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工業(yè)園區(qū)最近的一公交站臺。
一輛低調(diào)的大眾停在離站臺百米遠的地方。
車里,崔明遠雙手搭在方向盤上:“小雪,真的要在這邊停嗎?”
“嗯!這里最方便?!鞭沙垦┨ь^看向窗外,據(jù)她所知,公司沒有人會出現(xiàn)在這個站臺,因為這么近幾乎沒有人會在這里等上5到10分鐘只為坐個公交車,再讓公交車晃蕩晃蕩慢悠悠的開過去,有這個時間走路早就到了。
“小雪,真不用我送到公司樓下嗎?”崔明遠真不明白奚晨雪心里怎么想的,有專職司機為什么不直接在公司樓下停,那多方便??!
還要自己頂個大太陽,吸著汽車尾氣,坐著這擁擠不堪的公交車去上班。
還有那個景君遙也是的,每天都加班至半夜還要自己親自來送。
他知道他倆感情好,十年如一日,但也不至于這樣??!
“不用,下班我忙完了給你打電話。”奚晨雪理了理身上的包包,準備爬出車子。
“等一下?!币恢遍]目養(yǎng)神的景君遙忽然睜開眼睛,眼白上還有點細微的血絲,拉住了她的手。
側(cè)頭看她,“你忘了什么?”
“沒忘??!”奚晨雪再次打開包摸了摸里面的東西,手機,錢包,公交卡,飯卡都在。
“這里?”景君遙指指自己的臉頰。
“哦!”奚晨雪很快就明白了,笑著湊過去,在他的臉頰“啵!”的一下,一個清晰的口紅印子出現(xiàn)在景君遙臉側(cè)。
崔明遠透過后視鏡看到這一幕偷笑起來,景總平時看著一副清冷禁欲的模樣,誰知道私底下這么悶--騷。
還好自己從初中就跟著他,見多了他倆的卿卿我我,恩恩愛愛的模樣,對這樣的他壓根見怪不怪了。
“今天怎么擦這個顏色的口紅?”景君遙看著奚晨雪粉嫩嬌艷的櫻唇問道。
“這是今年最流行芭比粉,韓國剛買的,今天第一次用,好看嗎?”奚晨雪對男人的反應很滿意,不枉自己精心打扮一番。
“還可以?!本熬b點點頭。
這時,好幾輛公交車排著隊慢悠悠地越過黑色大眾車在站臺邊停下。
接著此起彼伏的電子音響起。
“不跟你說了,公交車來了,我要走了。”奚晨雪趕緊推開車門跳下車抱著小包往公交車站跑去。
不過她還是晚了一步,她剛剛跑到自己要坐的那輛公交車旁,公交車就開動了。
奚晨雪只能站在公交站臺等下一輛公交車了。
黑色的大眾車依然停在那里,直至她等到下一輛公交車。
車子才駛離。
崔明遠開口說話了:“君遙,天天讓小雪這樣擠公交車上班妥嗎?”
“暢錦什么時候退伍?”景君遙沒有回答,他看了一眼手機反問道。
“快了,下個星期六就回來了?!奔o暢錦也是他們當初那個籃球隊中一員,高中畢業(yè)就參了軍。
“等暢錦回來了讓他跟著雪兒。”景君遙說罷,從身側(cè)拿了一份文件看了起來。
“好的。”崔明遠看著自家老板才休息了沒多久又投入到工作中。
格瑞設(shè)計部,又是一個忙碌的早晨。
聽說奚晨雪出差回來了,與她交好的面料商跟約好了似的大清早就出現(xiàn)在格瑞設(shè)計部。
業(yè)務員打開行李箱從中拿出一疊疊面料色卡,放在奚晨雪的桌子上,奚晨雪低著頭一一仔細端詳,時不時摸摸面料厚薄度,再拉一拉面料彈性。
“這是我們家新出的褲料。”業(yè)務員彎腰站在桌子旁邊。
“那個QS和SC的設(shè)計師都很喜歡,不僅留了色卡,還調(diào)了米樣?!睒I(yè)務員指指色卡上的顏色,“QS調(diào)的是焦糖色和酒紅色,SC調(diào)的是駝色和灰色?!?p> “哦!我們格瑞跟她們風格不太一樣?!鞭沙垦┛戳藥籽勰茄澚?,面料是不錯,但顏色太普通了,都是一些常見的顏色,勾不起她的任何興趣。
“設(shè)計師,我們這里也有一塊差不多的褲料,我們顏色很多,有一百多個顏色。”見奚晨雪不為所動,旁邊另外一家公司的業(yè)務員見機行事,遞過來一份色卡。
之前那家面料商的業(yè)務員臉色鐵青,準備開口,但還未開口……
奚晨雪已經(jīng)婉言拒絕插隊的那個業(yè)務員,“一個一個來,你們的面料我都會仔細看一下的,絕不厚此薄彼?!?p> 聽到此業(yè)務員很快就恢復了自然:“設(shè)計師,我們公司可以打色,你想要什么顏色,我們都可以打色?!?p> 同辦公室的解瑤此刻也忙得不可開交,三三兩兩的面料商圍著她。
“雪姐,請簽個字?!毖噫罕е化B采購單過來,每天早上燕婧都會理好前幾天的面輔料采購單找設(shè)計師簽字。
在格瑞設(shè)計師平時用的面輔料都要記錄在冊,還要設(shè)計師簽字,說明這面輔料用于何處?何款?面料出自誰家?輔料出自誰家?一清二楚,謝絕浪費。
這也是項考核,設(shè)計師們以往都是怎么好看怎么來,怎么精致怎么來,哪里會去考慮成本,考慮面輔料的性價比。這一下子要讓她們摳摳搜搜,天馬行空之前先考慮好成衣的成本,工藝的可行性(能不能做出來),客戶的接受度(有沒有必要做出來)。
一說起這,設(shè)計師們苦叫連連,開會抗議了無數(shù)多次都被打回,美其名曰不會控制成本的設(shè)計師公司要你何用,從此那個說出這話的副總被設(shè)計師們時不時拖出來鞭策一通。
“婧婧,你等會兒幫我叫一下文姐她們過來一起看面料?!鞭沙垦┠闷鸸P在采購單上簽下了自己的大名。
“婧婧,這都是些什么?怎么要那么多錢?”簽完字奚晨雪發(fā)現(xiàn)金額有點偏多。
“這是XX家的花邊,臺灣過來的,價格比較貴,我好說歹說都沒有用,老板娘說等下單了就把樣品錢退還給我們?!毖噫阂晃逡皇鸬溃艾F(xiàn)在經(jīng)濟形勢不好,以往巴不得我們多拿點樣品的各大輔料商都開始拿樣品要收錢了。”
“這個五粒紐扣也要收錢?”越往下翻奚晨雪眉蹙得越緊,“不都是長期合作的輔料商嗎?怎么連這么幾顆紐扣也收錢?”
“這要怪我們的采購員,他老跑單,而且他找的那些新合作的輔料商都沒什么樣品的,無論扣子還是花邊都難看的要死。我們格瑞現(xiàn)在在東站口碑差得很,不給錢那些輔料商根本不讓你拿樣品了?!毖噫鹤罱谳o料市場處處碰壁,正怨氣沖天著呢!奚晨雪這一問,小嘴憋不住了,一股腦兒往外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