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煞會?天煞會怎么了?”這個小丫鬟的話并沒有讓君安然打消接近這兩個人的念頭,因為他隱隱約約聽到那個渾身肥肉堆疊的大和尚還提到了“蒼天之子”四個字。
即是有人提到自己,豈可不去一探究竟?
于是,他只是沖小丫鬟淡然一笑,然后繼續(xù)向那兩個江湖人走去。
此刻包子攤前,胖和尚已經(jīng)得知了宗澤帥府的位置。
因為宗澤在滑州城百姓心中,是神一般的存在,百姓豈能不知宗澤帥府在哪里。
君安然假意漫不經(jīng)心的來到包子攤前,從懷里掏出一張百元大鈔遞給那個年邁的老板:“老板,來十個包子?!?p> 出手就是百元大鈔,這并不代表君安然有多闊綽,而是他身上只有這一張鈔票了。
君安然遞上鈔票,就抓起兩個籠屜里熱氣騰騰的包子,一邊吃著一邊仔細(xì)的傾聽著胖和尚的話語。
“彪子兄弟,既然我等已打探到帥府的所在,那便事不宜遲,速速前去報知宗帥,若是遲了,只怕那個什么蒼天之子性命不保!”胖和尚轉(zhuǎn)頭對著身后的斗笠少年急切的說著,隨后繞開君安然,邁步便走。
“如此甚好!”斗笠少年應(yīng)了一聲,便欲追隨僧人而去。
“欸?二位要不要吃了包子再走,也好有力氣趕路……”君安然混跡社會已久,所以只憑剛才和尚的一番話語,便知二人對自己并無惡意,反而還有保護(hù)自己的意思,所以連忙出聲喚住對方。
聽到君安然的招呼,斗笠少年首先回轉(zhuǎn)身來,抬手臂往上推了推斗笠,就露出了一張人畜無害俊俏的笑臉:“多謝兄臺,我等還有要事要辦。”
說完,再次回轉(zhuǎn)身形,便欲離開。
此刻那個胖大威武的和尚也回轉(zhuǎn)身來聲音如雷的問道:“我說那位少俠,你身為江湖中人,難道就不知對我二人要有所避諱嗎?”
君安然聽了胖和尚的問話,不禁有些莫名其妙:“避諱你們?為什么?”
和尚聽了君安然的話語,立時仰面大笑:“哈哈哈哈……我還以為遇到一個我行我素真性情的好漢,原來卻是一個混沌之人……”
和尚笑罷多時,這才對那叫做彪子的斗笠少年叫道:“彪子兄弟,此人涉世未深,根本不知咱們的來頭,不必和他糾纏,快隨哥哥前往帥府,莫要誤了正事!”
和尚說完,倒拖禪杖劃地有聲的邁開大步便走。
這時突然一個脆生生的女孩聲音響起:“行空法師請留步!”
大和尚剛剛邁出一步,聞聽此言不由得一驚,硬生生的把邁出的一步又縮了回來:“是哪位施主識得貧僧……”
行空和尚嘴里一邊問著,一邊扭頭向發(fā)聲之處望去。
目光所及之處,一個小丫鬟打扮的女孩正笑靨如花的向自己這邊走來。
“我不但知道你是瘋魔僧,還知道他是千面追魂劍魏彪!”小丫鬟邊走邊說,一直是一臉的嫣然淺笑,話音落時,已經(jīng)來到君安然等三人近前。
“哈哈哈哈……這位女菩薩好膽量!既然知道我等是誰,還敢近前說話,貧僧佩服加感謝!”說著,單掌立于前胸,向小丫鬟一個稽首禮將過去:
“貧僧斗膽,請教女菩薩芳名!”按理說,在古代女子的名諱是不可隨意告知他人的,但瘋魔僧行空慧眼識人,眼見這個玉雪俏麗小丫鬟絕非常人,于是便出言相詢。
“小女子王夢丹,幽夢之夢,牡丹之丹;大師的佩服小女子愧不敢當(dāng),若說感謝呢,也大可不必,因為大師剛剛所言之意,便是要保護(hù)我的這個同伴,也就是你說的蒼天之子!小女子雖知大師身處魔教之中,但卻從未濫殺無辜,所以小女子也并未懼怕大師!”王夢丹對面前的這位瘋魔僧侃侃而談,看似輕描淡寫極是灑脫,實則心中卻也不免忐忑,因為她說二人身處魔教,指的便是當(dāng)時江湖上惡名遠(yuǎn)播的天煞會!
