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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唐朝

第二章 不省心的一家子

最唐朝 紫霄星河 4382 2019-11-04 09:53:39

  跟別人不一樣的方星河下打花櫓由北城門入城,先去幽草居花三百六十文給方之廣檢了六副藥,隨后又往趙家估衣鋪給方金氏買了一件細布春裙,開春了,地氣漸暖,很快就能用的上。

  兩樣事情辦完正準備回去時,想到小妹,最后的五十文也終究沒保住,換成了她愛吃的零嘴,至此,昨夜掙下的四百六十文已花了個干干凈凈。

  將要到家時恰好遇上打牛草而回的方星儀,背上背籠里滿滿的牛草就像一座移動的小山,襯的她愈發(fā)瘦弱纖細。

  說來也怪,分明是兩兄妹,兩人的身體卻是天淵之別。

  方星儀不過十歲,還是個女娃娃,卻早已顯露出天生神力的征兆,力氣簡直大的嚇死人,與之對應的是飯量也大的出奇,肚子活像個無底洞,就昨天那一陶罐羊肉羹若是方星河足以吃三頓,她一頓吃完還跟沒事兒人似的。

  若是比力氣,比飯量,足足比她大了五歲的方星河就像個廢物。

  拿出買好的零嘴,方星儀因為瘦而份外顯得大的雙眼唰的就亮了,背著背籠就蹦。

  回到家,方之廣與方金氏照例下地干活去了,兩人繞了個彎子,將零嘴和細布裙先拿進自家小院兒,偷偷摸摸的架勢活像個賊。

  不是方星河想做賊,情勢使然不得不如此。

  方家沒分家,一門三房加祖母方李氏共同生活在一起,十來口子人的大家庭中方李氏掌著大權,三房飯在一起吃,田在一起耕。

  這種情況下買新衣裳吃零嘴,若讓大房和三房發(fā)現(xiàn)可能就是個是非,尤其今天值廚的還是三嬸娘方杜氏。

  方星河家是二房,阿耶方之廣自幼習武,十幾歲投軍。大唐自開國以來就重軍功,家中原對他抱有極大期望,想著即便不能九轉(zhuǎn)軍功,封妻蔭子光耀門楣,至少弄它個三四轉(zhuǎn)兌田兌地,減免賦稅徭役,以他的武藝當不成問題。

  結(jié)果年近三十時,方之廣突然要飯花子似的回來了,身邊帶著的除了方金氏和彼時剛出襁褓的方星河外身上一文銅錢哥子都沒有。

  二房上面的大房叫方之葵,有兩子方星建和方星漢,父子三人都是極本分老實的性子,娶妻方黃氏嘴碎,心眼也不大,但因出身只是普通農(nóng)家,所以雖是長房媳婦,卻也鬧不出大風浪。

  目前全家的希望都寄托在三房方之仕身上,方之仕二十四歲年紀,正在樂鄉(xiāng)縣學讀書,娶妻方杜氏,娘家阿耶為縣衙老書辦,有一子方星宏還是個不滿三歲的奶娃娃。

  方家在祖父方桂東活著時也曾興旺過,彼時方桂東憑借一身出眾的武藝和圓融的為人處事從縣衙中的公差一路做到班頭,直至最后的都頭,雖然還只是個吏員的身份,卻也是整個樂鄉(xiāng)縣中一跺腳地皮都得晃晃的風云人物。

  方家的田地,包括這一大院房子,乃至方之仕的這門婚事都是他當年掙下的。只可惜老爺子壯年早逝,兩個當時已經(jīng)成年的兒子又撐不起家業(yè),家道就不可避免的衰落下來。

  方桂東一死,賦稅徭役上一點都少不了了,加之人口日繁,還要供養(yǎng)一個對農(nóng)家而言花銷極大的讀書種子,家中生計不可避免的一日不如一日,到眼下飯雖還能吃飽,新衣和零嘴除非是年節(jié),否則想也別想。

  “你倆在屋里吧,趕緊出來到正堂,今天縣學休沐,你們?nèi)寤貋砹恕?p>  方金氏的聲音在外邊響起,方星河口中答應著的同時忙著給方星儀擦嘴,而后一起趕往正堂。

  正堂在祖母方李氏獨居的小院兒里,以前是方桂東見客的地方,后來體面客人漸少乃至絕跡,又以其地方軒敞就改成了飯?zhí)谩?p>  兄妹倆趕到時飯?zhí)美镆炎鴿M了人,他們是結(jié)伴一起從田里回來的,每個人臉上都帶著明顯的疲累。

  當家人方李氏坐在正堂主位,人都六十了腰板依舊挺的筆直,眼角密布的皺紋和口鼻兩邊深深的法令紋如同斧削刀刻,令人望之生畏。

  看到走進來的方星河那張臉,方李氏眼角忍不住挑了挑。十幾年了,她始終不喜歡這個孫子,原因至少有一半都因為這張臉。

  方家男人,上至沒良心早死的方桂東,下至現(xiàn)在年紀最小的奶娃娃方星宏,每一個的臉型都是寬臉方額,濃眉闊口,唯獨方星河是個容長臉,眼目口鼻也太清秀,甚至是精致,跟他老子一點都不像。

