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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王詩篇

第三十三章 殺戮場

列王詩篇 公爵博雅 3367 2019-12-07 09:38:08

  “第一輪比賽——現(xiàn)在開始!”

  哀西斯的高聲宣布就像是一道魔咒般,回蕩在競技場上空,隨著比賽正式拉開帷幕,競技場的地面開始劇烈震動。

  機關(guān)與鎖鏈的聲響不絕于耳,不一會兒,參賽者腳下的沙地就好像裂開了無數(shù)道峽谷一般,隨著地面的移動,巨大的“沙盤”開始破裂下沉,變成一股股黃沙瀑布消失在裂隙深處。

  整個競技場再次響起沸騰的歡呼,瓦茨拉夫二世也暫時放下了舉起的拳頭,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耐起性子觀看了起來。

  地面的震動越來越大,許多身披重甲的騎士都被震倒在地,機關(guān)的轟鳴也變得震耳欲聾,高聳的石壁從裂開的深淵中升起。

  就如同沙海中屹立的方尖碑,沙流沿著高聳石壁的縫隙緩緩流淌,很快,整個比賽場地就被錯綜復(fù)雜的石壁分隔成了迷宮。

  渺小的人類站在這些龐大的露天迷宮中,就仿佛置身于深谷的監(jiān)獄,沒有人能夠逃脫死亡的搏殺……

  四國代表隊被分置在迷宮的四角,每個隊伍中都有十名準備戰(zhàn)斗的參賽者。

  “現(xiàn)在,他們將代表各自的國家和領(lǐng)主在迷宮中廝殺,只有最后存活下來的十個人才有資格進入下一場角逐!”哀西斯興奮地望著迷宮中的騎士們。

  這是何等神奇的力量才能創(chuàng)造出這樣宏偉的奇跡!

  伊紋望著被迷宮分隔成狹窄區(qū)域的天空,不禁由衷感嘆。

  終于有一天走到這一步了。伊紋握緊自己的劍。

  在這里的每一個人,都是早已聲名在外的騎士,而自己,沒有什么金腰帶或者金馬刺,連騎士都不是。

  一股熱血順著喉嚨逆流而上,灼燒著他的臉。

  小的時候,他一直做著一個幼稚的夢,夢想自己用金馬刺夾擊戰(zhàn)馬,奔向喧鬧的競技場。

  而如今,他真正地站在了這里,卻感到了深深的迷茫。

  “去做你想做的。”耳畔回響海什主教的話。

  伊紋仍然不敢忘記那日教堂地下的談話。

  “喂,你發(fā)什么呆?。?!快上?。 ?p>  身邊的一名帝國騎士狠狠拍了一下伊紋的肩,回過神來,伊紋才發(fā)現(xiàn)隊友們早已魚貫而出。

  伊紋的頓時燃起一股熱血。

  頭頂傳來了哀西斯的解說:“好的!我們看到羅斯里克代表隊率先沖出了陣地,結(jié)成了緊密的隊形!然后是瓦蘭廷代表隊……”

  九匹戰(zhàn)馬如同離弦的飛箭一瞬間兇猛馳騁,揚起一陣咆哮的黃沙。

  “大家不要散,我們維持住這陣型!”領(lǐng)頭的米歇爾男爵示意大家的戰(zhàn)馬統(tǒng)一成尖鋒突刺的楔形陣勢。

  騎士們高聲吶喊著,騎槍上的風(fēng)玫瑰旗幟化作自由的翼獵獵揚起,以勢不可擋的力量沖擊迷宮深處,似乎一切膽敢阻擋帝國騎士的螻蟻都將瞬間碾為槍下的塵埃!

  他們都是帝國最一流的騎士,都曾經(jīng)在戰(zhàn)場上以一敵三。

  所幸的是,他們此刻是伊紋的隊友,但如果自己有幸存活到初賽,那么這些“怪物”恐怕都可能成為自己最大的對手。

  而伊紋還在努力地朝著隊友們追趕,他迫不及待地要加入這人生的第一場戰(zhàn)斗。

  大地似乎在搖晃,自己的手心也出了汗。

  可是其他人的坐騎大都是自己飼養(yǎng)的純血良駒,自己的比賽馬實在太慢了。

  “啊,我們的‘農(nóng)夫騎士’似乎落后了,難道他是想要單槍匹馬展現(xiàn)自己的非凡實力嗎?”