天煞會,總舵設(shè)于蜀中,總舵主燕凌云武功高絕,心狠手辣,屬下一眾弟兄亦是如此,在江湖中和人交手從未留下過活口,且行事詭異,不留痕跡,所以天煞會三字令人談之色變。
因傳言天煞會行事詭異,手段兇殘,久而久之,天煞會便被江湖俠義道中人列為魔教!
如今天煞會的人竟然不遠(yuǎn)千里來到滑州,并且在大街上吵吵嚷嚷的打探宗澤帥府的下落,這也不免令夢丹姑娘起疑,又加上她時刻要保護(hù)君安然的人身安全,所以她便不惜冒險打探一下行空等二人的來意。
行空聽得面前的這個小姑娘說自己身旁這個小子就是蒼天之子,便不由得又向君安然多看了兩眼。
一看之下,只見君安然除了一頭短發(fā)之外,其他的也沒有什么與眾不同,失望之下,反而卻對面前的這個小姑娘有了一絲敬佩之意。
因為他認(rèn)為,那些所謂江湖正道的俠客劍客之輩談起他們天煞會也要為之色變,而這個小丫頭竟有如此膽色,心中不免對她的來歷甚是好奇,便笑問道:“那么請問姑娘,是如何識得我們二人的呢?”
王夢丹聞言莞爾一笑:“普天之下,除了大師還有誰在額頭之上生出了一朵赤紅之色的火焰呢?”
瘋魔僧聞言,又是一陣大笑:“哈哈哈哈……姑娘好見識,那么你怎知他是魏彪?”
王夢丹也是一笑:“呵呵,江湖中誰人不知,魏少俠與大師情同手足,行走江湖時一直與大師秤不離砣,所以小女子猜測,這位定是魏少俠無疑!”
魏彪他們平時在江湖正道人士的口中,都是被稱之為魔頭、賊寇的,哪里被人以少俠二字相稱過,所以心頭大樂,再加之魏彪生性好近女色,對所有漂亮女人都有一種親近感,于是他一把扯下頭上的斗笠,沖王夢丹露出一副自以為最帥最瀟灑的笑容:“夢丹小姐心中能夠一直掛懷著魏某,魏某真是受寵若驚?。〗袢漳芎蛪舻ば〗阍俅蜗喾?,真是老天眷顧在下,只是不知夢丹小姐可否婚配……”
“呵呵,果然不愧是貪花戀草的千面追魂劍,今日得見,果然名不虛傳啊!”王夢丹見魏彪一臉媚笑的向自己胡言亂語,便攔住了魏彪的話頭,毫不留情的反擊了回去。
若說魏彪在天煞會中也是響當(dāng)當(dāng)?shù)娜宋?,不但容貌英俊瀟灑,一手三十六路追魂劍威猛絕倫,而且他的易容之術(shù)更是了得,只需他在人的面部勾勾抹抹,再加上一些道具輔助,頃刻之間便可將一個少女變成老翁,所以江湖中人在他的追魂劍綽號之前又加上了“千面”二字。
千面追魂劍在江湖中也是令俠義道中人談之色變的存在,不料今天竟然被一名花季少女所取笑,不禁一時語塞,竟半天答不出話來。
就在王夢丹等四人談話之際,一旁包子攤老板的聲音響起:
“請問這位客爺,您的銀票是獨家兌換的還是大宋通兌呀?”包子攤老板的聲音蒼老無力,兩根手指夾著君安然方才給他的百元大鈔,向君安然問道。
君安然剛才正在入神的聽著王夢丹和瘋魔僧魏彪二人對話,此時忽聞老板問起,這才驚覺自己一時忘記,眼下的世界已經(jīng)不能使用人民幣了,不禁一陣窘迫:“呃……這個……那個……”
君安然因為一時疏忽,身上忘記帶得銀錢,如今這張在現(xiàn)代足足可以買上幾鍋包子的鈔票,在這里卻沒有半點用處,不由得一陣焦急。
就在君安然不知所措之際,包子攤老板的聲音再次響起:“我看你這是天國通兌的吧!”
