧?!?p> 霍然說完,為了增加可信度,還將手機往包廂里伸了伸,恰好讓依依聽到了盛軒的聲音,的的確確喊的是她的名字。
只不過依依不知道,在她的名字后面其實還有半句話,是“沒良心的死丫頭”,只不過被霍然及時手動屏蔽了而已。
掛了電話,依依拿起外套就沖出了門。從酒會回來以后她心里就一直忐忑著,雖然說了想睡覺,可躺在床上卻一點睡意都沒有。就那么大睜著一雙眼睛盯著墻上的時鐘指針一點一點向前走,直到手機突然響起。
等她趕到了醉不歸,盛軒已經被霍然搬到了樓上的房間,而他本人則是連影子都沒了??粗呀涀淼貌皇∪耸碌氖④?,她突然松了口氣。也不明白是因為什么,總之,懸了一晚上的心似乎在看到他的那一刻就突然安安穩(wěn)穩(wěn)地回到了胸腔里。
她走過去,輕輕拍著他:“盛軒,盛軒?醒醒?!?p> 一雙桃花眼緩緩睜開,迷蒙著水霧,看向她的時候像一汪清潭,倒映著她的影子。
“依依?你來了……”
“我來接你回家?!?p> “回家?”盛軒重復了一遍,緩緩彎唇笑了,“好,我們回家。”
依依將他扶起來,架著他準備向門邊走,可盛軒不知道是因為醉了還是故意的,一張臉距離她越來越近,近到灼熱的呼吸盡數噴灑在她頸側。到最后干脆整個人都倚在了她身上,她根本挪不動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