  大地的震動愈演愈烈。

  伊紋暗罵了一聲,狠狠一抽馬鞭!

  然而就在他即將接近同伴的隊列時,腳下忽然拔地而起一面石墻,如同蟄伏的陷阱一般,把他連人帶馬掀翻在地!

  “怎……怎么回事?”伊紋這一下摔得七葷八素,盔甲上的裂痕又多出了幾道。

  自己的比賽馬似乎摔瘸了腿,伊紋怎么也無法將它重新扶起來。

  他重重一捶石壁。

  去路被封死了!也阻隔了自己與隊友的聯(lián)系。

  而再往后一看,連來時的路都發(fā)生了變化。

  該死!我早該想到的,這根本就是一個隨機變化的“移動迷宮”!為的就是防止有人抱團防御,躲過亂戰(zhàn)。里面還有比迷宮本身更加兇險的復(fù)雜地形,即便是最勇猛的戰(zhàn)士也不敢說自己在其中遭遇敵人后,能全身而退。

  而現(xiàn)在,只剩下自己孤身一人了。連比賽的訓(xùn)練馬都無法再行動。

  更為雪上加霜的是,就在自己身后的道路上,還傳來了激烈的打斗聲與慘痛的哀嚎。

  觀眾們一下子沸騰了起來!豎起倒豎的大拇指,呼喊著:“宰了他!砍下他的頭顱!”

  伊紋的手在顫抖,那里有很多人。

  他已經(jīng)不是以前那個不要命地往人堆里沖的冒失鬼。

  事實上,這個競技場只要能夠存活到最后,就有機會晉級,也并不是一定要出戰(zhàn)。

  可這樣,不是很可恥嗎?龜縮在一個不起眼的角落,聽著別人的吶喊和失敗者的哀嚎,你就能心安理得嗎?

  伊紋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那里有一個岔路口。

  他望著蜿蜒的道路不知所措,失去隊友的他感覺自己就像孤獨無助的旅行者。

  不知怎么的,他似乎想起了老艾瑞克的話。

  只有學(xué)會在逆境中活著的人,才是真正的強者。

  一咬牙,伊紋還是決定朝著相反的方向漫無目的地奔波。

  有的時候,沖上去送死并不是勇敢,而是愚蠢。

  他用耳朵貼近墻壁,仔細傾聽著墻壁對面的聲音,盡量避開無謂的戰(zhàn)斗。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伊紋始終無法找到自己的隊友。

  周圍似乎慢慢安靜了下來,連哀西斯那討人厭的聲音都聽不到了。

  伊紋感到十分不安,而大概又到了迷宮變化的時間吧,他感覺到地面在微微地振動,機械齒輪帶動面前的一堵墻壁緩緩旋轉(zhuǎn)。

  氣氛安靜得有些不對勁。

  伊紋倒抽一口涼氣。

  就在全新出現(xiàn)的道路前,他卻瞬間僵住了,一股惡寒倒流進自己的身體。

  濃烈的血腥味涌入鼻腔,伊紋不禁捂住了鼻子,他好一會兒才邁步跨過地上斷掉的手臂,然而那一地拋灑的腥物卻無論如何都無法避開。

  他看到“獵馬”彼得的身體倒掛在被釘在墻壁的戰(zhàn)馬上。

  之前一直被當(dāng)作領(lǐng)袖般看待的米歇爾男爵此刻正安詳?shù)靥稍诘厣?,他的半截身體早已不知所蹤。

  帝國參賽者幾乎團滅。

  還夾雜著許多其他隊伍的尸體。

  一種未知的恐懼感讓他陷入了空白,他茫然地看著道路盡頭,就在那兒,一個背對著他的圣巴利安人孤零零地站在那兒,手中的劍深深插入了地下。

  伊紋再也無力舉劍。剛剛還在一起戰(zhàn)斗的隊友,就在下一刻成為了地上的枯骨。

  你們,不是騎士嗎?

  騎士,不是講求榮譽和正義的嗎?