這次卻是聲色俱厲,當(dāng)他的“吧”字音落,原本渾濁的眼中突然精光一閃,手指驟然一抖,那張印有毛爺爺?shù)陌僭筲n已化作一道紅影射向君安然面門。
這張百元大鈔的力度極大,竟然發(fā)出尖銳的金刃破空之聲!
君安然清晨粒米未進(jìn),又打擂比武,所以剛才遞上鈔票之后便抓起包子開始狼吞虎咽,在王夢丹與瘋魔僧二人對話之際,早已吞了不下十只包子,正在他心中焦急該如何結(jié)賬之時,哪里會料到面前這個老態(tài)龍鐘的老頭會突然發(fā)難,所以只是眼睜睜的看著那道紅影射向自己的面門,竟然不及做出絲毫反應(yīng)。
就在君安然即將血濺當(dāng)場之際,只聽得“噗”的一聲輕響,原來是一旁的瘋魔僧聚氣成線,將一口真氣由雙唇之間噴出。
那縷真氣在許多的唾沫星子陪伴之下,銳不可當(dāng)?shù)闹敝眹娤蚰菑垊蓊^威猛的百元大鈔,只聽得嘩啦一聲,那張鈔票已被真氣擊中,隨即在空中打了個轉(zhuǎn)兒,就飄忽不定的飄落到地上。
原來是瘋魔僧聽王夢丹說這個小子就是蒼天之子之時,就已經(jīng)注意到了這個包子攤老板面部那種非同尋常的表情!
那是一種不易覺察的冷笑!
于是,瘋魔僧暗自做好了應(yīng)急的準(zhǔn)備。
“賣包子的,不想要這張銀票,也不至于摔在人家臉上吧!”瘋魔僧口中責(zé)問,最后一個字音落之時,下面早已“砰”的一腳,將擺放籠屜的案板掀起,頓時,案板上的一摞籠屜和包子化作滿天飛雨向包子攤老板鋪天蓋地的飛去!
原來瘋魔僧剛才厲聲責(zé)問包子攤老板,就是要分散他的注意力,隨即一腳踢翻包子攤,卻是給他來個出其不意。
瘋魔僧一腳踢出,在包子和籠屜亂飛之時,左手早已一拳轟向老板的面門,老板側(cè)身閃避,左手牽向瘋魔僧左拳手腕,右手化掌橫切瘋魔僧軟肋。
瘋魔僧行空撤左手,一合右手掌中禪杖,口中一聲大喝:“來的好!”
說罷,雙掌一合禪杖,一式“烏龍出?!敝贝炼?,杖端月牙化作一道流光掛定風(fēng)聲直奔老板面門而去!
一旁的千面追魂劍魏彪見二人交手,方寸之地勁氣縱橫,有恐君安然與王夢丹為勁氣所傷,便飄身縱起,也不知他施展的什么功法,君安然與王夢丹只覺眼前人影一晃,二人手腕便已被他牢牢抓住,接著便是一股大力的拉扯,二人只覺雙腳離地而起,待再次落地之時,已遠(yuǎn)離戰(zhàn)團(tuán),而那邊的包子攤老板已被瘋魔僧一鏟鏟去了大半邊頭顱,死尸已直挺挺的倒在地上。
“嗯,這小老頭的功夫還不錯,竟然在大和尚的手上過了兩招……”魏彪的話還沒有說完,只見那邊的行空突然將禪杖往地上奮力一拄,接著身形拔地而起,堪堪避過地面上破土而出的一劍!
沒錯,真正的破土而出!
那把長劍就像是在地上突然生長出來的禾苗一樣,直直的就向行空的襠部刺去!
那是一把扶桑武士劍!
若不是行空事先感知到地下洶涌的氣勁,此時恐怕早已尸橫當(dāng)場了。
行空身在半空,口中兀自大罵:“該殺的扶桑狗,今天本佛爺就超度一下你們……”
行空話音未落,身形在半空中一個翻轉(zhuǎn),已頭下腳上俯沖下來,手中禪杖一擺,已將土中刺出之劍掃為兩段。
也許是地下那位也已察覺出上面這位不是易與之輩,于是在刺出一劍之后,便疾速向一旁逃去,在地上卻是可以看出,一小堆松動的泥土快速的向一旁竄去。
“看你還能逃到哪里……”行空口中大喝之時,身形早已如同一只大鳥般趕上那堆移動的浮土,頭下腳上,左手運指成勾插入地下,一聲暴喝之后拔出手臂,赫然在他手中抓著一顆血淋淋的人心!
