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她低垂著頭,真心道歉。
她小心翼翼道歉的樣子,令他心中怒火更盛,不理會她直接進了屋。
商琴趕緊跟上。
“我不是故意的?!彼吐暯忉?。
他將房門關上,轉(zhuǎn)身,撞上緊緊跟在身后的她,也看見了嘴角下垂、雙眼閃著淚光,就差耳朵聳拉著的仿若被棄幼犬的她。
“你沒錯,是我孟浪了?!彼竭^她,走向床榻。
有胡飛花的藥丸,他感覺凝滯的胸口舒服了些,但,還是沉悶著,喘不過氣。
商琴立即快步上前,扶著他的同時,手指搭上腕脈,頓時,感覺到絮亂的脈動。
“我去找大夫?!彼⒓匆鋈?。
“不用!”這下,換秋墨語拉住她。
“你受傷了。”商琴要扳開他的手,可又怕再不知輕重地傷了他。
“方才胡兄已經(jīng)給我用藥,不必再找大夫。”
“花蝴蝶的藥是紫欣姐給的,應該會很有效?!鄙糖偎闪艘豢跉?,可看他面色還是蒼白,終究不放心,“上床去?!?p> 秋墨語猛地瞪大了眼。
“我運功幫你療傷,這樣會好得快一些。”說著,主動拉他朝床榻去。
秋墨語暗笑自己想太多。
可靠她運功療傷?他沒忘記她自己身上還帶著傷。
“不用療傷,我睡一覺就行?!崩_棉被,正要躺上去,見她還站著,依然是那副“愧疚”“可憐”的模樣,他嘆口氣,“你正傷著,又在外奔波多日,也歇一歇吧。”
此話一出,商琴如蒙大赦,立即笑了,自覺主動地拉開被子,在他身旁躺下。
“好,我也歇一歇?!?p> 秋墨語看著近在咫尺的她,她臉上的笑容沒有絲毫的勉強,但,他不懂,為何她能與他同床共枕這么多日,卻在他淺淺觸碰嘴唇之時,如遇洪水猛獸般將他推開。
尤其這時候,她居然如平常一樣往他懷里靠,雙手還圈抱著他的腰。
她是篤定了他不能對她有任何的勉強嗎?
這,也是因為她完全沒將他當作丈夫吧,或許在她心里,他是如胡飛花那樣,哥哥一般的存在。
秋墨語苦笑,恍悟自己竟然在不知不覺之間,對她動了心。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可偏偏,這也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
閉上眼,感受著她在懷中的溫度。
這樣,是煎熬?還是幸福?一時之間,他分不清,也不想分。
商琴回家的次日清晨,胡飛花留下一封書信離開。
午后,一位容貌清麗秀美的姑娘登門,點名要尋胡飛花,商琴將她拉到一旁,說了一陣,便見那姑娘面露羞澀笑容,從背著的匣子中取出好幾個大小不一、形狀各異的瓶子遞給商琴,隨即離開。
商琴抱著那些瓶子笑得合不攏嘴,立即從中取了一個,倒出一?;鸺t的藥丸遞給秋墨語。
“夫君,把這丸子吃下去,對你的傷勢很有好處?!?p> 秋墨語接過那藥丸,聞著的氣味同昨日胡飛花給的相似,顏色也差不多。
下一刻,商琴的話語解了他的疑惑。
“這可是藥王谷秘制的療傷圣藥,只有最親近的人才會有,花蝴蝶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不知道紫欣姐給他的從來都是最好,還當人旁的沒有,就藥丸子多,到處隨便送人呢。”
“方才,你對她說了什么?”秋墨語難得好奇,是什么話能讓那女子給出這么多?
商琴嘻嘻地笑,“我告訴她花蝴蝶的所在?!?p> 秋墨語不解。
“紫欣姐追著花蝴蝶好些年了,每次花蝴蝶在哪,不出半月紫欣姐就會趕過去。這一次因為藥王谷出了一點意外,紫欣姐不得不回去處理,才會讓花蝴蝶安心在此待了足足一個多月。不過前些日子事情已經(jīng)塵埃落定,是以花蝴蝶才會在昨晚急急忙忙離開,不過咧,我作為他的師妹,也不忍心看他老大不小了還是孤家寡人一個,是以推了他一把。”
秋墨語有點同情胡飛花,想也知道她的推一把,不是什么正常手段。
果然,便聽她說。
“昨晚他其實沒走遠,留信之后就在城中找了間客棧住下,然后呢,我就趁他心神放松之際,點了他睡穴,這時候紫欣姐去,他恐怕都還沒醒呢?!?p> “仔細想想,這等好戲是過了這個村就沒這個店,不行,我得去瞧瞧?!彼荒樑d奮,說走就要走。
只是走出兩步,她又回頭,將秋墨語拉上。
“獨樂樂不如眾樂樂,一起去?!?p> 來不及反應,已經(jīng)被她拉去。
商琴帶他躲在那客棧外的一株有著茂密枝葉的榕樹上,和客棧有些距離。據(jù)她說,因著他武功太弱,這樣才可避過兩個高手的探查。不過她這樹也選得好,撥開一點枝葉,正好對著那房間窗戶,里面兩人的舉動看得一清二楚。
此時,正看到蘇紫欣自背后抱住胡飛花,可下一刻,胡飛花毫不留情地將她推開。
蘇紫欣低垂著頭,看不清她的神色,可自聳動的肩,可看出她在哭泣。
胡飛花還在說著什么,秋墨語聽不見,但也可以想見那必是傷人的話。
視線從房內(nèi)調(diào)轉(zhuǎn)到身旁,只見商琴緊抿著唇,一臉的凝重。
再瞧屋內(nèi),便見蘇紫欣抬起頭,臉上滿是淚水,下一刻,她轉(zhuǎn)身,飛身從窗躍出,隱沒在人群中。
“可惡!”商琴低咒一聲,朝胡飛花撲去。
“你還愣著干嘛?還不快去追!當真要她再也不管你不要你了才開心么?”
胡飛花還是站著,緊握的雙拳,顯示著他其實并不如表面的平靜。
“紫欣姐在江湖上的追求者從來不少,當心你把她推開了,下一刻她就找人嫁?!?p> “這樣才好,我終于不用時不時就得換地方。”胡飛花冷聲道。
“隨你,別等來不及了才知道哭,沒人同情你?!鄙糖僖才耍辉倮硭?,轉(zhuǎn)身朝蘇紫欣離開的方向去。
秋墨語在樹干上躺下,濃密的枝葉間漏下的陽光,斑斑駁駁地落在他身上。他閉上眼,聽著四面?zhèn)鱽淼娜寺曃锫?,緊鎖的眉頭無法舒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