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盯著那小逃犯,也很想問他“你叫什么”,仿佛不撕開他的偽裝不罷休。聞人杰付了帳,僅鞋子,就是三萬零八百,他眼都不眨一下,摸出卡來付款。“我們走!”他拽上小逃犯,往龍王廟縱去,林芙吟在身后咬牙緊追,三人風行云移時,卻被一串黑影堵?。骸罢咀。 ?p> 難道是有人走漏了風聲?聞人杰再看去時,打頭一人竟是小二黨黨主,路零靄?!奥勅松賯b,你身邊的這個人,偷的可是國老會給三界火宅的至寶,你若是要帶他逃,我只能阻攔了!”這么快就來了,到底是誰給她送了消息?聞人杰想著,再看路零靄,那天真如小女童的臉上,盡是殘忍狠厲?!鞍阉怀鰜?!”她將手伸出,握著的利刃仿佛還滴著鮮血。
“不行!”聞人杰才從崖上落下,雖未身亡,但功力也是大損,加之逆內(nèi)力練的很不牢固扎實,面對這許多敵人,明顯力不從心。路零靄指揮殺手,如同玩鬧,刀口舔血,似嬉溪水:“聞人杰,把他交給我們,否則我就要殺了!”她將手向下一摁,示意殺手準備。
“羅嗦什么,上就上!”聞人杰將那小逃犯護在身后,拔劍相向,這數(shù)十黑衣蒙面殺手,從四周一擁而上,別說那小逃犯保護不住,就連聞人杰自己也才出了幾招,就疲憊不堪。路零靄罵道:“還不快取他們性命!不要活的了,割下他們頭顱去!”
聞人杰被圍的死緊,找不到出路,將身后的小逃犯抓起,欲以輕功將他往外送,讓他逃入擁擠人群中,這般一來,周身露出許多空檔,眼看那數(shù)十刀劍就要插來,忽聽路零靄喊:“林芙吟,你要做什么!”轉(zhuǎn)眼看去,林芙吟已經(jīng)將白刃抵在自己脖頸上。(分章)
她笑得幸福又絕望:“我從沒想過,有這么一天,我也可以為了杰哥哥,做這樣的事情。路黨主,我三界火宅雖是邪派,但與各國聯(lián)系緊密,若我被你逼死,你不好向他們交代的吧!”路零靄只得步步后退:“林國主,三思而行!我們要抓的,可是你們的逃犯!”
“我不管是誰,只要和杰哥哥在一起,我就要救他!那些寶物,不管是價值連城,還是千金難買,我都可以不要。寶物天下多的是,但杰哥哥哪里能有第二個?”林芙吟雙手緊握劍柄,語言決絕,目光如炬,路零靄卻也分毫不退:“好,我不管你怎么樣,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是你組織的人了,他保護的是偷盜國老寶物的逃犯,我要殺,不是你能攔的住的!”
兩個站在江湖之顛的女子,就這樣相互不讓,路零靄欲叫殺手沖上去,卻還是有些忌憚。林芙吟只抵著自己喉嚨,卻不知若她真的下手,該當如何?!胺畔掳伞!饼埥夏怯行┍鶝錾n白的聲音傳來,“芙吟,路小姐,聞人少俠,小兄弟,放下吧?!边@卻是林冽到來了。
“路黨主,請寬心。你擔心的,不過是國老至寶被盜,換不回三界火宅的禮物。我告訴你,就算我們什么都沒收到,也是一樣要回禮的?!绷仲徽Z就點中了她的心思盤算,不愧為國主,“你其實也想借此,抓到三界火宅內(nèi)鬼,向國老會及世人,抖露我們治國不力,損我們名聲。但這禮是國老會送的,經(jīng)手的人也是你們選的,若此事暴露,有好處嗎?”
