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人？”晉五笑了，“城外的營地和敖堡城內(nèi)，里里外外加起來有數(shù)萬之眾，怎么尋？”
“兵荒馬亂的年代，親朋好友生離死別再正常不過了。這些年來，來敖堡尋人的不計其數(shù)，能尋到的還真是鳳毛麟角呢?！?p> “是嗎？”湯露出失望的表情。
“當(dāng)然了，也不是全無希望的，如果你可以多透露一些信息出來，我說不定還能幫到你們什么?！睍x五一邊說著一邊上下打量著四人。
“哦。”湯敷衍著，看著四周已經(jīng)沒有什么人圍觀了，又說到：“我有直覺我們要尋的人就在敖堡里面，我們還是進城去尋吧。打擾了?！?p> 看到四人轉(zhuǎn)身欲走，晉五哈哈大笑。
“敖堡現(xiàn)在已經(jīng)關(guān)閉城門，進不去了?！?p> “為何？”湯轉(zhuǎn)過身來，問到。
“你看，城外營地都快要住滿了，哪敢把人往城里放？”
“敖堡每天只開放兩個時辰的城門，只有確定身份的人才允許進城。”
“要什么身份？”
“當(dāng)然是我們兄弟會甄別后的身份?！睍x五呵呵笑道。
看著狐疑的四人，晉五又說：“我能理解，亂世中誰人還沒有點過去??？你們也不用告訴我你們的來歷，只要加入我們就好了?！?p> “就這么簡單？”湯問道。
“是的?！?p> “只要入了會，就一定保證能夠進堡嗎？”
“當(dāng)然也沒這么絕對，不然在場的這些人就不會住在城外了?！睍x五呵呵笑道。
“入會后要遵守什么規(guī)矩嗎？”
“我們不是一個排他性的宗門，入會后，如果你們愿意為宗門執(zhí)行任務(wù)，我們自然是歡迎的；如果你們不愿意，我們也絕不勉強，你們還可以繼續(xù)作你們現(xiàn)在的職業(yè)，門客也好，保鏢也好，加入諸子百家也好，甚至當(dāng)官為將都好?！?p> “當(dāng)然了，只需要你們遵守一個承諾?！睍x五說。
“什么承諾？”湯好奇的問到。
“你們要承諾終身不為秦人做事，永不降秦?！睍x五一臉正色的說到。
再次望了一眼四周密密麻麻的帳篷，湯說到：“貴會已經(jīng)有不少會眾了吧，如何能保證他們將來有一天不會降秦呢？”
“我們自然做得到?！睍x五信心十足的答道。
湯裝作感興趣的樣子說到：“你這個提議還是有吸引力的，不過我們要商量一下。”
“假如我們想要留在營地里過夜，可以為我們安排一個棲身之所嗎？”湯又問。
“那不行，我們自家兄弟都不夠地方了?！睍x五斷然決絕。
“哦，這個要求是有點唐突?！睖f到，“但萬一我們商議之后決定要加入貴會的話，我們不就是自家兄弟了嗎？”
“你們可以到營地外商量，什么時候同意了就什么時候回來?！?p> “好吧?！睖垡娍照f無望，突然計上心來，向卜使了一個眼色。
卜走上前來，晉五遲疑了一下。
卜抓住晉五的袖口，遞進去一小塊金餅，滿臉堆笑的說到：“貴會這么多兄弟，開銷一定很大吧，晉兄幫忙通融一下，隨便給一個能落腳的地方就好?！?p> 晉五暗中捏了捏金餅，面不改色的說到：“既然大家這么有緣，那就破例一次，給你們一夜的時間，趕緊決定，如果不加入的話，明日還請馬上離開?！?p> “絕對沒問題?！辈沸Φ?。
“我丑話說在前面，你們最好待在帳篷里，哪里都不去，如果惹出什么是非來，我可要馬上下逐客令了?！?p> “特別注意的是，大營是分塊管理的，你們絕對不能離開我負(fù)責(zé)的這塊區(qū)域到別的區(qū)域去，不然被其他區(qū)域的管事抓住，我可救不了你們?！?p> 湯滿口答應(yīng)之后，晉五示意一名手下帶四人去找一個可以歇腳的帳篷。
手下帶著四人離開之后，晉五又招來了四名手下，吩咐道：“你們一人分配一個目標(biāo)，給我盯緊這四個家伙，有什么不對的地方，立刻來匯報?！?p> “是?！彼拿窒慢R聲應(yīng)道。
***
一個四面漏風(fēng)的狹窄帳篷里。
“一個承諾就可以入會，并且不用背負(fù)任何義務(wù)，這樣的宗門怎么感覺不太真實呢？”湯說到。
“然而他的確就是這樣運作的，你看，不是人挺多的嗎？”卜說。
“萬一晉五說的不是實話呢?！倍∮挠牡拈_口說到。
“我怎么感覺有些似曾相識呢？”辛忽然說到。
“哦？在哪里見過的？”
“別催，我在想?！?p> 就在辛難得的思考之際，丁又說：“我們要去別的區(qū)域查看一番嗎？”
“為何呢？”湯問到。
“好奇心，或者說是直覺。總覺得這個兄弟會沒這么簡單，秘兵署的資料不是說他們在秘密聯(lián)絡(luò)，意圖反秦嗎？”
“假如真是他們偷襲的王離，那就不是意圖了，而是已經(jīng)發(fā)生的事實了。”湯說。
“你們不要盡信秘兵署的資料，我在咸陽跟他們打交道的時候，發(fā)現(xiàn)他們經(jīng)?？浯笃滢o，把一件小事吹噓或者歪曲成天大的事情?！毙镣蝗徊逶挼馈?p> “那當(dāng)然，不把事情往嚴(yán)重里說，人手和經(jīng)費這些資源從何而來？”卜說。
“所以，你懷疑兄弟會被妖魔化了？是秘兵署故意把他們寫得神神秘秘的？”
“有這個可能性?！?p> “我想起來了！”辛突然大叫。
湯瞪了他一眼。
辛閉上嘴，望了一下四周，放低聲音說到：“兄弟會這種運作模式，是不是和門客制差不多??？”
“想來就來，想走就走。想做事也可以，想騙吃騙喝也全無問題。只是多了一個沒有任何約束力的承諾?！?p> 其他三人一想，還真是這樣。
門客是當(dāng)時流行的一種制度，貴族養(yǎng)士的風(fēng)氣由來已久，四大公子的信陵君、孟嘗君、平原君、春申君、秦國前丞相呂不韋，更是其中的佼佼者，他們的門客不僅發(fā)揮了重要的作用，也在民間留下了不少膾炙人口的故事。
“也許是某個大富豪突發(fā)奇想，學(xué)貴族們搞起了這么一套?！?p> “只是貴族養(yǎng)士總是有回報的，兄弟會收留平民有什么回報呢？”
“也許只是單純的施舍和發(fā)善心呢?！?p> “照這么一說，三晉兄弟會是一個人畜無害的慈善機構(gòu)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