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天道隨便敷衍了鐘曉玲幾句,就急忙招呼柯子南、蘇少蒼、君安然等人,一齊前往茅屋前面,去處理那些在夜里丟了性命的敵我雙方尸體。
之所以他急急忙忙,當然是為了避開鐘曉玲那高深莫測意味深長的眼神。
在邢天道的招呼下,眾人一齊來到了茅屋前面的空地。
此時早已天光大亮,遠遠看來,最能引起人們注意的就是那片二十多具插滿了箭枝的白骨。
此刻那些白骨在陽光的照耀下散發(fā)著紅彤彤的光暈。
對,沒錯,真真切切是紅色的光暈。
因為那些白骨上面還殘留著那些惡鼠啃噬之后的血肉,所以,雖是白骨,卻還是給人一種紅彤彤的感覺。
這些形態(tài)各異的白骨雜亂無章的躺了一地,他們各自圓睜著一雙黑漆漆的眼洞,大張著一張早已沒有了嘴唇的嘴巴,好似在向別人訴說著他們垂死之時的不甘!
這些白骨正是那些江湖殺手!
在距離這大片白骨不遠處,另有一具單獨的胸骨穿了一個大洞的白骨和一只齊腕而斷的手骨!
不用說,這具單獨的尸骨帶洞的,正是虎威八友中的“飛叉奪日”王宇博!
他胸口的那個大洞正是拜“暴雨梨花”唐雨一劍所賜!
而那只斷手,卻是唐雨被王夢丹留下來的。
面對這么一大堆觸目驚心的白骨,饒是這些常年捕殺猛獸的獵戶們,也都不禁膽戰(zhàn)心驚,不由得全都放緩了了腳步,躊躇著不知該如何是好。
眾人心中猶豫,不知不覺中就放慢了腳步,這么一來,走在前面的邢天道就很快的把眾人拉開了一大截距離。
邢天道正大踏步的走向那堆白骨,突然間就覺得身后沒有了之前踢踢踏踏的腳步聲,回過頭來一看,不禁不悅道:“你們怎么了?還不趕快過來?”
眾人你看我,我看你,君安然望向邢天道,不禁面帶難色:“邢……爺爺,這么多白骨,咱們得……先挖個坑吧……”
邢天道怒道:“挖什么坑?哪里有那么啰嗦,趕快過來幫忙,把他們聚成一堆,一把火燒了干凈!這叫塵歸塵土歸土!”
“哎……”君安然雖是嘴里答應,但還是不愿上前,只是勉強向前挪了挪腳步。
就在這些大男人扭扭捏捏之時,突然一個脆生生的聲音響起:“邢道長,我來!”
眾人聞聲望去,只見鐘曉玲已大踏步從人群后面越眾而出,看也不看大家一眼,就徑直經過邢天道身邊,向那些白骨走去。
“?。俊北娙瞬唤豢芍眯诺谋牬罅搜劬?,齊齊的望向鐘曉玲。
只見鐘曉玲毫不猶豫的來到那片白骨近前,想也不想的就抓住一句骷髏的腳腕,提起之后,奮力的向白骨分布之地的中心位置一甩!
那具骷髏上殘存的皮肉甚少,所以分量不是很重,被提起之時,只見被大筋連在一起的身體和頭顱悠悠蕩蕩,手足四肢不停的搖來晃去,卻并未見鐘曉玲耗費太大的力氣。
隨著“嘩啦”一聲大響,那具骷髏被摔進白骨場地的正中,徹底解體了。
甩完這具骷髏之后,鐘曉玲又彎腰去抓第二具……
“你們還愣著干嘛?還不過來幫忙?”就在君安然等人詫異之時,邢天道的怒吼又傳了過來。
君安然等人這才“哎……來了”的應聲不斷,趕緊過來幫忙了。
在眾人七手八腳的一陣忙碌之后,這一大片骷髏終于變成了一座白骨堆壘的“小山”。
收拾好這些武林人物的骷髏之后,眾人又來到了劉宇博的遺骸之前。
對于王宇博的遺骸,眾人卻不似對待那些殺手遺骸一樣,而是由邢天道挑選了一處風水絕佳之地,先是挖了一個墓,之后才將王宇博的遺骸鄭重的葬入其中,之后大家才開始填土掩埋。
在掩埋之時,邢天道還誦起道家的操度經文。
做這些事之時,大家一直心情沉重,唯獨鐘曉玲,倒是一副無所謂的表情,這一表情,不禁讓柯子南蘇少蒼等獵戶們大是不快。
葬好王宇博之后,邢天道看了看眾人,吩咐道:“兩個女孩子去休息,你們這些大男人,去多弄些木柴來……”在大家奔出去之時,邢天道又遠遠的囑咐了一句:“哎,別傷了咱們自家的兄弟,挑那些楊樹砍來就好,柳樹槐樹之類的別碰……”
柯子南答應一聲,就和兄弟們消失在遠處的樹林里。
眾人離去之后,鐘曉玲看了一眼不遠處的王夢丹和邢天道,只見他們二人正在那堆骷髏旁輕聲的聊著什么。
邢天道不時指點著那堆骷髏,而鐘曉玲卻把面剛才在骷髏中收集的箭枝集中到一起,在手里還擺弄著一個竹筒狀的玩意。
“老家伙……若不是你來橫加插手,我與那個姓王的大不了公平競爭,如今你仗著自己的身份和武力相逼,以后也怪不得我……”
鐘曉玲剛剛搬弄骷髏時弄的滿身血漬油污,早已不復之前清麗脫俗的模樣,不過她卻一點也沒有注意到自己此刻的模樣,因為她的一顆芳心早已被嫉妒的火焰燒灼的失去了理智!