君安然看得心中狂跳不已,暗嘆這位大和尚的功夫了得之際,同時也在暗自慶幸今日得此二人相助。
就在此時,身旁王夢丹突然大叫一聲:“那邊又來了好多刺客!”
君安然一驚,順著王夢丹的目光望去,只見又有好多挑著挑子的、推著小車的貌似販夫走卒之類的百姓向自己三人這邊趕來。
不過此時他們兇狠的眼神已經(jīng)暴露了他們的身份,于是,便下意識的拽出腰間盤龍雙棍望向魏彪:“魏少俠,我們現(xiàn)在該如何是好?”
君安然的古風(fēng)語言自然是因為看多了一些武俠小說所學(xué),所以此時和這些古人對起話來也可算是運用自如。
千面追魂劍魏彪探臂膀握住背上長劍劍柄,一聲龍吟長劍出鞘,君安然只覺得眼前一花,一道劍氣已卷起一道匹練直向奔得最近的一名挑擔(dān)的腳夫而去!
匹練所經(jīng)之處,那名挑夫鮮血噴灑,好好的一具身體已分成兩半,各挑著半截扁擔(dān)分向左右倒去!
“還能怎么辦?殺出去!”魏彪依舊面含笑意,語氣不緊不慢,仿似閑庭信步話說古人。
“哦……”君安然略帶呆愣的點了點頭,開始尋找自己目標(biāo)。
魏彪手提長劍,向行空叫道:“大和尚,向南門方向快走,不可戀戰(zhàn)!”
魏彪看似聲音不高,卻是被瘋魔僧一字不落的聽入耳中,他大聲答道:“你帶著傻小子先走,我殿后……”
話聲落時,又有兩名扶桑武士被大鏟攔腰斬斷!
魏彪招呼行空之時,君安然才想起鐘曉玲此時已不知何處,不由得心中大急,便扯開喉嚨大叫:“曉玲……曉玲!”
君安然一邊焦急的大叫一邊游目四顧,在遠(yuǎn)遠(yuǎn)看熱鬧的人群之中尋找鐘曉玲的影子。
終于,他在不遠(yuǎn)處的一家酒樓之中看到了鐘曉玲。
此刻她正倚著酒樓的廳門,向這邊張望著。
“曉玲……快走!”君安然口中大吼,腳下毫不停留,不顧一切的向鐘曉玲沖去!
魏彪見狀,也不多言,只是提劍跟上。
這邊王夢丹見二人齊齊去救鐘曉玲,不禁心中不悅,嘴里輕輕的嘟囔了一句,也發(fā)足向君安然他們二人追去。
就在這時,王夢丹前面土地忽然炸裂翻卷開來,一名身著和服的扶桑武士破土而出,瞪著一雙兇狠的眼睛揮起手中武士劍向她惡狠狠的劈來!
王夢丹見此情景,也不見她有多慌張,只是抬起手臂向那名武士一揮,便有一道碧綠色的光影從她的袖中射出,只在那名武士的頸上一觸,便又飛速的折射到她的袖中。
那名武士手中一劍尚未揮出,就突然看見眼前這一女子向自己抬手一揮,正暗自納悶之際,突然覺得自己頸上一麻,隨即面如死灰的仰面栽倒。
他倒下的時候,兀自瞪大了一雙眼睛,喉嚨里還不斷的咯咯作響,好像很不甘心就這樣死去一般。
王夢丹舉手投足之間便殺一人,并且腳下毫不停留,說不盡的瀟灑飄逸。
當(dāng)她趕上君安然與魏彪之時,君安然已把鐘曉玲的一只玉手拉在掌中。
“你就想這樣拉著她一起死嗎?他們可都是沖你來的!還不快沖?”
