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皺緊眉頭的張凡,威爾笑了一聲,說道:
“既然張凡是第一次參加這樣的活動,那么還是張凡先來吧。”
“張凡,你有意見嗎?”
張凡看了一眼陰陽怪氣的威爾,沖著地中海說道:
“還是威爾老師先吧,我順便可以看看能不能抄襲一下。”
張凡的發(fā)言引起臺下一陣笑聲。
張凡也很無奈,畢竟在張凡眼里,帝國的制度很多都被前世證實了不僅不能促進發(fā)展,還會成為阻礙發(fā)展的禍害,但如果按照自己想法的話,又勢必會觸動貴族的利益,甚至可能會動搖整個帝國根基,能進文政系的全是貴族,自己不抄襲還能咋辦?
“既然張凡這么有自知之明,那我就勉為其難,先發(fā)表我的看法吧。”
威爾是抓住一切機會來取笑張凡,威爾話一出,又是引起笑聲不斷,就連一些老師都在苦苦忍住笑意。
“既然帝國開始出現(xiàn)糧食短缺,只要能動員平民增大耕地面積,下一場的收獲自然迎刃而解?!?p> 說完威爾特意看了一眼張凡,繼續(xù)說道:
“但增大耕地并不能馬上見效,所以我們需要臨時提高糧食征收額度,再從其他地方收購糧食,這樣的話,只要等半年之后收獲糧食,問題就能完美解決,甚至還因為帝國的耕地面積加大,增收的上限還能進一步提高,既能解決了糧食問題,更能增加帝國和貴族的收入?!?p> 聽完威爾的‘高論’,張凡不屑的撇了撇嘴。
對于這種竭澤而漁的方式,帝都附近沒有大型河流,如果是風調(diào)雨順還好說,可一旦遇到一點小差錯,官逼民反是注定的事情,而且還能年年風調(diào)雨順?對方明顯是沒有將這種情況考慮在內(nèi)。
“那么要如何才能讓平民主動去開拓耕地呢?”
既然發(fā)表完自己的意見,自然也要應(yīng)對臺下觀眾的提問。
威爾捋了捋衣服,從桌上站了起來,自信的說道:
“只需要動用貴族權(quán)力,增加臨時性法律,耕戶每人每年都要有一定的耕地增加,不然的話就需要接受處罰,其他犯罪者,可以向貴族出售耕地或者上繳糧食來減輕刑罰,以一定程度上代替罰金赦免罪,這樣一來,耕地自然是有增無減,糧食的產(chǎn)出也會得到保障?!?p> “不錯,見解的確挺全面,當耕地和糧食的價值得到大大提升,一群平民為了利益自然會去主動開拓耕地?!?p> 一時之間,臺下的觀眾們議論紛紛。
“方法的確不錯,可是如果耕地過多,導(dǎo)致耕種人員不足的話,這種情況怎么處理?!?p> ……
問題開始逐漸變得更細,更刁鉆起來,威爾不但沒有絲毫害怕,反而還樂此不疲,每一次回答,都能引得臺下觀眾一次熱烈的討論。
評判桌上,校長和歐畢兩人臉色難看到極致。
“既然威爾老師的回答讓絕大多數(shù)人都贊同,那么接下來輪到張凡?!?p> 見效果差不多,地中海直接出面開始調(diào)停了還想繼續(xù)探討下去的貴族們,轉(zhuǎn)過頭來讓張凡發(fā)言。
“那個……我要說的也基本被威爾老師都說了?!?p> 張凡擺擺手,甚至連掩飾一下的意思都沒有,就那隨意敷衍兩句。
也不知道威爾是有心還是無意,這些問題里面都有一些致命漏洞,但在場的人根本就沒有一個人提過這個問題,反而全都沉浸在仿佛已經(jīng)為帝國解決了一件大事一般欣喜不已。
如果張凡此時唱反調(diào),一個處理不好,就會直接成為這些學(xué)生的公敵,那是什么概念?這里的學(xué)生全都是帝國的貴族,這一下就相當于得罪了整個帝國貴族!而張凡那現(xiàn)代人的眼光看法,能在這群封建主義上得到支持?
相比起圖書館里面的誘惑,張凡倒也覺得沒有必要去冒這個風險。
張凡此話一出,原本熱鬧的會議廳就像被一個掐住脖子的公鴨一樣,直接變得寂靜無聲,隨后便是哄堂大笑。
“這樣你還不如老老實實不要出現(xiàn),這樣起碼你也能保存一點臉面,難道是因為你是無能者,沒有臉面所以才敢上來?”
臺下的鄙視讓威爾是笑的捂住肚子不停的錘著桌面大笑不止,而評判席上,地中海更是臉上掛滿自信。
‘自己的題目早就提前泄露給威爾,甚至連他的答案也有相當一部分是自己的想法,怎么可能讓你得逞。’
地中海得意的扭頭一看,發(fā)現(xiàn)校長臉色難看至極,一旁的歐畢也是滿臉尷尬,心里更是開心不已。
這家伙真的是廢物?主人難道看錯了?!
一時間,校長對于自己主人的看法第一次產(chǎn)生了質(zhì)疑,但很快就被否定掉。
主人應(yīng)該不會支持一個只會滿嘴胡話的家伙,哪怕對方只是一個無能者,主人絕對是看到了某些我沒注意到的東西。
勉強壓抑住自己的情緒,校長陰沉著臉目不轉(zhuǎn)睛的盯著張凡,說道:
“張凡,你的答案如果是這樣的話就相當于認輸,你這樣是讓推薦你來學(xué)院進修的人蒙羞,也是對支持你的人一種羞辱,你對得起家人朋友嗎?”