她狠狠的瞪了邢天道一眼,轉回目光,又想到:“那個姓君的和我來到這個時代已經五天了,可是他到現在還都沒問過我之前是做什么的,我的家在哪里他也沒問過,也就是說他一點點都沒關心過我,反倒是在時空隧道穿越的時候,對我敞開的衣領倒是一臉豬哥相,哼!男人都是色狼!我一定要殺了你!殺了你……”
鐘曉玲在這里胡思亂想著,臉色一陣青一陣白,雙眼不自禁的便噴出了熊熊烈火。
就在鐘曉玲被仇恨的怒火沖昏了頭腦之際,王夢丹的聲音忽然傳來:“小玲姐,過來,我送你一件東西!”
鐘曉玲正沉浸在自己的復仇計劃中,聞聲不由得一驚,連忙答道:“哦……我來啦……”
說著,下意識的抓起獵刀,向王夢丹走去。
由于自己心里對她的恨意,鐘曉玲面色不禁有些僵硬,為了掩飾自己的內心,鐘曉玲趕忙問道:“妹子,你要……送我什么東西呀……”
鐘曉玲臉上僵硬的笑著,心里卻狠狠的說:“你們這些人一個鼻孔出氣,我又沒有武功,等時機成熟,我定叫你們死無葬身之地!”
饒是王夢丹聰明絕頂,卻也想不到鐘曉玲此刻已經由一個懷春少女蛻變成了一個因愛生恨的蛇蝎女子。
她見鐘曉玲發(fā)問,便一臉笑意的把一支一尺左右的竹筒托在掌心,送到鐘曉玲面前:“鐘姐姐,這是我以前用過的袖箭,剛剛我把這些連珠弩的箭簇改制了一下,剛好能用,現在送給你防身……”
“哦?袖箭……我又不懂武功,又不會發(fā)射這種東西……”鐘曉玲喃喃的說著,可是心里卻在熱切的期盼著王夢丹能夠主動的交給她這種暗器的發(fā)射方法。
因為她在看到這支袖箭的時候,她就想到了猝不及防死在王夢丹袖箭之下的那些人。
“如果我偷偷的給她來這么一下,想必她也是無法閃避的吧……”鐘曉玲一邊伸出手去,一邊暗暗的想道。
王夢丹卻一點也不知鐘曉玲心中的想法,還熱心的拉過鐘曉玲的左手,把袖箭幫她綁縛在她袖子能夠掩蓋的手腕上,邊綁邊講:“人的左手不及右手好掌握,那是人們在下意識當中習慣了用右手做事干活,比如我打你一拳之時,你下意識肯定會抬起右手防范,所以我把這個裝在你的左手上,這樣你的右手依然可以揮舞其它武器而不受袖箭的影響,把這個帶有鋼絲的鐵環(huán)套在你的中指上面,發(fā)射時只要抬手對準目標,平伸手掌,這樣就會拉動這件暗器里面的卡簧,袖箭就可以發(fā)射出去……對……之前要是幫你弄一件防身武器,到危急關頭你就可以自我保護了……”
鐘曉玲默不作聲的聽著王夢丹絮絮叨叨的說著,可是心里卻在暗暗的想象著自己該怎樣把袖箭準確無誤的射在她的左胸!
終于,王夢丹幫助鐘曉玲綁好袖箭,然后托起鐘曉玲的手臂對準不遠處的一顆松樹,教導她道:“這樣……對,手掌一定要平伸,以免袖箭射出之時傷到自己的手指,好,發(fā)射!”
鐘曉玲依照王夢丹的口令,猛的伸平帶有袖箭的左手,只覺得小臂之下的竹筒“喀”的一聲輕響,隨即一支箭矢化作一道黑色光影激射而出,“啪”的一聲釘在那株松樹的樹干之上。
“哇~好厲害!”鐘曉玲不敢置信的望著那支還在不住顫抖的箭矢,張大了嘴巴驚嘆道。
王夢丹得意的一笑:“那是自然,現在你打的只是一株不會動的松樹,如果打在狼蟲虎豹身上,那才叫刺激!”
王夢丹說完,扭頭便向大茅屋中走去,邊走邊說:“我去準備兩壇酒來,一會兒燒這些白骨有酒好引火……”
王夢丹走的飄然灑脫,一點也沒有注意到鐘曉玲正對著她的背影,緩緩的抬起了藏有袖箭的左手!
本章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