習慣的力量是恐怖的,堅持在一段時間里做一件事,那么這件事反過來會影響一個人一生的習慣。
楚神機學了醫(yī)術(shù),在救人的時候,更多了一些慈悲心,這些有他娘親殷夫人的影響,也有自己的感悟。
北境殺伐之氣太重,佛學并不流行,但楚神機無師自通,給自己定下了一個原則,那就是避免不必要的殺戮,能不殺就不殺。
甘寧找人挑戰(zhàn),日漸爭強好勝,隨著實力的提升,所挑戰(zhàn)的對手檔次越來越高,贏得沒什么好處,輸?shù)囊矝]什么面子,性命無憂,但是傷痛難免,所以和甘寧放對,是十分不劃算的。
這是共識,到了后來,愿意接受甘寧挑戰(zhàn)的人越來越少,大概也只有鳳昭這種閑人,韓北狙這種瘋子才愿意做這種賠本的買賣。
神策衛(wèi)暫時不在甘寧的考慮范圍,甘寧是喜歡找人切磋,但是也不是個傻子,找神策衛(wèi)單挑,就是自虐。
甘寧這種到處找人單挑的毛病一直陪著他,直到后來入了江湖也沒有改掉。
可謂有得有失,就看甘寧本人是怎么權(quán)衡了。
總體上來講,楚神機的一切,都向好的方面發(fā)展。
從一個失憶少年,到如今有爹有媽有妹妹,能文能武還懂醫(yī)術(shù),有個正當職業(yè)(如果砍人算的話),作為普通人來講,應該算很圓滿了。
但楚神機不是普通人,也不甘心做一個普通人。
時勢使然。
就內(nèi)心而言,楚神機比甘寧更好斗,比韓北狙更狂傲,但是因為年紀的原因,這些特質(zhì)尚未萌發(fā)。
蠻丹沒有固定的國都,蠻王在哪,國都便在哪兒。
奪嫡之戰(zhàn)折損了蠻丹些許元氣,但在短暫的蟄伏之后,蠻丹被整合的戰(zhàn)力可怕的宣泄出來。
時間不是很好,但心氣很高,天璽三十九年的嚴冬,夜梟軍團孤軍直進,竟然從西面繞過鷹愁關(guān)切入北境腹地,殷鴻蒙率領三萬玄鐵軍竟然沒有圍住這支五千人的軍隊,夜梟仿佛一頭猛虎,設下的重重牢籠卻關(guān)不住它,一番掙扎之后,還是讓夜梟逃了。
這一次的戰(zhàn)斗,殷鴻淵從殷鴻蒙的報告中發(fā)現(xiàn),鷹愁關(guān)防線有極其危險的漏洞。
第一,夜梟五千人的軍團,是怎么翻山越嶺來到北境腹地的。
第二,夜梟來到腹地之后,放棄了他們一直引以為傲的馬戰(zhàn),反而向步兵一樣沖鋒,將近六倍的兵力,仍然無法困住這只猛虎。
第三,沒有神策軍與之對位,夜梟可以說在北境是無敵的,不是靠人多就能夠彌補的。
神策軍平常都是化整為零的散入玄鐵軍各部,除非需要他們的時候才啟用。
夜梟軍團來的突然,準備抄玄鐵軍后路,要去鷹愁關(guān),必經(jīng)金烏城,所以,夜梟軍團恰好碰上了在金烏城休假的殷鴻蒙,殷鴻蒙帶領的三萬軍隊不是正規(guī)軍,可算得上是北境預備隊。
待到神策軍趕來,夜梟已經(jīng)突圍跑掉了。
神策軍循跡追殺,卻發(fā)現(xiàn)夜梟早已化整為零,散入山野,找不到敵方主力,也無法決戰(zhàn)。
后來聽聞線報,夜梟又在關(guān)外集結(jié)了,神策軍這才一無所獲的返回鷹愁關(guān)。
自從自從老蠻王死去,這位新人蠻王做事就有些不合常理。
首先是冬日出戰(zhàn),如今并沒有什么特殊理由,完全沒必要來這一套。
冬天就不是個打仗的季節(jié),傷人一千,自損八百。
夜梟軍團不勾出玄鐵軍大部來沖鋒殺敵,反而悄咪咪的越過山嶺,抄玄鐵軍的后路,但戰(zhàn)意并不強烈,一觸即退,毫不戀戰(zhàn)。
要不殷鴻蒙帶領的三萬預備役,雖然有智將的加持,也不可能傷亡這么小。
這是試探,殷鴻淵猜測,試探實力的差距,只能這么解釋。
沒有很大的損失,但鷹愁關(guān)防線已經(jīng)有了破綻,不再是鐵壁一塊。
這一點是殷鴻淵所憂心的。
有敵軍進入北境腹地的事不久就通過軍報傳回了墨陽皇城,天子震怒,下旨嚴詞斥責殷鴻淵。
殷鴻淵無言以對。
圣旨是直接遞到金烏城帥府的,殷鴻淵從鷹愁城趕回接旨,傳旨的太監(jiān)毫不客氣,氣焰十分囂張的對待殷鴻淵,跪在殷鴻淵身后的殷鴻蒙深感不忿。
送走了了太監(jiān),殷鴻蒙破口大罵:“這是想怎樣?至于這么咄咄逼人,我們殷家鎮(zhèn)守北境這么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圣主是老糊涂了嗎?”
殷鴻淵看著弟弟,說聲:“慎言!”
殷鴻蒙只是氣不過,基本理智還是有的,告辭離去。
殷鴻淵陷入了沉思。
蠻丹政權(quán)更迭顯然平穩(wěn)的多,只花了一年的功夫,便全境臣服了新王。
而天璽朝的政局則是不穩(wěn)定的多,說起來國主梵姜年紀也大了,這時候下這種旨意明顯來者不善,殷鴻淵心中感覺不好,卻又一時沒有想通問題出在哪里。
楚神機依舊做他的醫(yī)生,甘寧依舊練他的劍,卻不知道將來會如何。
但是不用急,他們馬上就能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