王夢丹看到君安然拉著鐘曉玲,竟然沒來由的一陣氣惱,便沒好氣的沖君安然大叫起來。
便在此時,突然一陣雜亂的腳步聲傳來,一隊兵丁由一員武將率領(lǐng),由城里方向追隨而至。在郭俊民身旁,還另外有幾個江湖人物相隨。
這員武將正是今日當(dāng)值巡城的郭俊民,他聽得城中此處喧嘩,便向城中百姓詢問,方知是君安然和天煞會的人被殺手襲擊,不覺得心中大樂,暗說今日我變假公濟(jì)私,先結(jié)果了你再說,便急忙率眾趕來。
因為只是城內(nèi)巡查,所以這些兵將并未騎得馬匹。
只見郭俊民手提長劍,口中沖著君安然遙遙大吼:“那個自稱是天子的小子聽著,趕快束手就擒本將軍還能留你個全尸……”
郭俊民給君安然扣了這么一個大逆不道的罪名,自是因為君安然眼下是宗澤眼中的紅人,想要弄死他還是有所顧忌的,心說我只有給你來個欲加之罪,才能讓那宗澤老兒無話可說!
他身邊的那些各門各派的武林中人,卻是金狗的漢奸細(xì)作,早已和郭俊民狼狽為奸,只盼有朝一日金人奪得大宋,他們便可得到金人許以的高官厚祿。
所以他們聚在一起狼狽為奸已久,今日只想一舉擊殺君安然,之后便立刻去金國請功。
此刻君安然聞聽郭俊民說自己“自稱天子”,不自禁的頭大如斗,心中暗叫不妙,知道自己已被別人扣上了謀逆的罪名。
“唉……好好的,我怎么就成了蒼天之子?如今就剩倆字兒,‘天子’,這不是要我的命嘛……”
君安然正在懊悔不已之時,忽聽軍士后隊一陣大亂,定睛觀看之時,只見瘋魔僧行空雙手端著大鏟,卻不用鏟刃去傷害他們,只是以鏟桿把他們撥打的東倒西歪,咒罵不斷。
只聽得行空口中大罵:“不知好壞香臭的東西,人家蒼天之子臨世之時便解了滑州之危,你們卻這樣誣陷人家……”
口中不停叫罵間,已由十?dāng)?shù)名官軍或被掃中腰肋,或被踢到屁股,俱是痛呼倒地。
軍士隊伍一亂,行進(jìn)的速度便緩滯下來,這邊的王夢丹趁機(jī)連聲大叫:“大和尚休要傷了他們……”
那邊的大和尚對軍士拳打足踢間聞聲哈哈大笑:“哈哈哈哈……小丫頭不要擔(dān)心,我若是殺了他們一人,我保證在那位將軍的口中,我們馬上就變成金兵的爪牙啦……”
行空說話間,已將巡城軍士盡數(shù)放到,不過卻未殺一人。
行空口中答話,身形卻毫不停留的向君安然這邊飛掠而至,便在經(jīng)過郭俊民身邊之時,郭俊民一聲大喝:“好賊禿,你往哪里走!”
話音未落,手中長劍幻做一道霹靂向行空頸上卷去!
行空眼見面前銀光閃耀,卻并不驚慌,只是隨手端起大鏟輕輕一撥,只聽“錚”的一聲輕響,郭俊民手中長劍便翻轉(zhuǎn)著飛上半空。
“哈哈,你這個鐵皮包子,灑家殺的是金狗和漢奸,殺了你卻怕污了灑家的鐵鏟!”
行空哈哈大笑說道,卻是把郭俊民的一身鐵甲說成了鐵皮,郭俊民自然就是那包子了。
郭俊民眾目睽睽之下被震飛了長劍,自然是面上無光,一時間不知該怎樣找回顏面,便對著身后那些剛剛爬起來的軍士大聲吼叫起來:“你們這些飯桶、草包,還不快快將這瘋和尚拿下……”吼罷,又轉(zhuǎn)向那些武林中人:“各位英雄,今日遇到狠茬子,還望諸位英雄仗義相助……”
說罷一把搶過身旁兵士一把單刀抓在手里以壯膽色,更是催促眾軍卒群起而攻之。
郭俊民在那里大嚷大叫之時,行空早已來至君安然魏彪等人近前,向魏彪道:“兄弟,如今之際,城內(nèi)遍布金狗派來的殺手,咱們只好先互送這位小兄弟出城再說了……”
魏彪尚未答話,郭俊民那邊的江湖人物中,一個鶴發(fā)童顏、身著八卦仙衣的道士首先說話了:“這個自稱是天子的臭小子竟然勾結(jié)天煞會的人,如若讓他們溜出城去,那還不真的謀了我們大宋的江山啊?所以貧道認(rèn)為,他們一個都不能走!”