  除此之外就是他性子還冷,人也輕浮的厲害,十幾歲了一天地沒下過不說,天天不是獨自窩在屋里就是出門亂晃,就這還不時生病,最近那次死而復生把家里好一番折騰。

  而這個家最禁不起的就是折騰。

  老三兩口子還沒到,方李氏本想說方星河幾句,看了看二兒子方之廣后強行忍了。

  這個當年讓她寄予厚望最終又大失所望的兒子實打?qū)嵤乾F(xiàn)在家里的頂梁柱,田里的活計他一個人干的比老大家父子三人加起來都多,要不是有他在,家中耕田不可能不雇人,如此一來,想要供養(yǎng)老三讀書可就難了。

  二兒子終年沉默寡言,除了干活下死力以外,在自己面前也孝順的挑不出一絲不是,唯獨對他這個分明是在往二混子路上走的兒子方星河溺愛的厲害,護的死死的說都不能說。

  多年來母子倆為此已經(jīng)明里暗里較量過好幾回,今天是三兒子回家的高興日子,方李氏不想鬧出什么不愉快來,即便實在是看不慣也忍下了。

  方星儀是家中唯一的孫女,卻是最沒存在感的一個,怯生生看了祖母一眼后馬上低下頭,湊到母親身邊才敢問道:“三叔呢?”

  話音未落,三嬸娘方杜氏端著只掉了漆的大托盤從外面走進來,“星宏他阿耶一大早就起來念書,實在是沒睡好呢,這不回家后就在榻上歪了一會兒,我已經(jīng)叫過了,馬上就來”

  “是,念書多辛苦啊,不動胳膊不動腿兒的,比咱們扶牛犁田的辛苦多了”

  說話的是大房媳婦兒方黃氏,一個嘴碎,心里又總是存著委屈和怨氣的女人。

  若是換了往日,方杜氏聽見這不陰不陽的話早就懟回去了。

  論男人方之仕是堂堂縣學里的讀書種子,樂鄉(xiāng)一滿縣都算上,縣學里總共也只有六十個學子,多金貴!

  論娘家他爹是在縣衙里混了大半輩子的老書辦,方之仕這個全家的希望能進縣學都全仗著他,方黃氏雖說占著個長媳的名分,她跟自己怎么比?

  但今天不行,至少是現(xiàn)在不行,不管怎么說天還這么不明不黑的就睡覺實在說不過去,尤其還是在大家都這么勞累的情況下。

  “念書是要動腦子的,這個可比動胳膊腿累多了”,方杜氏口中說著,眼睛骨碌碌就轉(zhuǎn)到方星河身上,“呦,星河這身子骨看著是大好了,這下好,家里又多了個勞力,耕田也能分擔些了”

  昨天還在一起吃飯的,現(xiàn)在裝出這么個樣子,真是好一招禍水東引。不過她這一招還著實是管用,至少成功的轉(zhuǎn)移了方黃氏的注意力。

  天天在一起住著,她還能不知道方黃氏心中那點病,方黃氏早對二房方星河不滿了。

  “三妹妹說笑了,你星河侄兒遭的可是險死還生的大難,好比他三叔起個早讀書,下晌都還要歇一覺養(yǎng)養(yǎng)精神,他身子還瘦成這樣就能下田了?”

  說話的是方星河的阿娘方金氏,她從不是個多話的人,平日也不參與方黃氏與方杜氏之間的勾心斗角,但在對方星河的偏愛上卻是跟方之廣如出一轍。

  二房從不爭搶什么,每天干活更是盡心盡力,唯一不能觸碰的就是方星河,誰都不行!

  “咱們心疼他,縣衙可不管這些,星河已經(jīng)是年滿十六的丁男了吧,那他今年春秋兩季的租庸調(diào)可一文都少不了,對了,還有徭役”

  方杜氏邊說邊拿眼睛去瞟方黃氏和沉著臉不開口的方李氏,“下田嘛早晚總是要下的,現(xiàn)在干不了重活尋個輕省的搭把手也行啊,即便是莊稼把式也得一樣樣學吧”

  果不其然,大房方黃氏聽到租庸調(diào)的賦稅臉就陰了,然則還不等她開口,一直沒說話的方李氏先已沉聲道:“老三家的說的在理,重活干不了可以先干輕的,該學的總得學”

  “不成”

  方之廣與方金氏異口同聲,隨后開口的是方廣之,“星河還不能下田,我跟他阿娘再多干些就是”

  忍了好幾年,方李氏再也忍不住了,拍案而起沖到二兒子面前想一巴掌把他打醒,就方家現(xiàn)在的境況還能把孩子當少爺養(yǎng)不成?

  巴掌落下去了,“啪”的一聲脆響,不過卻是打在突然沖出來擋在方之廣面前的方星河胳膊上。

  準確的說是方星河突然沖上來架住了方李氏的這一巴掌。

  這一下變故太突然,剎那間整個正堂靜悄悄的,就連方李氏自己都愣住了。

紫霄星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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