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誠等人出了村長家之后,并沒有回住處。而是,在村里逛了起來。
開始時,楊苦兩人還是很拘謹(jǐn)?shù)?,沒一會,就樂的合不攏嘴了。
主要是被蘇誠的往事給逗的實在忍不住了。
比如,被李陽稱呼為伯父,身材高大,面容粗獷,一身獵戶打扮的李青虎,這樣的一個人,怎么看都像是性情豪爽、為人大方的人。
蘇誠卻把人家說成是小氣鬼。
原因是,幾年前李青虎請吃飯,蘇誠倒好,吃人家的不說,臨走時還偷走了人家妖獸筋,后來更是拿來烤著吃掉了。那可是妖獸筋!能買幾十兩銀子的東西!而且事后,人家也沒讓他賠,只是把這事告訴了他師父,結(jié)果被他叫了三年的‘李小氣’。
反正誰揭了他的老底,他就非得給別人取個難聽的外號。
……
村子最西邊,有個籬笆圍欄,黃土筑墻,茅草遮頂,簡簡單單的院子。
院子最中間是房屋,后面有一片菜地。前面右邊是一些木樁類的煉武場地,左邊則是中了些花草樹木,還有個精致的小亭子。
此時,亭子里有兩個人,正閑聊著。
一個是衣著樸素,面貌清秀的女子,看樣子已經(jīng)是閨中待嫁,桃李年華。
還有一名身穿白袍,身材瘦弱的中年男子。
白袍男子長得很普通,如果非要找點特別的地方,那就是他的眼睛。這雙眼雖然不大,卻是炯炯有神,仿佛黑夜中的明月,總能照進人的心靈。
此人正是是蘇誠三人的師父——‘極夜刀魔’許仲秋。
無法想象,像許仲秋這樣,一個擁有聞名黑皎城的實力,又有‘極夜刀魔’那樣略帶邪意名號的人,居然會生活在這樣一個普通的小山村里。
此時女子正說到蘇誠在村長家的事。
“嘻嘻……”女子邊說邊笑“許叔叔,你是沒看見!泥鰍當(dāng)時那樣子,就像個老太婆一樣,碎碎念念的……喏,就像這樣……!”
說完,女子便開始模仿蘇誠當(dāng)時的樣子。只是她長得實在是太清純了,怎么學(xué)都不像。老太婆沒學(xué)成,反而像是個做鬼臉的小女孩。
看的許仲秋,剛喝進去茶水差點噴了出來。
“咳咳……”許仲秋意識到自己的失態(tài),連忙咳嗽幾聲,然后制止對面還在模仿的女子,正聲道:“小蕓,別說了……蘇誠他們馬上回來了,小心被他們聽到。”
“哪呢!哪呢!”女子聞言立馬起身,東張西望的,卻是什么也沒看見,嬌嗔道:“許叔,你又騙我!我不理……”她話說到一半,便發(fā)現(xiàn)遠(yuǎn)處房屋拐角處露出幾個人影。定睛一看,正是蘇誠幾人。
清秀女子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不但沒有不好意思,還調(diào)皮的吐了吐舌頭,起身走到了許仲秋身后。
不一會,蘇誠與李陽便領(lǐng)著楊苦二人回到院子里。
首先,是互相介紹。
等介紹到清秀女子時,蘇誠見著她躲在師父身后,便想逗逗她,故意調(diào)侃道:“后面那個像男人一樣的女子叫李蕓,李陽的堂姐,她是男人轉(zhuǎn)世的,你們把她當(dāng)男人就可以了?!?p> 那清秀女子,也就是李蕓,一聽蘇誠如此介紹自己,頓時小嘴就撅了起來,向許仲秋告狀:“許叔,泥鰍又欺負(fù)我!我看是他是閑的慌,你得多安排些任務(wù)給他!”
蘇誠跟李陽頓時就蔫了,連忙賠禮道歉。
楊苦與胡三寶本是懷著畏懼的心情來的。
主要是,這次要見之人,可是鼎鼎大名的‘極夜刀魔’許仲秋。他們二人身份特殊,能不怕才怪!