這番辯解讓路零靄頓時失了五分氣焰,林冽見那殺手讓出空來,忙向聞人杰說:“快走!”他倆人聽此一句,急忙往人流擁擠處閃去,殺手們誰也不敢追。路零靄見要殺的人已去,自己也不好再堅持,天真殘忍的臉上露出幾分無奈,揮手隨殺手一同退去。、
“他走了?!绷周揭魇Щ曷淦牵┤顺?,卻也看不見自己想找的人?!拔遗隳?,我們,是結(jié)發(fā)夫妻么?!绷仲f的極為溫柔,“結(jié)合的時候,你愿意保持童貞,我答應(yīng)了,其實有哪個男人愿意這樣呢?龍江風光這么好,正是我倆秘談交融的好地方,是嗎?”
林芙吟沒在意龍江的風景,她只想到了報恩。是林冽救了他的。而她最恨的,是聞人杰那絕情冷漠的樣子,一想到他方才的舉動,就連把他推進龍江的心都有?!昂茫掖饝?yīng)你?!绷周揭魇菓阎鴱拇瞬辉僖娐勅私艿男模饝?yīng)下來,“我們才是夫妻,我和你洞房。”
“我等了好久了?!绷仲龑⑺M最奢華的一間客棧,那是龍江畔舊貴族的小庭院,梧桐芭蕉,春日里柔情萬千?!凹热皇嵌捶炕T,沒有紅衣蓋頭,珠玉花冠怎么行?”林冽帶她到最隱秘的小院子,那里一切皆齊備,還有六名嬌俏丫頭,等待著為她梳妝。
桌上的小懷表已指向十一點,林芙吟木然坐著,頭腦里一遍一遍地喊“不要,不要”!這天下,哪個女子不想將自己純潔的身軀,獻與心上人?當她答應(yīng)林冽的時候,含著的是恨,當答應(yīng)以后,卻又是后悔!外面?zhèn)髟诼妨沆\的聲音:“姑娘!我來給你當伴娘!”、
好像是已經(jīng)知道了她的心思,路黨主一面為她盤發(fā),一面告訴:“林冽在倒插門到你家之前,可是國老會指定將他配給你的,你一直不同他做夫妻,就不怕國老會不答應(yīng)?這掛名的婚姻,可不牢固,要是你們?nèi)缁鹫ジ鲊鴩蠒谋佑?,會是怎樣??p> 會怎樣?林芙吟生長在組織,其中利害,她怎會不知!她那雙明珠般的大眼睛,望著綠葉鮮花,卻是模糊一片?!傲中〗?,你要知道,現(xiàn)在三界火宅的命,就放在你的手上了!”答應(yīng)吧,順從吧!林芙吟想著。正在此時,卻從庭院外傳出她命中劫難的聲音:“芙吟!”
聞人杰!“芙吟!”院中有機關(guān),庭院被影壁遮擋,外人闖不進來,他只能說:“林芙吟,別答應(yīng)他。我聽說了,你要與他享受洞房花燭,做真正的愛人。不行,我要來看看你,你別答應(yīng)?!彼曇舨⒉淮螅瑓s是堅決執(zhí)著,雖是既無禮又無理,但不可抗拒,如同命令。
林芙吟顫抖著將手伸出去,把桌上筆筒一提,那影壁轟然移開,里面的庭院露出來。聞人杰大步跨入,卻見小屋上掛著“枕流齋”竹匾,大門緊閉。小逃犯跟在他身后,呼喊著“大哥”,寸步不離。林芙吟從里面看出去,見了那小逃犯,悲傷又不忿,更不想開門。
“你出去,你可以出去,我不攔你?!甭妨沆\無奈之極,退在一邊。“現(xiàn)在,林冽,你肯定是不喜歡的,但是他作為男人的尊嚴就在你手上。全三界火宅的命運,也是你決定。你要去便去!”她已經(jīng)將其中道理講的再清楚不過,林芙吟卻摘下花冠,就要去開門。
這林冽的尊嚴,組織的命運,都打動不了他,路零靄只得說出最后的話:“還有聞人杰!你以為你這樣做,不會讓他遭殃嗎?手中掌握的全天下的國老會,能輕易放過他嗎?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樹敵太多,再這樣下去,他能活多久?”此撒手锏一出,林芙吟身子一顫,就要摔倒,而她終于是站住了,緩步行到大門前,將木門閂落下,笑著對自己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