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鴻軒也饒有興致的看向阿諾,想要從她的臉上找到一絲與元奕霖的共鳴,阿諾不著痕跡的用手捋了捋頭發(fā)借此擋住自己的半張臉,免得真的被明鴻軒瞧出什么來。
“元公子說笑了,阿諾長相平平,大街上隨便抓一個與阿諾相比都有相似之處,至于身家,阿諾父母早亡,窮苦人家的孩子自然是比不得平常人家?!卑⒅Z很明顯再也坐不住,她不善于撒謊,更不擅于人前撒謊,她自小的家教就容不得她滿嘴胡謅,此刻她只覺得后背沁出一層薄薄的汗。
“噢~”元奕霖意味深長的噢了一個長音不言其他,讓人捉摸不透他究竟是何意思。
“奕霖,你就別賣關(guān)子了,你倒是說說她究竟長得像誰?”明鴻軒興致勃勃的詢問元奕霖,之前沒仔細(xì)瞧,現(xiàn)下瞧不清,他還真的挺好奇能讓元奕霖感興趣的女人究竟是誰。
“沒什么,就是之前與您一起南下認(rèn)識的一位姑娘,公子您不認(rèn)識的?!痹攘仉S口胡謅,然而他這胡謅在明鴻軒與孟莞琪聽來就是真相,然而在阿諾與楚夢珂聽來這不過是隱秘背后的危機。
楚黎見到阿諾極不自在的模樣,小腦子靈機一動,放下筷子道:“我吃飽了,你們慢慢吃?!睆?fù)看向阿諾道:“阿諾姐姐,等你吃完了咱么再出去玩玩可好?”
阿諾好似抓住救命稻草一般趕緊扔下筷子拉著楚黎就往外跑,生怕晚一步會被人咬去尾巴一樣。
“黎兒,其實你應(yīng)該吃飽了咱們再出來的,那一盤烤鴨......再想吃只能下次嘍!”阿諾拉著楚黎在街上仿若閑庭信步,經(jīng)剛才那么一鬧,現(xiàn)下什么興致都沒了。
楚黎想想那盤烤鴨心下有些不舍,這是他第一次吃這么好吃的烤鴨,還沒吃得盡興呢,就只能任由他們在自己的唇齒間,味蕾上,腦海里跳躍,可是為了阿諾姐姐,再大的不舍也都值得了:“沒事,那咱們就下次再來吃,叫上師傅一起。”
一路從街頭逛到街尾,新奇的東西乍一看總是好看的,也是最得人心的,可架不住看得多了,看得多了終歸讓人眼花繚亂,亂花漸欲迷人眼。
阿諾牽著楚黎的手在街上百無聊賴的閑逛,直到楚黎喊累這才又從街尾走回來,正欲往回走,就聽楚黎大喊一聲:“君韜哥哥?!惫娋w悠然自得的一個人在街上閑逛,見到阿諾,君韜快速向他們跑來,楚黎松開阿諾的手,借著君韜胳膊的力量斜跨在君韜的腰上。
“君韜哥哥,你也來趕集嗎?”
“對?。∵@么熱鬧的場面怎么能少得了君韜哥哥呢!”說完瞥眼看一眼阿諾,阿諾閑閑的瞟他一眼,慵懶的模樣明顯是嫌棄君韜。
“是誰惹到阿諾姐姐不開心了嗎?”君韜小心翼翼的問楚黎,他自認(rèn)自那日雪山之后再沒有惹過她,所以她這沒來由的脾氣一定不是因為自己。
阿諾當(dāng)然不會等楚黎將剛才發(fā)生的一切說與他聽,她可不想再給自己制造一份不必要的麻煩,“喂,君韜公子,為何與你相識以來總是見你游手好閑的樣子,你這樣的紈绔子弟你家人就不管你嗎?”
“在這東陵城,同你一般,我乃孤家寡人一個?!本w回答得悠閑,看不出有任何的波瀾,真不知道這人是內(nèi)心足夠強大,強大到可以直面生死,還是真真就是沒心沒肺,體會不到孤獨的痛苦。
阿諾頓感尷尬,不失禮貌的給一個尷尬的淺笑,失禮的不僅僅是問道不該問的,還有就是相識這么久,她從來沒了解過君韜的相關(guān)事宜,她總覺得與他相識很久很久,可又好像陌生人一般。
“縱然如此,你也不該這般自暴自棄,就算只剩下你自己一個人,你也應(yīng)當(dāng)男兒當(dāng)自強,終日這樣游手好閑,如何能對得起你父母給你取這個名字,更是辜負(fù)了你父母生你養(yǎng)你一場?!?p> “是,謹(jǐn)遵阿諾姑娘教誨,君韜受教了,是該有一些作為了,就算不上是為了我自己,為了我心愛的姑娘我也該努力拼搏一把才是?!本w一副孺子可教也乖巧模樣,這讓阿諾心頭好受不少,終于不再像之前那樣堵得慌。
可是,為何君韜的笑容如此怪異,不像是失去父母雙親的哀傷,倒像是被人拋棄的無奈,阿諾想不通他為何會有這樣的表情,但他不說,她便也不多問。
“話說你們怎么會在這里?就你們兩個嗎?”說著不住的四下里瞧瞧,阿諾猜想他這是在尋風(fēng)清子,因為相識以來見過面的只有他們幾個。
“今日姐姐同阿諾姐姐陪我出來趕集,街上好多有趣的玩意兒,逛的累了便去那邊酒樓吃了烤鴨,姐姐遇到好些朋友便與他們一起,我與阿諾姐姐覺得無趣便先出來了,現(xiàn)下是準(zhǔn)備要回去了?!背杩磥硎钦娴南矚g君韜哥哥,見著君韜哥哥便喜不自勝,就連話都多了,先前見到那些人還是緘口不言,現(xiàn)下到成了話嘮。
“無趣嗎?那黎兒想不想與君韜哥哥一起逛街呢?到了晚上,整條街上都掛滿了五顏六色的燈籠,各種各樣的可好看了,全然不亞于元宵節(jié)哦!黎兒想不想看看。”知道風(fēng)清子沒有跟著,哪位傳說中的大小姐又被好友纏身,這是他唯一可以單獨接近阿諾的機會,楚黎終究還小,必要時候還可以用來調(diào)節(jié)氣氛,不至于尷尬。
楚黎歪著小腦細(xì)細(xì)思索,本來是蠻累的,可想著可以看到整條街的燈籠心下又開始動搖起來,君韜再接再厲拋出誘餌:“現(xiàn)在時間還早,哥哥帶你去郊外冰嬉可好?”
