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hen I woke up,
I was still alone.
2022.4.22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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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world.
一
The world.
石灰色的天空亙古不變,給大地也涂抹的坑坑洼洼,這個世界成為了默片,黑白灰的地縫如蛛網(wǎng)般從視界延伸至盡頭,我躺在冰冷的大理石上,一股股的寒風刮著鬢角,下顎骨處的熱貼早已失效,我不由得縮了縮脖子,用旁邊堆起來的物資充當避風港。
枯萎的花不存在于這個世界,只有野草貼在石頭縫隙間的角落,它們頑強地生存在這個衰敗的世界,在地平線附近的天上,隱約有幾條微不可察的“細線”連著天地之間,而它們的真實直徑卻有數(shù)公里之粗,沒有生物敢靠近它們,也就沒有生物知曉那沒入厚重云層的頂端究竟通往何處。
掃了眼不遠處的陰涼處,生長著一叢黃金魔鬼爪,它們屬于地表植物,只有五根粗壯的枝莖,卻在末梢處開始彎曲扭轉(zhuǎn),成為如人的手掌一般的形態(tài),表面多是灰白,中間鑲嵌著一道黃金色的紋路,在更遠處的角落,它們進化成一雙如黃銅鑄造般的人類雙手,托舉著無形之物向著天空,顯得詭異而悚然。
手腕處的顯示屏發(fā)出了微弱的紅光,顯示在離我十幾公里外的暴雨云團開始逼近,我補給了一下水分,吃了一只隱生蟲,迅速整理后背起了物資箱,前往最近的安全屋。
安全屋在雪山上,我加快了速度,在暴雨前安全抵達,進屋后,屋內(nèi)的智能系統(tǒng)自動運行,按照規(guī)定程序開始自動卸貨和消殺我體表的殘留物,被外面的“時光中”淋中可不是一件鬧得玩的事情,它會加速淋中部位的時間流速,僅需數(shù)秒就能讓你收獲一雙九十歲的枯槁雙手,安全屋內(nèi)置的洗浴室在沖刷和修復著被濺到的老化部位,如果再晚一小會,隱生蟲的抵御特性也將于事無補。
一杯濃茶,一小盤高壓縮食物就是這里最好的待遇了,屋內(nèi)墻上的顯示屏提示我可以在這里休息一個小時,我在屏幕上交付了已完成的送貨任務,又接了一些新增任務,然后這里的小機器人便會對我的物資箱進行自動更新。是的,我是一名“快遞員”,在這個世界相隔數(shù)百公里才有人類聚集地,那場可怕的浩劫徹底改變了世界,他們依賴我這號人維系著彼此微薄的聯(lián)系。
我躺在躺椅上,戴上助眠耳機,設定好蘇醒時間,然后在藥物的助力下,進入深度睡眠模式。
Safe house.
二
Safe house.
這個世界并不是只有人類......
滿目瘡痍的海灘,如石油粘稠的海水,周圍的天上垂下數(shù)百條的細線,只有幾厘米粗細,而在末端,是一條條曾經(jīng)的海洋巨物——須鯨,它們?nèi)缤粫r光凝固,就這樣詭魅的懸浮于此,沒有血肉模糊,就那樣靜靜的永恒存在。
荒涼陡峭的雪山,遠處是被灰色的云霧吞沒的懸崖,這里有一處人類廢棄的殘骸,如同一面面墓碑,頂部掛著早已斷裂的電線,常年的冰雪早已將它們凍得偶爾發(fā)出一聲木頭紋理的斷裂聲,有的已經(jīng)倒在地上,被浮雪覆蓋,與雜草為伴。
戰(zhàn)火洗禮的廢棄城鎮(zhèn),沒有一片完整的屋頂,這么多年過去卻依然有著硝煙彌漫,幾處的著火點詭異的燃燒了這么多年沒有一點點熄滅的跡象,也沒有爆燃的趨向,時間將這里遺忘,大街上到處都是齊腰深的積水,沖在街邊建筑上的死魚保留著完整的魚身,表皮依然是如石油般粘稠的海水。
也是在那里,我見到了從業(yè)以來的第一頭“祂”,我們無法搞明白“祂”的性別,“祂”在另外的時間維度,有的只有數(shù)米,有的高達數(shù)十米,還有人見過傳說中上千米的巨型“祂”,而我眼前的將近三十米,“祂”只保存著基礎性的人體特征,其他部位就如同克蘇魯文化的不可名狀,如同一大塊石油海水凝聚成了身體,胸口處還有一大片金色的紋路,伴隨“祂”出現(xiàn)的永遠是“時光雨”,我的兜帽沒有來得及戴上,頭部就已經(jīng)衰老成了六十歲的樣子,那是我離死神最近的一次,我的生物機能開始急速衰老,在最后的意識中,一名女人打著古怪的雨傘將我從石油海水中撈出,緊接著消失在了那里,我甚至能聽到“祂”的怒吼。
......
Another latitude.
三
Another latitude.