  為什么?

  他們似乎只是為了愉悅而殺戮,似乎只是為了達到目的而殺死對方。

  小時候人們傳唱的故事,都是騎士之間高貴的戰(zhàn)斗,勝利者會允許失敗者體面地離開戰(zhàn)場。

  然而直到今天,他終于意識到,這都是騙人的。

  這世間根本沒有什么真正的騎士。

  伊紋臉上最初的興奮慢慢變成了迷茫和困惑,他站在圣巴利安人的身后。

  已經(jīng)舉過了無數(shù)次的劍卻變得遲疑。

  強烈的令人作嘔的氣味再度蔓延,地上流淌著的液體就像惡魔們品嘗的地獄酒,伊紋的眼中閃過紅色,那是人類癡迷而又恐懼的顏色。

  “是你……殺了他們?”伊紋的聲音在風(fēng)中變得異常微弱。

  慢慢地,那圣巴利安人扭動著身體,四肢關(guān)節(jié)無力地“喀啦”作響。

  接著,圣巴利安人的頭顱從脖子上掉了下去,骨碌碌,滾到了伊紋的腳下。

  透過他的面甲,似乎還能隱約看到他那驚恐而扭曲的面龐,鮮血順著盔甲的間隙流淌而出,染紅了伊紋腳下的土地……

  是誰,殺了他們?

  伊紋心驚肉跳,圣巴利安人早已死去,但腦袋卻仍然安穩(wěn)地立在脖子上,這該是有多么鋒利和迅捷的利刃才能做到的可怕事情?

  迷宮里隱藏著一個兇殘的“惡魔”。

  他似乎以屠殺其他人為樂。

  伊紋看到一道長長的血跡順著右邊的岔路而去,他的心臟躁動不安地跳動著,下意識選擇了反方向。

  他始終記著一句話,存活下去。

  保存體力,等待真正的戰(zhàn)斗。

  伊紋緊靠墻壁,四面八方的道路似乎隨時都可能突然沖出來什么東西。

  手心出了冷汗,墻壁上隨處可見一些醒目的血手印。

  但敵人在哪里?周圍始終保持著安靜,就好像獵人盯著獵物時,那種可怕的緘默。

  迷宮盡頭是一片石柱構(gòu)成的森林,就在森林的入口處,還遺棄著一條絆馬索,似乎是為了襲擊路過此地的騎士而準備。

  沒有什么公平的一對一對決,只有用盡一切辦法活下去,打倒對方的就是強者。

  海什主教說,古人類是巫師,是邪惡的化身,人類的祖先本就是罪民。

  古人類在漫長的歷史中與源于自然的恐懼戰(zhàn)斗,他們發(fā)明了武器,學(xué)會了制作陷阱,為的就是保護自己,并且,獵殺敵手。

  石柱林外,一匹被三根長矛刺穿脖子的戰(zhàn)馬倒在道路的盡頭,戰(zhàn)馬身下,被割斷喉嚨的騎士咽喉還在冒著汩汩的鮮血。

  海什主教的話依舊回響。

  狩獵與被狩獵,自始自終貫穿著人類的歷史。

  因而,人類的身體里始終流淌著原始的罪惡,也許,這是永遠也無法被改變的。

  伊紋似乎聽到了腳步聲。

  聲音由遠及近,雜亂無章。

  他慢慢地握緊“鐵馬金戈”,腳步逐漸像灌了鉛一樣沉重,伊紋不打算后退了,就這么牢牢地將腿“釘”在地上。

  來了。

  伊紋深吸一口氣,就在道路盡頭的拐角。

  來了!

  伊紋將劍對準前方。

  突然之間,一個渾身是血的男人沖出了道路的拐角,朝伊紋沒了命似地狂奔了過來。

  而下一刻,一把鋒利無匹的月刃斧驀然間斬向了那個男人的后頸。

  空氣中只剩下了那個男人痛苦的聲音:“救……救命……我還不想死。”

公爵博雅

啊,昨天在思考一個非常難寫的肉搏戰(zhàn),應(yīng)該再過幾章就能放送了……真是太艱辛了。(然后默默開一局緊張刺激的昆特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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