“冰嬉?”一聽冰嬉,楚黎立刻興致勃勃巴不得現(xiàn)在就出發(fā)才好。
“是?。‖F(xiàn)下天氣寒冷,河面結(jié)了厚厚一層冰,在冰面上玩耍可好玩了?!本w繼續(xù)誘惑楚黎道:“腳下輕輕一用力,就能滑出好遠(yuǎn),還很快,能讓你真切的感受到風(fēng)在耳邊疾馳的感覺?!?p> 君韜說得精彩絕倫,楚黎聽得心馳神往,奈何身邊還跟著比自己大的姐姐,由不得他自己做主,歪著小腦袋眼巴巴的渴望著阿諾的應(yīng)允。
阿諾很想拒絕,因為今天的她真的是太累了,并非身體上的累,而是身心上的累,現(xiàn)在的她只想將自己藏起來安安靜靜的呆一會兒,可又不想掃了楚黎的興,想了想說道:“不然這樣,你跟君韜哥哥去玩,姐姐先回家,待會兒玩得差不多了姐姐再來接你回家可好?”
一聽說阿諾不想去,君韜立時急了,未不表現(xiàn)太過明顯,忙朝楚黎使眼色,但愿他能看懂,哪知楚黎快他一步應(yīng)聲好算是同意了,君韜恨不能一掌拍死自己才好,這個小家伙平日里不是蠻聰明的嘛,怎么這會子這么不上道,就這么看不出來哥哥的心意嗎?
雖說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好歹他也算是那杯酒,如此不解風(fēng)情,是果酒么?還是清酒?
“那阿諾姐姐要早點來接我哦!”楚黎囑咐阿諾道:“我怕待會時間不夠我跟你說發(fā)生過的事,若是說得不明白被姐姐抓住漏洞姐姐又該生氣的,姐姐生氣氣來是非常嚴(yán)重的?!?p> 聽完楚黎一番話,阿諾瞬間有種醍醐灌頂?shù)母杏X,若是被楚夢珂知道她的寶貝弟弟被她丟給一個陌生男人帶,不知道這份姐妹情能不能救得了她?當(dāng)然這些都不是重點,重點是還要聽楚黎這個小家伙念經(jīng),本來說話就還有些不順溜,若是聽他講述過程,那簡直比面對楚夢珂還可怕,東一榔頭西一棒槌的,說者唾沫橫飛,不亦樂乎,聽者頭暈?zāi)垦#评镬F里。
衡量一下,阿諾覺得還是跟著楚黎比較靠譜:“啊~突然想起來,我也好多年沒冰嬉過了呢,不如我還是跟你們一起去吧,感受一下飛翔的感覺?!?p> “真的嗎?太好了。”楚黎開心得快要跳起來,悄悄朝君韜使了個得意的眼色,君韜借著捋平額前的頭發(fā)給他一個贊的大拇指。
君韜很快尋來一輛馬車,帶著阿諾與楚黎飛馳向郊外而去,郊外的河面上果然有很多人在冰嬉,有黃口稚子,有結(jié)黨成群的朋友,亦有熱戀中的有情人或者是新婚燕爾的小夫妻,冷風(fēng)中凍得面頰通紅,一個個卻玩得不亦樂乎。
阿諾腦海中浮現(xiàn)兒時帶著妹妹在河邊冰嬉時的場景,妹妹雖然性子溫和,卻不是個軟弱的,她帶著她在冰面滑了幾圈她竟就能放手自己去玩,比起柔柔弱弱的楚夢珂真的是太勇敢了。
想起那段時光,阿諾的嘴角不由自主的漾開一抹笑意,許是因著長久沒開懷笑過,就算真的開心,笑容依舊是清淺的,不仔細(xì)看不出來的。
“阿諾姐姐,你在想什么呢?”楚黎搖著阿諾的手問道,他已經(jīng)叫阿諾好幾聲了,可她就是不答應(yīng)。
“沒,沒想什么,不是要冰嬉嗎,怎么還站在這里,快點去玩去吧!”被人從幸福的回憶中拉回來阿諾是失落的,有時候她真的挺想一直活在回憶里永遠(yuǎn)不要醒過來。
耳邊寒風(fēng)呼嘯,像是魔鬼在耳邊嘶吼一般,阿諾全然置之不理,一路疾馳而下,這種飛揚的感覺真的太爽,太刺激了,更開心的事不用照顧楚黎,更不用面對君韜想著兵來將擋水來土掩,這一刻她只有她自己,也只有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