這個老道的話音剛落,這邊的王夢丹突然仰天叫道:“鐵漢兒,我們要走了,這群討厭的家伙就交給你了,記住,當(dāng)兵的別殺,其余的殺無赦!”
銀鈴般的聲音脆生生的響起,只弄的老道他們把一顆頭顱左右轉(zhuǎn)動,不停的向周圍查看著,心中卻是暗自猜測這小丫頭會叫來怎樣的救兵。
“快走!”王夢丹見此時有機(jī)可乘,一聲斷喝,拉起君安然就走。
君安然的另一只手卻緊緊的牽著鐘曉玲,鐘曉玲被他們二人一股大力拉的踉踉蹌蹌的跟著跑了起來。
魏彪和行空二人早已會意,不約而同的緊緊跟上。
五人剛剛起身,那個老道便突然醒悟過來:“好你個臭丫頭,竟敢消遣我劉鶴真,今天貧道便讓你瞧瞧本道爺?shù)氖侄?!?p> 劉鶴真話音剛落,腳下便快如疾風(fēng)的踏動天罡步法,雙手不停的變換手印,驀然口中一聲大喝:“疾!”
隨著他舌綻春雷,一道耀眼的霹靂劈啪作響的射向剛剛跑出不遠(yuǎn)的瘋魔僧等五人。
瘋魔僧等五人聽得身后老道念動咒語,便心知不妙,當(dāng)下各自加快了腳步玩命的狂奔,怎奈終究還是比那道霹靂慢了許多。
“轟”!
霹靂在五人之中著地炸響,頓時炸的地面泥土翻飛,一股巨大的沖擊波裹挾著電光和沙石劈頭蓋臉的襲來,頓時將狂奔中的五人掀飛出去!
“啊……”“哎呦……”“哦……摔死本佛爺啦……”“唉呀……沒傷了我的俊臉吧……哎呦……”
就在其余四人各自揉著痛處爬起來的時候,王夢丹卻仰面朝天的躺在地上,聲嘶力竭的怒吼:“死鐵漢,你想玩死老姐呀?再不出來老姐就變烤肉干兒啦!”
鐵漢?
君安然等四人耳中嗡嗡作響,暗道好險,若是剛才這一道霹靂不是落在地上,打中任何一人都不免被燒成焦炭。
此刻見了王夢丹的模樣,還道是她驚嚇過度胡言亂語。
那邊的劉鶴真見此情景哈哈大笑:“哈哈……還想戲弄本道爺呀?一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輩,今日道爺就替尊祖超度你們!”
話音落下,便開始念動咒語,一團(tuán)淡藍(lán)色的電流又開始劈啪作響的在他的掌中凝聚開來……
驀然,一個憨聲憨氣的聲音在眾人頭上響起:“姐呀,兄弟可沒貪玩啊,實在是這些法寶不好弄啊……”
“?。渴裁慈??”
郭俊民聞聲一驚,幾乎是和劉鶴真同時驚呼出聲,并和眾人一齊抬頭向一間茶樓的屋頂望去。
就在眾人剛剛仰起脖子驚呼之時,突然“嘩”的一聲,一股黃乎乎的“雨水”從天而降,眾人不及閃避,也是出乎意料,所以個個都被淋得濕漉漉的滿頭滿臉,好不狼狽。
“啊……好臭……”
劉鶴真還未看清說話之人的模樣,便覺一股惡臭之極的氣味直沖鼻孔,不禁暴跳如雷,手上凝聚的淡藍(lán)色電流氣團(tuán)也隨之消失。
“啊噗……”
正在劉鶴真不知如何是好之際,突然“噗”的一聲,一塊黃澄澄的“五谷輪回之物”又突然飛來,不偏不倚的貼在他的耳畔,又滑到臉頰上。
原來是一名兵士在仰頭驚呼之時,剛好張嘴接了一塊,回過神來之后才覺得味道并不怎么好吃,所以隨口噴將出來。
而劉鶴真在此盛怒之際卻并未注意,仍是自顧的仰起脖子對著房上之人咬牙切齒的吼道:“你是誰?你給我下來,看貧道不剝了你的皮!”
郭俊民也是對著屋頂上這人大打官腔:“大膽!你可知他們勾結(jié)天煞會自稱天子嗎?難道你也心存叛逆不成?”
