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蘇唯琛交了手機,初念整天整天的哭,眼睛始終紅紅腫腫的。爸爸媽媽以為她是第一次要離家這么遠,怎么勸都勸不好,也只是無奈,換著法的逗初念開心。
到了要去學校的那天,媽媽把行李箱給初念收拾好,再三叮囑。奶奶也一遍一遍地告訴初念身體要緊,要照顧好自己,不要經(jīng)常出去玩,一個人在外面千萬注意安全~
家里這邊有一句俗語是“上車餃子下車面”,所以今天媽媽專門給初念煮了餃子。吃完飯爸爸就帶著初念去了車站。
從上火車開始,初念就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捧著電腦,插著耳機聽歌,看著窗外的風景閃過。“也許是另一種不同的生活呢,我該開心點的。”心里是這樣想著,可她做不到開心二字。盯著和蘇唯琛的聊天頁面發(fā)呆,連爸爸叫她的聲音都沒有聽到。
“念念!”第三次,初念終于有了反應。
“啊,爸!”趕緊抹了抹眼淚,讓自己看起來不是那么需要被擔心。
“你想不想吃點啥,爸給你買。”
初念搖搖頭:“我不餓,爸?!?p> “不餓也得吃點東西??!你這樣什么都不吃身體怎么辦?”
眼淚又開始大顆大顆地滾落:“爸,我真的不餓,求求你別管我了好不好?”
初爸爸嘆了一口氣,轉(zhuǎn)身離開。再回來時,手里是一盒已經(jīng)泡好了的泡面。初念余光看到了爸爸緊皺的眉頭,她知道自己真的很不懂事,可是沒辦法,她真的,真的控制不住自己。
“哇哇哇......”坐在對面座位上的一個小孩開始不停地哭,她媽媽怎么哄都哄不好。初念再次擦了擦眼淚,皺著眉頭看向那個小孩。只見她一邊哭一邊指著桌上放的這盒泡面:“嗚嗚嗚,我要吃面,我也要吃面!”
整個車廂人的注意力都被這哭聲吸引了,大家雖然沒有說話,但是緊皺的眉頭足以看出心中的窩火。那小孩的媽媽沒有給她買,反而一直在掐她的屁股,氣哄哄地沖她喊:“能不能別哭了!閉嘴!你再哭我打你信不信!”孩子像是被媽媽嚇到了,安靜了兩秒鐘后爆發(fā)了新一輪更大聲的哭喊。
“初念,這面你吃嗎?”
初念回頭看看爸爸,“不吃?!?p> “那就給那個小孩吧?”
初念點頭。
爸爸把面從桌子上推到對面:“你吃吧,這個姐姐她不餓,這碗面我們沒吃過?!?p> 孩子眼巴巴地看著桌上的面,又回頭瞅了瞅媽媽。
“給你你就吃吧,還不快點謝謝叔叔!”
“謝謝叔叔。”
“沒事,沒事?!卑职謱擂蔚匦π?。
火車上的時間說快不快,說慢倒也不算慢。下午三點多上的火車,似乎是眨眼間,天就黑了?;疖嚴飵缀醵际侨ド蠈W的人,初念和爸爸沒搶到臥鋪的票,只能坐硬座。
座位下面堆著滿滿的行李,抬一下腳都很困難,很快,初念的腳就麻了。雖是夏天,夜晚靠著窗卻有風透過玻璃吹到初念的身上,涼颼颼的。
初念很怕涼,受了涼就會肚子疼。她捂著肚子蜷在窗邊,看著旁邊睡得一點也不安穩(wěn)的爸爸,心中不禁又出現(xiàn)了一股深深的愧疚,她暗自發(fā)誓一定好好學習,以后要掙很多很多錢讓爸爸媽媽不再那么累。
困意襲來,初念也終于招架不住,趴在懷中的電腦上,睡著了。
再醒來時天已經(jīng)涼了,初念揉揉發(fā)脹的眼睛,牙很疼,想要掉了一樣。喝了點水,看到爸爸走回來,拿著蘋果遞給初念:“醒啦?吃個蘋果吧,快到了,到了爸再帶你去吃好吃的?!?p> “你吃吧爸,我不餓?!甭曇羲粏〉貐柡?,嗓子也疼,初念實在難受極了。
“再堅持堅持,馬上到了?!卑职峙牧伺某跄畹谋?。
沒再說話,初念只是點了點頭。
最開始聽媽媽說是爸爸送她來學校的時候她是拒絕的,她總覺得爸爸很嚴厲,而自己又總會控制不住掉眼淚。如果是以前,爸爸一定會非常沒耐心地兇初念,可是這次,他非但沒兇,還始終順著初念,不管她說什么都會順著。
也許,人都是總會在分別時才會懂得什么是想念吧。
到了C市,爸爸帶著初念轉(zhuǎn)來轉(zhuǎn)去,總算找到了去學校的路。初念讀的校區(qū)是新校區(qū),建在山腳下,只有一趟公交經(jīng)過。學校對面的小區(qū)甚至還沒有初念家里那邊的小區(qū)看上去整潔??吹竭@副場景,初念傻眼了。新生活???就要在這個地方開始?