設定時間到了,扎針般的刺痛讓我醒了過來。顯示屏顯示“時光雨”云團已經(jīng)偏移了這里,可以繼續(xù)出發(fā)。我最后檢查了一次物資箱和補給,然后離開了這處安全屋,我并不知道遍布世界各地的安全屋是何人所建,何人維護至今,我只做好送貨這個簡單的工作就行了,在我離開不一會,背后外伸的探測器便發(fā)出了紅色警告,身上的微型探測儀自動啟動,我全身上下的傳感觸頭直接變紅,周圍百米的范圍內(nèi)盡收腦中,我第一時間呼叫了最近基地的支援后,開始屏住呼吸,同時將特制手槍打開了保險拿在了手中。
雪山開始起風,刮得臉頰生疼,可我一點都不敢動,手腕顯示屏我瞄了一眼就發(fā)現(xiàn)有兩個紅點在慢悠悠的靠近,風開始變大,卷起地表的雪洋洋灑灑也嚴重影響到了我的視覺,索性閉上了雙眼,調(diào)整呼吸,維生系統(tǒng)也直接自動切成最低功耗模式,我心中默念:“別發(fā)現(xiàn)我,別發(fā)現(xiàn)我...”
光腳踩在雪地上的咯吱聲由遠及近,我睜開了一條小縫,看了一眼手腕處的顯示屏,只有十米遠了,我放慢了呼吸的節(jié)奏,心跳聲音也被維生系統(tǒng)壓到最低水平,在常人的眼里,我已經(jīng)死亡,如同身邊的石塊雜草一般,了無生機。
紅點在我身邊,在感知中它倆慢慢的挪動著步子,如果你在我身邊,便會發(fā)現(xiàn)這毛骨悚然的情景:只有腳印,不,應該更貼切的是一雙雙人手在雪地中踩下,發(fā)出咯吱咯吱的聲音,沒有任何形體,只有一雙雙人手的印跡在我身邊來回的挪動,它們在另外一個維度,它們沒有視覺,靠的是天賜般的聽覺來辨別周遭的世界,如果被發(fā)現(xiàn),那么只有死亡這一個結(jié)果。
我變成了一尊塑像,它們又在周圍晃悠了一會,隨后朝著遠處離開了,遍布全身的傳感觸頭開始變藍,我看了一眼手腕處的顯示屏,沒有顯示異常,我開始逐步激活便攜式維生系統(tǒng),并迅速檢查著物資箱的完整性,也讓我有點忽略了浮在半空中的死魚,在卷起的雪霧的深處,是一條體型過百米的粘稠狀藍鯨,紅光在它的腹部開始積聚,體表伸向周圍半空的數(shù)百條細線正在牽引著一大群的深海魚群,向我慢慢游來...
Postscript.
四
Postscript.
這算一個試筆,靈感來自于索尼娛樂在2019年發(fā)行的一款單機游戲《死亡擱淺》,由小島秀夫擔當制片人,是他離開科樂美創(chuàng)辦小島工作室的第一部作品,該作品將“聯(lián)系”貫穿始終,有著錯綜復雜而又引人深思的劇情,尤其是在2020年新冠疫情爆發(fā)的世界大背景下,該作的思想內(nèi)核也更加深入人心。
說回自己,起初《卅一》的靈感是我今年三十一歲了,以往的《23》、《而立·遺書》都是寫自己本身對生活的感悟,這一篇的《卅一》原始設定是把自己融入到一只小刺猬的視角來描寫這三十年人生的一點點胡思亂想,“卅一”中的“卅”也有點形似刺猬身上的刺,后來經(jīng)過一些事情吧,這個靈感我覺得不太好就棄用了,然后在某天晚上逛著嗶哩嗶哩(B站),無意中刷到了《死亡擱淺》的評論,數(shù)萬字的文案搭配絕美的游戲截圖,讓我愣在了那里,于是,一個全新的靈感就此誕生。
我代入到了主角的視角,描寫的是一個尋常不過的送貨過程,其中的“細線”、“祂”、“時光雨”、“隱生蟲”等等名詞雜糅了游戲本身和我自己的取名,也給它們做出了一定的解釋,這一篇我只是淺嘗輒止,那個虛構(gòu)出來的世界在某些方面挺符合當下的自己。
其實,我是一個矛盾性格的人,內(nèi)心住著不止一個的自我,它們鑄造了一座座水晶宮殿,互不往來,在各自的小世界里自由自在的活著,聽起來有點像精神分裂,可我更喜歡把這些叫做靈感,最近的居家讓我有了更多的時間來審視自己,來反思自己,來補足自己,那些個天馬行空的靈感也有了更完善的思路驗證。
文字,自始至終都是我最溫柔的武器,它承載著我某一面的靈魂切片,我想要在我還記得的時候把它完好的保存下來,并分享出去,也許有人會覺得我賣弄文采,有人會覺得無病呻吟,有人會覺得云里霧里,所以——
Who cares?
When I woke up,
I was still alone.
.完.
Once there was an explosion.
A bang which gave birth to time and space.
Once there was an explosion.
A bang which set a plan expanding in that space.
Once there was an explosion.
A bang which gave rise to the life as we known.
And then, came the next explosio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