不過見到蘇誠幾人如此,而且,許仲秋本人也是一副平凡人模樣。二人那忐忑的心才能平靜下來,抱拳道:“晚輩楊苦(胡三寶),拜見許前輩,見過李蕓姑娘!”
生性活潑的李蕓,此時卻沒有回話,呆呆的站在許仲秋身后。這也不怪她,主要是楊苦與胡三寶相貌過于駭人,把她嚇著了。
楊苦身材高大,加上一副苦瓜臉,簡直就是天生的壞人相。至于胡三寶雖然沒楊苦那樣高,卻是比楊苦‘大’,一副猥瑣胖子樣,誰看了都不會喜歡。
許仲秋自然不會以貌取人,隨意的說道:“你們的事,我已知曉。既然選擇加入此村,便要融入此村。我觀你二人,心境也算堅定,既然相識,即是有緣。送你們一句話,修行一途,無捷徑可走,天賦固然重要,但心境更重要!心無雜念,無所畏懼,勇往直前,才是重中之重。”
同樣的話,每個人聽了,都會有不同的想法。蘇誠跟李陽是早就聽過了,他們是沒什么感悟。
但楊苦與胡三寶兩人聽了,卻是震撼不以,仿佛醍醐灌頂一般,只覺此話是修行金句,可終身受用。
二人撩起衣袍,想要下跪致謝,可膝蓋還沒觸地,就被一股真氣托起。
這故真氣自然是許仲秋發(fā)出的,他與二人萍水相逢,怎能受二人如此大禮,擺擺手道:“你等也不用如此,我只是隨意一說,收獲如何,還得看個人感悟?!?p> 胡三寶還好,只是感覺到一股巨力將自己托起。
楊苦卻不一樣,他可是已有武師中階的境界。按理說,武師與馭氣武宗的差距應(yīng)該不大。那蘇誠都能越幾階挑戰(zhàn),楊苦覺得,自己應(yīng)該也能在武宗手下?lián)芜^幾招。
但是,剛才許仲秋出手,卻讓楊苦有種螻蟻面對巨龍的感覺,根本無法反抗,差了不知到有多少個檔次!這是楊苦第一次直面武宗級別的高手,他還天真的以為,武宗與武師的差距就是如此。
既然許仲秋如此說,楊苦二人也不便多禮。只能盡量彎腰,以示敬意,齊聲道:“謝前輩教誨,晚輩永生不忘?!?p> 經(jīng)過片刻的沉默,亭子里嚴(yán)謹(jǐn)?shù)姆諊?,卻被蘇誠一句話打破了。
他扭頭看著楊苦二人,疑惑道:“咦……你們兩個怎么還不走?還想在這吃飯不成?走、走、走,趕緊走!想吃飯,自己回家煮!”
頓時亭子里便傳出大笑聲,楊苦與胡三寶此時別提有多尷尬,臉都綠了。
被人如此誣賴,楊苦與胡三寶哪里還有臉逗留,只好噓聲道:“額,那我們就先告辭了”
一旁的李蕓也表示要走了,還要蘇誠送她回家。
蘇誠也沒推辭,提著那包財寶,就跟著出去了。其實,他本來就要去李蕓家。因為,他們師徒幾人生活在這延山村,平日里要修煉,一些日常瑣事,都是李蕓與她的母親幫忙解決的。所以,師徒三人平時所得到的錢財,都是交給她們。
夜晚,客廳里。
師徒三人吃完晚飯,正在客廳坐著閑聊。說是閑聊,其實就是蘇誠與李陽聽師父講一些過去的事。
不得不說許仲秋是個好師父,知道自己的徒弟今天經(jīng)歷頗多,受到一些震撼。飯后,他便叫來兩個徒弟,與他們講一些自己的經(jīng)歷,也好開導(dǎo)一番。
不過,平日里一直很活潑的蘇誠,此時,卻變得沉默寡言了。旁邊的李陽察覺到了蘇誠的異樣,便問其緣由。蘇誠卻只是隨便應(yīng)付,并沒有表露本意。
還是做師父的最了解徒弟,結(jié)合今天所發(fā)生的事情,他便能大概猜中蘇誠的心思。一聲長嘆:“哎……蘇誠,你可是想知道自己的身世?”