爸爸倒是比較滿意,因為附近只有幾個旅店飯店和KTV,其他什么能玩的地方都沒有。交通不方便,學校附近又這么安靜,總算不用擔心自己閨女會出來瞎逛了!先找了個旅店,洗洗澡,然后爸爸帶著初念去吃飯。
吃了幾口,初念就放下筷子。她實在沒有胃口。沒等到爸爸吃完,初念就說,“爸,我先回去了,昨天晚上沒睡好?!?p> 爸爸拿眼前的人是一點辦法也沒有,他點點頭,說:“那你先回去睡吧,我一會自己去你學校里逛逛?!?p> “好。”說完,初念就紅著眼睛跑了出去。
“怎么辦呢,我不想來這里,我不想讀這個大學,我想回去,我想回到高中......”
記得語文老師以前說過,如果不好好讀書,你去的大學可能還沒有自己的高中好,而那個時候,不管你多后悔都沒有辦法了......
初念現(xiàn)在就完全理解了語文老師的話,那種深深的無力感。明明是新的生活,該對未來充滿希望的,她卻完全不知道未來會是什么樣......
回到旅店,狹小的空間混雜著奇奇怪怪的味道,出門左拐就是衛(wèi)生間。也許是開學季吧,這些老板都是漫天要價,在家里那邊30塊能住一晚的店,在這里要將近200塊才能住一晚。
初念把自己摔到床上,用外套蒙住臉。可能真的太累了,沒過多久,就睡著了。爸爸不知道是什么時候回來的,就躺在初念旁邊。因為房間里只有一張床,初念尷尬,卻也沒有辦法。還好,明天她就要報道了,爸爸也該回去了。初念心想。
報道那天全是初念一個人辦的各種手續(xù),爸爸只是幫她把行李拿到宿舍??吹绞矣讯嫉搅?,爸爸就讓初念留在宿舍跟室友熟悉熟悉,自己先走了。回家的火車是下午五點多,午飯的時候爸爸給初念打電話讓她出來,自己在校門口那里等她。
看到爸爸后,初念就趕快跑了過去。認識了很多新朋友,初念的心情也好了不少,也算是讓爸爸放心了。
跟走的時候一樣,爸爸還是帶著初念去吃了餃子??闯跄钸B著吃了好多個,爸爸心里也終于得了不少安慰。
“慢點吃,不夠咱們再去吃點別的?!?p> “夠,爸,你也吃呀。”
“好,吃,吃。”
囫圇吞下最后剩下的幾個餃子,初念去了衛(wèi)生間。點開朋友圈,第一條竟是爸爸剛剛發(fā)的:和大閨女再吃一頓飯就該回家了,希望她自己在這邊一切都好。配圖是初念低著頭吃飯時偷拍的一張照片。初念眼眶一濕,又哭了。
我們總是習慣了家人對自己的好,以為那是理所當然,以為這種好會持續(xù)一輩子。猛然間,卻發(fā)現(xiàn)小時候不斷將自己托起的肩膀已經(jīng)低矮了不少;小時候能給自己梳出各種辮子的手早已粗糙不已。
什么是愛?不止愛情是愛,親情亦是不能忽視的愛。爸爸媽媽,他們其實比所謂的男女朋友更需要關(guān)心和在意,而我們,卻往往忽略了這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