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慶年二七九六年冬,武定縣
雪拾的日子過得不錯,吃得飽穿得暖的。算起來,她穿過來也有半個月了
她可沒有傻到光是詛咒那個腿毛大叔了。日子還得過,生活還得繼續(xù),該吃該喝該玩的還是不要辜負(fù)了時光
雪拾覺得自己還是很樂觀的,拋開上一次的巧合和意外,人生處處充滿了希望
當(dāng)然,家是要回的,慢慢來不著急。最重要的是那個坑貨必須要找到
“二小姐,老爺來了。”丫鬟石榴站在門口福身行禮,態(tài)度端正
雪拾抬眸微笑,露出了那張?bào)@艷的小臉“嗯,請父親進(jìn)來?!?p> 桌子上的東西還凌亂的擺放著,這是雪拾剛才在鼓搗的東西。丫鬟茶梅還沒來得及收好男人就進(jìn)來了
雪仁川,雪拾的父親。身材中等,面色威嚴(yán)端莊,三十多歲,是個年輕男子。但在這乾慶年代說來,算老的
“父親真早。”雪拾招呼道,撥弄著桌上的東西
“拾兒吶,今天感覺怎么樣???”雪仁川沒有斥責(zé)雪拾的無禮,反而關(guān)心的問道
“很好,飯香床軟精神足?!毖┦半S意的應(yīng)道
雪仁川對雪拾的態(tài)度有些許皺眉,但是想到雪拾半個月前被木瓜砸到,所以又按耐下去那股不爽
“拾兒吶,有時間就多去找姐姐弟弟玩,不要一直鼓搗你這些小玩意,沒用?!毖┤蚀ㄋ愕蒙鲜谴葠鄣目跉庹f道
在雪仁川看來,雪拾自半個月前被木瓜砸到腦袋后就變了個人
從前是傻,缺根筋?,F(xiàn)在是聰明過度,多根筋
一天到晚只窩在自己的院里瞎忙。女孩子家文靜一些挺好的,但是閉門不出就該急了
“不去,無聊。”雪拾拒絕了,干凈利落
她的院子也很無聊,可勝在自由,無拘無束。要是讓她去別人的院子,相看兩無語,多尷尬?
煩就煩在雪府規(guī)矩森嚴(yán),未出嫁的女子不得隨意出府。需得有當(dāng)家祖母的手牌才或者老爺?shù)呐鷾?zhǔn)才可以出去,雪拾初來乍到的,丫鬟還沒混熟,也沒人打掩護(hù),所以在這里硬憋了半個月
“拾兒,你真是太不聽話了?!毖┤蚀ㄓ行┥鷼?,看著雪拾滿不在意的樣子嘆了口氣,繼續(xù)說道
“父親也是為了你好,你天天呆在這里憋出病來怎么辦?你的傻病才剛剛好,父親可不希望你又生出旁的病來。”
雪拾抬頭。這就是雪仁川,武定縣的縣令,雪府的老爺。為人正直不阿,廉潔清明,責(zé)任感強(qiáng),些許暴躁,略微老古董
“父親,您若是實(shí)在擔(dān)心就讓祖母給我手牌讓我出去散散心吧?!毖┦耙荒樝<?,這會兒看上去倒是正常完了
“不行,你的病才剛好···”雪仁川還是不放心,女孩子出門限制太多,危險也太多
“那算了,我是無所謂,反正傻病又犯了也是父親您逼出來的。我傻了我不知道,您看著心疼可別賴我?!毖┦坝忠黄ü勺讼聛?,開始鼓搗那些小玩意了
從前的雪拾傻了十五年,是雪仁川心頭的一塊病?,F(xiàn)在好不容易正常了,當(dāng)父親的似乎又有點(diǎn)把控不住了
雪仁川想了好一會兒,左思量右思量的,最后總算同意了