這話聽得讓張凡心中一愣。
對啊,一直以來,自己孤身一人都是只考慮個人得益,不用在乎面子,只以自己的安全和利益著想,可是現(xiàn)在,雅思,露娜,凱伯蘭,卡伽麗,一號眾人……
一幕一幕,自己親近的所有人,從張凡的腦海中一閃而過。
原來自己已經(jīng)不再是一個人了。
突然意識到這點的張凡收斂起無所謂的態(tài)度,開始認真思考著這場文政裁決的得失。
“什么樣的父母自然能教出什么樣的孩子,不然為什么百年難得一遇的無能者會出現(xiàn)在他家,他的朋友之類的肯定也是差不多的德行,聽說他有好幾個朋友在武斗系來著?也不知道武斗系那幾個廢物什么時候被剔除學(xué)院,武斗系自從收了平民學(xué)生后也是墮落了,什么阿貓阿狗都可以進。”
校長罕見的沒有反駁威爾的話,只是靜靜的看著一言不發(fā)的張凡。
自己身旁的地中海此時肯定是滿臉嘲笑,與其浪費口水和這些人爭辯,還不如堅持自己對主人的信任,看看張凡到底會不會如同主人所說那般,并不是一個無能者。
雖然自己還是堅信自己的主人的做法是正確,但對于張凡這人,校長已經(jīng)完全摸不透。
說自己可以,說自己人不行!
張凡眼神一緊,直接開口道:
“我就先不發(fā)表我的想法,我只是有幾個問題問下威爾老師?!?p> 威爾回過頭來,看著臉色陰沉的可怕的張凡,自信的回道:
“怎么?生氣了?生氣就對了,既然你想要問,我當然奉陪,我要讓你見識一下什么叫差距!”
無視對方挑釁的態(tài)度,張凡張了張嘴,問道:
“如果這些平民要新開拓一塊耕地,所需要花費的成本是多少?”
“成本?只要這些平民抽個時間帶著農(nóng)具去直接開拓就夠了,還能有什么成本?”
雖然嘴上輕蔑,但威爾心中還是相當重視,原本嚴陣以待,可是想不到張凡居然會問出這么無知的問題,頓時暗罵自己一聲,居然被一個無能者給嚇到了。
“是么?既然威爾老師這么說了,那我們來算一下這些成本吧?!?p> 說著,張凡直接將手中的羊皮紙往后一翻,隨手拿起桌旁的鵝毛筆,說道:
“以距離帝都最近可以開拓的地方為例,如果要開墾一片新耕地的話,首先是農(nóng)具方面,需要購買專門的開墾農(nóng)具,農(nóng)作物需要足夠的水源,最省事的方法就是直接挖一口井,如果需要更經(jīng)濟和效益的方法,最好是直接挖一條水渠?!?p> 張凡停下手中的筆,看了一臉頗為意外的威爾,說道:
“不知道威爾老師能否算得出來這些費用大概是多少?”
“費用能有多少?一個農(nóng)具的價格是……是……”
威爾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居然不知道價格。
“是一枚金幣,這還是最次的?!?p> 見威爾答不出來,張凡直接開口道:
“對了,這只是我家鄉(xiāng)小鎮(zhèn)的價格,如果是帝都的話我猜價格可能會更高?!?p> 聽到一枚金幣,威爾偷偷松了口氣,繼續(xù)回答道:
“挖井的話也不會太高,只需要二十枚金幣就足夠,而一枚水井大概可以灌溉四塊標準農(nóng)地,平攤下來的話,一塊耕地只需要五枚金幣就夠了?!?p> 威爾說完,卻發(fā)現(xiàn)張凡看傻子一般看著自己,心中莫名火起,直接質(zhì)問道:
“你看我干什么!”
“沒,我只是好奇威爾老師有沒有下過地種過田?!?p> “我堂堂一個帝國學(xué)院老師,怎么可能會去做這種低賤的工作!”
看著理所當然的威爾,張凡‘哦’的一聲,恍然道:
“難怪威爾老師會把錢算少了,原來不是故意的?!?p> “你什么意思?!”
威爾眉頭一皺,突然覺得張凡這家伙在給自己挖坑,心中頓時感覺不妙。
“誰告訴你開拓一塊標準耕地只是需要一個農(nóng)具的,正常情況下至少得準備三樣農(nóng)具,而且還要祈禱不要在開拓耕地的時候撞上石頭之類的硬物,不然還得繼續(xù)增加數(shù)量,而且你是打算用人力去開拓耕地嗎?”
“這……”
“人力太慢,正常人都會選擇去租用家畜去進行開拓,而這個費用的話一天大概在五十枚銀幣。而順利的話起碼也要兩天,如果算上種子等其他費用的話”
說著,張凡就在羊皮紙上不停的寫寫畫畫。
“總額算下來的話,三枚金幣加五枚金幣再加……,一共是十五枚金幣?!?p> “就這?”
被張凡質(zhì)疑的威爾聽完總金額后頓時松了口氣,不耐煩的說道:
“十五枚金幣而已,這點錢甚至連一頓飯的錢都不夠。”
看著滿不在乎的威爾,張凡想起了前世最著名的一個典故——何不食肉糜。
“一個平民一個月收入也就兩枚金幣不到,如果算上日常使用的話連存下錢都做不到,這錢你來付嗎?”
“這點小錢你以為我們付不起嗎?”
威爾這話一出,整個會議廳立馬一片死寂。
“怎么了?才十五枚金幣而已?!?p> 剛才還在支持自己的貴族居然集體失聲,威爾覺得莫名其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