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人杰抓住個護衛(wèi),問清了陷阱蓋的機關(guān)在哪里,打開陷阱,三人離去,先送暖卿到嬴漣殤房中歇息,之后二人來到他們當(dāng)初留詩的偏殿,再看那景物,恍若隔世,感慨萬千。
“他們最終的敵人,還是我,皇上現(xiàn)在端起了架子,不好放下,我打算明日去找他,勸他原諒過太子這一次。這也是為我自己留后路。皇上一定問我,這太子是留是廢,若我說廢,豈不是自我暴露?”嬴漣殤拿起仆人備好的荔枝香露,沖水調(diào)湯。
聞人杰聽他說的如此輕巧,似乎連方才太子要殺自己和溫暖卿的事情,都忘了個干凈:“你們這些政客,都是如此嗎?有奶就是娘,有權(quán)就是爹!要不是那狗皇帝把他狗兒子撮走了,現(xiàn)在我們都燒成灰了,還不知道他要對暖卿做什么!你們這些人,都是忠于什么的?”
“比起忠于信仰,忠于神,忠于國家,我愿意,忠于自己的靈魂!”嬴漣殤緊盯著他,“我不是天生就是輔政王。我們腳下都是空的,這世界從生了我們,就沒打算讓我們站?。∥乙?,要謀生,不殺人,必被殺!殺人不見得要見血,悄悄的讓他們失勢,才是我的方法?!?p> “聽著!”聞人杰生來最厭惡政事蕪雜,聽他這么一說,更打算好好教訓(xùn)他:“你聽著,我不幼稚,現(xiàn)在我總算知道,你是怎么登上這寶座的。我聞人杰平生做殺手,最喜歡鏟除那些富豪高官,看他們向我求饒,那真叫一個爽快,總有一日,你也會和他們一樣!”
嬴漣殤不怒反笑:“好啊,我正找不到一個和我分庭抗禮的對手。你一入皇宮,我就知道,我的敵人來了,我很高興,我可以不寂寞了?!彼⒅勅私苁种小疤ⅰ?,和劍上栓的玉璽,“請你盡全力和我作對,請你好好記住我的容貌,我的聲音,請你在我死后,用滿天繁星把我埋葬!”他連說了三個“請”,之后對著聞人杰這個死對頭,開懷大笑。
笑聲過后,嬴漣殤又道:“既然是對頭,那我們這手腕上系的頭發(fā),也就不作數(shù)了。還你!”他把腕上紫發(fā)打個結(jié),向?qū)γ鏀S去,那頭發(fā)畢竟輕,飄悠落下,被聞人杰接住,嬴漣殤踩上窗,向院中跳了幾步,不知去向。聞人杰余怒未消,不見了他,只能先去找暖卿。
還沒繞過幾間房,聞人杰就聽見一聲:“在那邊!”回頭看,居然是當(dāng)天的梳云樓姑娘,鹿云想!她身后跟了好些護衛(wèi),皆是紅衣紫冠玄靴,威風(fēng)凜凜,想來是皇上身邊的人,領(lǐng)頭的還是那周晁?!奥勅私?!你還想逃么?皇上有令,且云想姑娘早把這些事情說了!”
鹿云想幾步輕點過來,抖著紗袖,身上的甜香早鉆進聞人杰的鼻子里,湊來說:“大俠!我已和他們說了,你在我們梳云樓與刺客邊關(guān)雁串通,要謀害皇上,您別覺得委屈,這也不正是王爺?shù)囊馑紗??方才護衛(wèi)大人們找到我,我就明白,若不把您供出去,就活不成了!”
好個見利忘義的妓子!聞人杰想了半晌,頓時明白:不論嬴漣殤向皇上說,是要保太子,還是廢太子,自己這見著皇家丑事的人,恐怕都不能活了。他們正巧把當(dāng)初這刺客的事翻出來,現(xiàn)在輔政王一時是不能動的,他們就想到用此殺自己,果然精妙!
“想我當(dāng)天,就該殺了你!”聞人杰早想先要了這女子身體,再殺之后快!正要出手時,卻想到一件事:溫暖卿!她也是看到了所有這些事的人,難道他們也要殺她不成?正準(zhǔn)備回去營救,就見幾個護衛(wèi),把溫暖卿從房內(nèi)帶出來:“聞人杰,她只怕也脫不了干系!”
“她……”聞人杰不顧一切就要上去救人,然而護衛(wèi)立即要拔刀:“站??!”他擔(dān)心暖卿安危,見她已經(jīng)被護衛(wèi)挾持,自己不好動手,護衛(wèi)要上來推暖卿,她卻將那些爪子打落:“我自己會走!”這冰凌氣勢,寒人心脾,護衛(wèi)不敢擅動,只好左右圍著。
“我就是他的同謀,要殺,你就殺我們兩人!”溫暖卿向聞人杰這邊走過來,雖然被護衛(wèi)環(huán)圍,氣勢卻不落分毫,聞人杰向她笑:“很好!看來,老天還是讓我們倆死在一處!”兩人站到一起,真是天作之合,這深宮也擋不住的神采光輝,光明奪目。
護衛(wèi)頭領(lǐng)周晁見他二人不能抵抗,終于能報當(dāng)日被嬴漣殤輕視之仇,當(dāng)即命令手下:“皇上口諭!江湖草民聞人杰,與惠暖郡主溫暖卿,串通刺客,謀害圣上。如今人證鹿云想已講明當(dāng)時狀況,又有刺客所用袖箭等物證,兩者俱全!將他二人押赴刑場,等候處刑!”
聞人杰見護衛(wèi)們要上來摘他的佩劍,只將手輕輕按在劍尾,那幾個欺軟怕硬的護衛(wèi)看到,嘟囔了兩句,也都不敢過來。然而溫暖卿卻被他們脅迫,自己無法突圍,只能隨護衛(wèi)們而去,一路出了皇宮北門,就離城墻腳下的刑場也不遠了。
越是離那刑場近,聞人杰就越是心亂,自己一個不小心,就把溫暖卿交到了敵人手里,這皇宮步步險惡,怎么那時卻忘記了!眼看城墻邊圍觀的人聚攏過來,除了皇宮中的陪侍,還有不少是來游玩的閑人,更有些別國邊境上的人,擠到城墻上來看。
現(xiàn)在雖然已經(jīng)是二十一世紀,然而后秦國許多事務(wù),還是因循舊規(guī),沿襲古法。“殺人噢!要殺人哦!”這旁觀的人潮居然還不以為血腥恐怖,反以為興奮?!爸缓觅€一把了!”聞人杰伸手摸一摸內(nèi)兜里的槍,“手上的劍被緊盯,不能用,只好將暖卿身旁的護衛(wèi)殺了,不管我自己的死活!但,要是她要守著我,不愿走怎么辦?槍打不準(zhǔn),豈不害了她?”
越這樣想,聞人杰心中越亂,處刑臺下有仆人過來,要送點水:“依老規(guī)矩,殺人之前要給水喝,不能當(dāng)渴死鬼,也顯得圣上英明寬厚!”說著就要上來,不想護衛(wèi)首領(lǐng)周晁一腳將他踢翻:“送你大頭的水!沒看見嗎,這是刺殺皇上的人!就是連一根寒毛,也不能送!”
“還抓著劍做什么,想造反不成?”周晁上來要收聞人杰的劍,鹿云想在他身后吃吃的嬌笑。聞人杰想到,這劍要是萬一被取走,自己只拿著槍,用不上逆內(nèi)力,還怎么救暖卿?只有現(xiàn)在,在此一搏,將暖卿周圍的護衛(wèi)先殺了,再把劍給她,讓她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