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秋墨語在海龍幫的住所被安排在幫主臥室旁側,但商琴再次拿出那套“禮節(jié)說”,要求令換住所。海龍幫幫主本就打著住的近方便偷香的目的,自然不愿意,但架不住秋墨語一直躲在商琴身后,還完全順著商琴要走,為了留住人,他也只能如商琴所言,令撥了一個與他臥房相距甚遠的一個偏僻獨立的小院子給秋墨語。
那小院,確實是小,三間土墻瓦房,一個一丈見方的小院,沒有任何的花與樹,卻是滿植著各種菜蔬,其中不少還結著果實,十足十的農家小院。
“想不到這里還有這么個地方?!鄙糖汆馈?p> 方才,她四下看了看,那三件屋子,其中一間居然是廚房,有灶臺、鍋碗瓢盆一應俱全,甚至還有一小袋米,梁上也掛著火腿,角落一個大水缸,里面的水也是滿的,而且到處干凈整潔,看起來倒像是前一刻都還有人在這里居住。
“小姐要不換個院子吧?”說話的,是海龍幫安排的婢女,名為四兒。
“這院子看起來挺好的,用不著換吧。”很獨立,在這院子便可以自給自足,最最重要的是,這里地處偏僻,如果要走,相對比較方便。
“這是春姨娘的院子,春姨娘死了之后,大小姐一直讓人把這里維持著春姨娘在時的樣子,如果被大小姐發(fā)現(xiàn)你們住進來了,她肯定會鬧起來的?!彼膬汉苁菓n心,因為這位大小姐身為幫主的獨生女,最厲害的就是脾氣,這位大美人有幫主護著,大小姐不能把她怎么樣,滔天的怒火就會發(fā)泄在她們這些奴婢身上呀。
“大小姐是誰?”早就知道這大小姐必然是那位深愛李光勇的海龍幫幫主獨生女,但商琴還是明知故問。
“大小姐就是幫主的女兒,她這兩天不在幫里,等她發(fā)現(xiàn)春姨娘的院子住人,肯定會氣得打殺我們。對了,春姨娘就是大小姐的親娘。”
“這里是幫主安排的,又不是我家小姐自己要住進來。你們那位大小姐要喊打喊殺,讓她找?guī)椭魅??!鄙糖俨恍嫉溃白詈?,她能鬧到幫主不娶我家小姐,我還要給她立個長生牌位感謝她呢。”
說完,她轉身,朝始終跟在她身后地秋墨語喊:“小姐,你聽見了,你不只是要嫁一個老頭子,這老頭子還有一個刁蠻的女兒,你連話都說不出,到時候,我看你會被欺負得很慘。”
秋墨語淺笑,握著她的手捏了捏。
商琴掙開,“別向我求救,是你自己答應嫁的?!?p> 秋墨語搖了搖頭。
商琴哼一聲,“惹不起又怎么樣?惹不起還躲不起嗎?早知道最后還是要落到這種不入流的人手里,還不如就留在京城,至少世子人還年輕,長得也還算賞心悅目?!?p> 秋墨語拍了一記她額頭,警告她別玩得太過了,她該了解他之所以愿意到這海龍幫的目的。
商琴別開頭,又恨鐵不成鋼地拉秋墨語進屋,嘴里叨念著:“這天早就入秋了,你還一直在外面站著,當心受了風寒,你自己遭罪?!?p> “有人在暗處盯著,當心些?!笨拷畷r,商琴低聲提醒秋墨語。
秋墨語點頭,順從地跟著她進屋。
“四兒,你去把晚膳端來,小姐就在屋里用膳?!?p> “誒,行?!彼膬捍饝?,出了院子。
進了屋,沒了暗處盯著的視線,秋墨語握住商琴的手,張嘴想說什么,又被商琴按住。
別生氣。
他在她手心寫。
商琴白了他一眼,這會兒知道要她別生氣,也不想想兩人會到如今這種連自由說句話都不行的境地,是因為誰。
“小姐,喝些茶水歇一歇,稍后奴婢再去幫你找基本閑書打發(fā)時間?!鄙糖贀P聲道。
秋墨語又捏了捏她的手。
看著他求饒的眼神,她心不甘情不愿地點頭,在他耳旁低聲道:“暫時饒過你,待安全了,咱們再慢慢算。”
下垂的唇角頓時上揚,秋墨語學她的樣子湊近了她的耳朵,“好,屆時我隨你處置?!?p> 換她在他耳邊,“說到做到?!?p> 他在她耳邊,“君子一諾千金?!?p> 再換她……換他……
兩人這般輪番在對方耳畔輕言細語,玩得很是歡樂,交談的最初緣由也早就拋到九霄云外。
“紫蘇姐,我拿晚膳回來了。”門外,響起四兒的聲音。
商琴,如今化名紫蘇,立即上前拉開門,“拿進來吧?!?p> 晚膳的菜色很豪氣,全是大魚大肉,沒有任何菜蔬。
“你們廚房只有肉,沒蔬菜嗎?”
“紫蘇姐,蔬菜是下人吃的,主子們肯定要吃肉啊。”四兒理所應當?shù)氐馈?p> 商琴默了。
眼前,出現(xiàn)一根金黃油亮的雞腿。
放著雞腿的碗,端在秋墨語手上。
見商琴沒接,他又將碗朝商琴面前送了送。
“小姐先用吧,我一個丫鬟,沒道理小姐沒吃,我自己先吃的。”
秋墨語搖頭,固執(zhí)地將碗送到她面前。
“我知道了,我們一起吃?!鄙糖賴@氣,裝著一副無可奈何地樣子,心里卻是笑開了花,暗道“夫君懂我”。
“紫蘇姐,你真要吃?”四兒拉住商琴,神色惶恐。
“是啊,我家小姐膽小,初到這里肯定害怕。剛才你也看見了,她一定要我陪她,我陪著她才吃得好?!鄙糖僖槐菊?jīng)地胡說八道。
四兒咽了咽口水,“你運氣真好?!?p> “有什么好的?!鄙糖俸吆邇陕?,“主子這般沒用,萬事都得我?guī)退欀??!?p> 秋墨語拉她,示意她坐下一起用膳。
商琴給了四兒一個“你瞧”的無奈眼神,跟著在桌前坐下。不過,見四兒還站著,她又提議四兒一起吃,秋墨語自然點頭。
四兒原本還不敢,但在商琴將她拉坐到桌前,又從這小院的廚房內拿了干凈筷子塞在她手里后,四兒也忍不住口腔中泛濫的口水,朝滿桌以往她只能看的肉食進攻。
小半個時辰之后,四兒癱在椅子上,摸著鼓起的小肚子呻吟。
她一生加起來吃的肉,都沒今天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