其實,蘇誠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想什么,此時他腦海里,全是今天李陽與人打招呼的畫面,耳朵里還回響著李陽對那些人的稱呼。
見此蘇誠沉默不語,許仲秋便知道自己猜的不錯,吩咐李陽先退下。
誰知被蘇誠阻止了,他想要與李陽一起聽。
既然蘇誠不介意,許仲秋也不堅持了,開始講述了起來。
隨著許仲秋的講述,關(guān)于蘇誠身世的事,也逐漸被二人知曉。原來,許仲秋也只是知道蘇誠的姓名,至于蘇誠的身世,他也不知道。
因為,嚴(yán)格來說,蘇誠不是他撿來的,而是被一頭妖獸‘強行’送給他的。
十四年前的某一天,許仲秋正在崇延山脈中歷練,遇見了一個樹妖,隨后,這一人一妖便大戰(zhàn)了一場,最終許仲秋險勝。
結(jié)果,樹妖一死,那龐大的、又充滿靈氣的身軀便潰散開來,引來了大量的妖獸與魂獸。
當(dāng)時,許仲秋已經(jīng)身負(fù)重傷,又中了毒,無法逃走。眼見自己性命危在旦夕,他已準(zhǔn)備拼死一戰(zhàn)。
誰知人算不如天算。
此時,異變突起。空中突然傳來破空聲,有幾名人族高手追殺一頭巨大的鷹類妖族時,無意間闖了進來。嚇跑了,周圍的妖獸與魂獸。那鷹妖在掠過許仲秋上空時,還與許仲秋隔空傳音了。
當(dāng)時,鷹妖本已身受重傷,又是在生死關(guān)頭。所以,只是留下一句‘蘇誠,請救救蘇誠’,丟下一個包裹,便略空飛去。
許仲秋本不想伸手接包裹,可他轉(zhuǎn)念一想,還是出手了。畢竟,那妖獸也算救了他。
而那個包裹里裝的,自然就是小蘇誠。
聽到這里,蘇誠整個人都有點蒙,有點云里霧里的感覺。
李陽開口問道:“師父,那……那個包裹還在嗎?”
許仲秋差異的看了看李陽,眼神有點贊許的意思。在李陽這個年紀(jì),實力又那么低,聽到如此震撼的事,還能問出最關(guān)鍵的問題。這李陽心性還真是沉穩(wěn)。
“沒了……那包裹,其實是一片‘青焰鷹’的羽毛。”說到這里,許仲秋無奈道:“當(dāng)時,我抱著蘇誠往山下趕去,沒多久,那包裹就化為靈氣消散了?!彼囊馑际?,青焰鷹死了,那由青焰鷹幻化出來的羽毛,自然也就沒了。
此時,蘇誠與李陽也不知說什么好了。打了個招呼,便去洗漱了,準(zhǔn)備睡覺。
后面的事,他們早就聽李陽的父親講過。
當(dāng)時,許仲秋帶著一身赤裸、不足半歲的蘇誠,往山下趕去。路上還救了一名同樣身受重傷的獵人,這個獵人就是李陽的父親——李青云。
那次延山村的獵戶共有十二人,他們在崇延山脈的最西端,也就是大延山里打獵。誰知,他們竟然遇見了妖獸群,最后十二人只剩李青云活著。
當(dāng)時李蕓的父親,也就是李陽的伯父,也是與李青云一起去的??上?,許仲秋到的時候,已經(jīng)救不了李蕓的父親了,只能保住他的尸體。
這一夜,對于蘇誠來說,注定是難忘的一夜。
他在床上翻來覆去,腦海里全是今天師父說的話,直到下半夜,才迷迷糊糊的睡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