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人有個人的機緣,強求不得,”九幽道,“你去是不去?”
陸如酒看著有些煩躁的仙鶴,痛快地點頭,“去的去的,”
她也沒說不去啊,不是你們兩個吵起來了嗎?
九幽哼了一聲,身形逐漸散去,看來是又陷入了沉睡。
“白鶴仙君?”褚曠有些好笑地看著陸如酒,他倒要看看陸如酒怎么圓。
陸如酒捂嘴輕咳,而后笑得見牙不見眼,“這不是聽起來比較神氣嘛,而且情況也差不多呀?!?p> 是白鶴,也是上古的先天靈獸,稱一聲仙君也沒錯。
“花洲附近有座法華寺,我們?nèi)ソ杷轮械那逍拟徱挥?,”褚曠把話說的無比坦蕩,穿衣吃飯一般地簡單,
陸如酒十分小心地問:“真的是借嗎?不問自取視為偷?!?p> 褚曠曲指敲了敲陸如酒的腦門,“想什么呢?他們方丈欠我個人情,我去收點債而已。”
看樣子不是第一回收了,陸如酒翻了個白眼,小聲應了一聲,沒有反駁。
法華寺距離客棧有些遠,二人干脆等雨停了再出發(fā)。窗外淅淅瀝瀝的雨聲,陸如酒從芥子袋里翻出了棋子和棋盤,興致勃勃地和褚曠來一局,隨后果不其然,被殺的片甲不留。
“逢危須棄,”陸如酒趴在桌子上,垂頭喪氣地看著落敗的棋局,“你可真是有夠果斷的?!?p> 她棋藝不佳,但馬后炮分析分析自己怎么輸?shù)?,還是可以做到的。
褚曠輕笑,看著陸如酒收拾棋子,心情甚好,“舍小就大而已,不然怎么贏?雖說圍棋不得貪勝,但你后來是不是放棄得太快了些。像是,認定了自己會輸?!?p> “是嗎?”陸如酒眼里浮現(xiàn)淡淡的疑惑,“我覺得最后已成定局了,沒必要再垂死掙扎。而且,下一局再贏回來不就是了嗎?如果你希望我堅持的話,我下次試著改變一下?!?p> 褚曠驀然皺起眉,隨后否認了自己的想法,他側(cè)臉看向窗外,雨過天晴,雨水洗刷過的青石街道無比清新,他頭也沒回地說,“陸如酒,我們?nèi)シㄈA寺吧,聽說那里的祈福很靈的?!?p> “嗯?”陸如酒把棋盤收好,便聽到了他沒頭沒腦的話,嘴角露出淺淺的笑意,“是嗎?我還以為,你不信這個?!?p> 褚曠看了看沒有落下的東西,十分坦然地向她伸出手,“那走吧,我們一起去看看?!?p> “好,”陸如酒不自覺紅了耳朵,裝作淡定地握住褚曠的手,溫暖干燥的手心,是另一個人的溫度。
褚曠握緊了陸如酒的手,他見過父親和母親攜手離開的樣子,如今他也算擁有了攜手并進的人嗎?
……
法華寺附近都是些崇山峻嶺,高達巍峨,寺廟黃墻灰瓦,古樸莊重,陸如酒任由褚曠牽著爬臺階,在大殿門外晃了晃兩人一直牽著的手,
“我想去南院的凈池看看,可以嗎?”陸如酒覺得應該尊重一下褚曠,有些秘密,還不到說出口的時候。
褚曠苦笑,他又不是天天披著魔修的皮在外行走,哪有那么多人知道他的身份?
但陸如酒堅持,褚曠感受著陸如酒搖晃他胳膊的力度,皺巴巴的心情逐漸舒展,“行是行啊,但是,不要忘凈池里投銀子,這個不靈,我年少時和寺廟的小和尚,總是夜里去里面撈碎銀子?!?p> 陸如酒黑線,你是個什么奇葩玩意?
隨后甩開褚曠的手,哼了一聲,轉(zhuǎn)身走開了。
褚曠摸摸自己的耳朵,笑容明快,果然很好玩。
“施主,方丈請您入內(nèi)一敘,”小和尚從側(cè)門出來,按照方丈的指示找到了藍衣的少年,俊眼修眉,顧盼神飛,是位出類拔萃的少年郎。
小和尚不禁有些好奇,這樣的少年,為何會和方丈相識。
褚曠收起了嘴角的笑容,話音清冽,“有勞了,請帶路吧?!?p> 他表情變化極為自然,讓小沙彌嘆為觀止,確實這樣才更符合這位的長相。
……
陸如酒不信神佛,在這樣一個怪力亂神的修真世界,更沒有理由去相信一些莫須有的東西。
她對褚曠隱瞞了穿書的秘密,因此難免會不自覺的注意到這方面的情況。兩人從相識起便一直是陸如酒,倒是沒什么露不露餡的問題。
有時道德標準太高,并不是好事啊。
她將從小和尚那里買來的紅綢帶系在走廊上,目光悠遠地望著重重遠山,
這種深沉的樣子鮮少出現(xiàn)在這個年紀的少女身上,違和感十分明顯。
……
大雄寶殿的后殿,
小沙彌離開后,褚曠才推開殿門,門后的方丈并非褚曠最初認識的人,只是一樣的黃袈裟,一聲接一聲地敲著木魚,
“褚施主又來了,師父出門歷練尚未歸來,昨夜托夢提到褚施主,闊別多年,褚施主風華依舊,真是令人贊嘆?!?p> 方丈只是閉目念經(jīng),何曾看過他一眼,這話應當是故人所言。
褚曠對不熟的人從不廢話,開門見山,步入正題,“不知尊師可否提起,我是來借清心鈴的?!?p> “自然,貧僧已經(jīng)備好,施主取走即可,”方丈示意手邊的木盒,讓褚曠自取。
褚曠點了點頭,拾起木盒就打算走,“多謝?!?p> “施主,往者不可諫,來者猶可追,”方丈聲音沉沉,傳完了話,便不再言語。
褚曠嗤笑一聲,覺得越發(fā)沒意思,有些人越活越回去了,也就是為了清心鈴,他才不會踏足此地。
東西到手,褚曠毫無留戀地轉(zhuǎn)身離開,有人在南院等他,沒必要為不相干的人浪費精力。
褚曠到的時候,陸如酒手里抓了一把紅綢帶,像極了被宰的肥羊。
褚曠忍俊不禁,不至于被那幾個小沙彌騙了吧,
他一走近,陸如酒便抬頭看見了他,彎眉一笑,賞心悅目,
“方才太無聊,多買了一些,”陸如酒有些無奈地說,隨后揚了揚下巴,“作為補償,你去把這些系在走廊上?!?p> 哪門子的補償?
褚曠看著手里的一大把紅綢,左右周圍無人,靈力一甩,便漂亮地系在樹梢,得意洋洋地朝陸如酒揚眉一笑,
陸如酒任由他作弊,坐在廊下,“法華寺和天璣府有關(guān)嗎?看附近的靈脈走向,像是天璣府的陣法?!?p> “差不多,”褚曠含糊不清地應了一聲,專心致志地系綢帶,“有天璣府的人在這里住過一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