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雨落一個人在大雨里拚命的奔跑,幕色下的高速路上疾馳的車子濺起路邊的積水和泥漿,噴在她的身上,頭發(fā)上。
她想象不出此時的自己有多狼狽,有多滲人。
她只知道跑呀跑,但是前方的路仿佛沒有盡頭,只有她一個人,只有她一個人拚命的跑,想要逃離這似是要把她吞噬的大雨和黑暗。
她的心里是害怕的,但她一遍又一遍地告訴自己別怕,別怕,只要回到寧城就好了,只要見到爸媽就好了,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風(fēng)夾著雨,帶著凜冽的寒意一寸一寸的滲入她的身體,寒徹骨。
她哆嗦地環(huán)緊已經(jīng)無知覺的雙臂一搖一晃地往前跑。
恍惚間似是聽到自身后傳來越來越近的喇叭聲和緩速聲,她很想轉(zhuǎn)過頭去看看,可是撲眼而來的卻是一片漆黑,依稀只見是一輛漆黑的大奔在她身側(cè)靠邊停下,駕駛室里的人搖下車窗對她大聲說話,但說了什么她沒聽清,借著昏黃的路燈,她分明看見他眉宇間的心疼與擔(dān)憂,這猶如神抵一般的人,讓她久筑成墻的心出現(xiàn)了裂痕。
她彎了彎唇,緩緩地軟倒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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偌大的化妝間內(nèi),琳瑯滿目的化妝品擺滿桌面。
今天對于周家來說是一個大喜的好日子,因為周家唯一的兒子周凱要娶妻了,而新娘正是此刻在梳妝鏡前一個接一個扣起大紅喜服前的盤云扣子的林雨落,她的動作輕緩而翼翼小心,那么慎重而莊重。
可若仔細看她眼睛時,那雙溜圓的瞳孔空洞無焦距。
嫁入周家不是眼看要飛上枝頭變鳳凰,當(dāng)豪門少奶奶了嗎?
可這副模樣又是為了哪般?
她曾想要的婚姻應(yīng)該是門當(dāng)戶對,旗鼓相當(dāng)?shù)模羌奕牒篱T若,她并不是貪圖榮華富貴之人。
此刻,她被逼無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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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周凱接了劉凌君的電話,說林雨落出了車禍,便急匆匆地推掉了當(dāng)晚的飯局,他駕車一路急馳在菏機高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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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個雨夜,林雨落第一次自失憶之后回顧起了自己幼年的一些往事,不多,星星點點,支離破碎,只是夢境里有一個翩然的白衫少年站在棕櫚樹下深情地喊她“寧芝”。她很想努力看清楚那人是誰,直覺這個少年是自己很重要的人??墒撬脚Γ綊暝?,就越頭痛欲裂。
林雨落幽幽轉(zhuǎn)醒時心內(nèi)有一陣慌亂夾著失落。
那個深情的白衫少年她最終記不起來他是誰。
她睜著眼環(huán)視了一下四周發(fā)現(xiàn)這是在周家別墅,床頭燈帽檐拉得很低,燈光微弱卻舒適,她側(cè)了側(cè)頭募地看到沙發(fā)上有個人影,抖然驚了一跳,仔細看時才發(fā)現(xiàn)那人是周凱。她不禁彎唇莞爾,謙謙如他,竟然累極了打瞌睡的模樣也這樣斯文有禮,筆直的坐姿,交疊著雙膝,雙手抱握放在膝上,微垂著腦袋。如果不是聽見了他發(fā)出來細微的鼾聲,她絕對不敢相信他這是睡著了。
她默默的看著他陰影里模糊的輪廓,直到沙發(fā)上的人醒來。
“你醒了,身上有沒有不舒服?”周凱伸手壓了壓酸痛的脖子,起身往床邊走去。
“我沒事,你……在這兒坐了很久?”林雨落自發(fā)現(xiàn)周凱坐在沙發(fā)上起,視線就沒在他身上離開過。
“嗯,還好?!敝軇P伸手探了探她額頭的溫度,又把被子往上拉了拉,才釋懷的吐了囗氣?!坝曷?,到我身邊來吧,讓我可以名正言順的照顧你?!?p> 照顧你,這話比起那些要生要死的海誓山盟或是甜言蜜語的情話,此刻在林雨落看來更為踏實,珍重。
誰不渴望有人呵護,有人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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