但聽屋頂那人嬉皮笑臉的說道:“嘻嘻……你們倆別叫喚,小爺我叫趙鐵漢,我爹便是桃源派響當(dāng)當(dāng)?shù)拇笥⑿叟Z狂刀趙長風(fēng)?。ㄚw長風(fēng)何許人也,詳見拙作《異度除魔我為君》)我說那當(dāng)官的,你不是郭俊民嘛,別以為我不認(rèn)識你,你在我宗爺爺手下當(dāng)差,不過呢你這么多年來也沒干過什么正經(jīng)事兒,還有那老道,我不認(rèn)識,可我知道你們追著我夢丹姐姐一頓揍,就肯定都不是什么好餅。”
眾人起初之時剛剛抬頭,就被一陣糞水兜頭淋下,故此并沒看清此人何等模樣,此時雙方對話,大家這才看清此人相貌。
見此人十四五歲年紀(jì),是個半大小子,生的黑漆漆的皮膚,整體看來粗壯結(jié)實,雖是在十一月份的季節(jié),卻只穿了一件虎皮坎肩,圍了一條虎皮裙,光著腿沒穿褲子,渾身肌肉隆起;看面貌,一對板刷眉,大環(huán)眼,大趴鼻子厚嘴唇,說話間雙唇開合,看嘴角好似就要咧到耳根子。
只用四個字形容:奇丑無比!
劉鶴真看清此人相貌,見對方還只是個孩子,更是氣的須發(fā)皆張:“娃娃,你即是宗帥近人,怎可相助這自稱天子的叛逆逃脫?難道你也想背叛你宗爺爺嗎?想背叛大宋嗎?”
劉鶴真話音剛落,趙鐵漢咧嘴一笑,把手里拎著的一個皮口袋攏成一卷往腰里一塞:“得了吧,別把這點雞毛蒜皮的小事說的驚天動地的,天子這倆字不是你們給人家安上的嗎?再說了天子倆字兒你得看怎么理解,皇帝為天,普天之下皆為皇帝的子民,都是天的兒子,這也犯法嗎?倒是你們,該巡城不巡城,聚在一起來抓人家滑州城的大恩人,要不是人家從天而降破了法壇,說不定現(xiàn)在你們都喂了汗尸了呢,你們不知感恩圖報還在這以怨報德,你是什么玩意兒呢?”
這小子看外表渾渾噩噩,沒想到說起話來還句句在理,他數(shù)落完劉鶴真之后,又向遠(yuǎn)遠(yuǎn)圍觀的百姓高聲叫道:“各位大叔大嬸哥哥弟弟……大家來說說看,我說的有沒有道理?”
“好啊!說得好!有道理……我們不管什么天煞會,我們只知道幫助君安然的就是好人……”百姓們?nèi)呵闆坝?,呼聲一時間響徹天地。
“郭俊民,還有那個老雜毛,人家君安然前腳奉宗帥之命出城尋醫(yī),你后腳就給人家扣帽子害人家性命,今天我就要替我夢丹姐他們出出這口惡氣!”趙鐵漢說完一矮身形,從屋頂上提起一支長柄大鐵錘,雙足一點屋瓦,便“噌”的一聲沖天而起,正當(dāng)瘋魔僧行空和魏彪要高聲喝彩之時,趙鐵漢卻“砰”的一聲結(jié)結(jié)實實的“砸”落到地上,只把堅硬的地面也砸出一個大坑。
說是砸落,一點也不為過,因為他根本就不會輕身之術(shù),就那樣拎著大錘直直的砸落到地上,隨著“轟”的一聲大響,煙塵四起,只把君安然瘋魔僧等人嚇得魂飛魄散,以為這傻小子這次就算摔不死,也會丟掉半條性命。
沒想到趙鐵漢卻安然無恙地從地上爬起來,拔出陷入地面一半的大錘,甩開沒穿鞋的大腳丫子就向郭俊民等人沖了過去!
奔跑中,還不忘扭頭向君安然等人的方向大叫道:“夢丹姐,你們快走!我一會兒就把他們都砸扁了……”
王夢丹聽趙鐵漢如此說來,不禁急得跺腳大叫:“傻兄弟,攔住他們就行了,他們可是你宗爺爺?shù)谋?p> 趙鐵漢聽了答應(yīng)了一聲:“你就瞧好吧……”
王夢丹見趙鐵漢答應(yīng),這才放下心來,催促君安然等人向北門方向奔去。
本章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