“待會兒我會去給你祖母說一聲,你明日去她那里拿手牌就是?!毖┤蚀ó嬶L(fēng)一轉(zhuǎn),叮囑道“不過,你不能自己出去。你姐姐也很久沒用出府逛過了,你們兩一起去吧。帶上小廝,注意安全。”
“好吧。謝謝父親?!毖┦靶Φ?p> 雪拾的笑容很驚艷,雖然年紀(jì)不大,眼睛里卻閃著皎潔。不傻之后的她很有靈氣,雪仁川很是安慰
武定縣是他管轄的范圍,雪拾又是縣令千金,正常情況下是不會有危險的。雪仁川這樣想著寬心多了
看著女兒開心的笑容,雪仁川的心里也跟著好過
兩父女又聊了一會兒,雪仁川又趕著去衙門處理公務(wù)了。雪拾讓石榴把桌子上的東子收拾了,自己則和茶梅在院里聊了起來
“茶梅,我祖母和姐姐是什么人?從前的事我記不得了,你跟我說說。”雪拾坐直了身子,自帶一股氣質(zhì),她淡淡的問道
既然要打交道了,雪拾希望大家可以和平共處。若是她的親人們都平和好相處的話那就最好了
可若不是,她也有對策
她可沒有從前那個傻雪拾的記憶,甚至有沒有這個人她都不知道。她的人她的身體從頭到尾都是自己的
“老夫人威嚴(yán)慈祥,精明強(qiáng)干,心直口快。大小姐聰明伶俐,規(guī)行矩步,大家風(fēng)范。”茶梅想了一會兒,回答得中規(guī)中矩
茶梅和石榴是雪拾院子的丫鬟,其實(shí)她的丫鬟總共就只有兩個,一個負(fù)責(zé)房間,一個負(fù)責(zé)外院。茶梅就是負(fù)責(zé)房間的那個貼身丫鬟
“茶梅,你讀過書?”雪拾雙眼瞇起,很隨意的問道
一個小官戶人家的丫鬟,張口就是四字成語。答起話來更是慢條斯理,說的都是不得罪人的話。要么就是有學(xué)識,知進(jìn)退。要么就是有心機(jī),藏拙劣
“回二小姐,女婢的父親曾經(jīng)是村子里的舉人,教過奴婢幾年的知識?!辈杳芳泵蛳抡f道
以前的二小姐愚笨,根本不會注意這些小事?,F(xiàn)在的小姐就要瘆人多了,看起來隨意好說話,其實(shí)什么都了然于心。茶梅知道自己不能撒謊,也是表達(dá)衷心的時候了。她繼續(xù)說道
“女婢家家道中落,才輾轉(zhuǎn)進(jìn)了雪府當(dāng)個丫鬟。奴婢絕沒有半點(diǎn)其他的心思,只想一心一意的伺候好小姐。若將來得小姐垂憐,許配一戶小康人家,奴婢就知足了?!?p> 雪拾抬眼打量著她,好一會才微微一笑“我也沒說不好,你起來吧。”
“是,謝謝小姐?!辈杳菲鹕?p> “如果你說的是真的,盡忠盡職,我不會虧待你的。”雪拾開口,語氣平緩
這個世道對女子不盡公平,看她在這個小院子呆了半個月就知道了。想要找一戶小康人家安生立命幾乎成為這個時代所有女子的心聲。雪拾覺得真是悲哀
“奴婢記住了?!辈杳饭Ь吹?p> 雪拾點(diǎn)頭,記下了茶梅的心愿?;剡^神來她繼續(xù)說道“剛才的問題你要不要重新回答一次?”
茶梅點(diǎn)頭,思索了一會兒便開口了“老夫人偏寵二房,對老爺很嚴(yán)厲。一直對夫人和小姐你們不關(guān)心,對小少爺?shù)故沁€行···”
茶梅慢慢的答著,雪拾的心里也有了點(diǎn)底。無非就是重男輕女,寵小貶大而已
只是這些的話,無所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