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恰巧關(guān)月有時間過來。
她身著一身紅色長裙,看起來如同天邊紅霞,美麗的容顏,更是如女神一般。只是她的性格,卻一直如同男孩子,大大咧咧的,不拘小節(jié)。
她的武器是一柄長刀,當初白澤剛看到的時候很是納悶。
劍宗弟子,怎的修習的是刀法?
后來才知道,她修習的確實是劍法,是劍宗特有的一種劍法,名為《碎星式》,劍法大開大合,不走輕靈路線,反而看起來十分威猛。
據(jù)關(guān)月所說,碎星式是劍宗第十六代劍主所創(chuàng),乃是在觀望軍隊演練時候所領悟的劍法。
關(guān)月本身也是行伍世家,對這類功法武技很有好感,所以入門便選了碎星式作為自己主要學習的目標。
如今關(guān)月沒有進入四學閣,而是跟隨同樣學習碎星式的七長老學習。
劍宗劍主多年未出山,長老之間有人已經(jīng)蠢蠢欲動,想要在劍宗內(nèi)部搞些事情。
長老中分成兩股勢力,但是只有新晉的七長老沒有參與任何一黨,這是關(guān)月給白澤說過的。
當然,白澤對于這些爾虞我詐的黨爭毫無興趣。
只是有時候會感嘆,修行者應修自身,太過在意名利之爭,對修行有何益處?
“嗝——”關(guān)月坐在藥園中,拍著自己的肚皮,十分豪爽的打了個飽嗝。
“小白,你做的食物雖然簡單,但是卻總是有一種特殊的美味,感覺怎么吃都不膩呢?!标P(guān)月對于白澤的手藝,大為夸獎。
白澤正在洗碗,只是笑了笑。
“對了,小白,我替我弟弟謝謝你?!标P(guān)月突然說道,讓白澤動作微微一頓。
看著一臉迷惑的白澤,關(guān)月?lián)u頭感嘆,這小子啊,自己做過的好事從來都不上心。
“我弟弟困于靈境九重很久了,嘗試各種方法突破,均無所獲。但是上一次用了你贈予的鎮(zhèn)魂香,竟然短時間內(nèi)就真的突破了,可謂是神奇至極。而且之后我還查詢過這種藥,發(fā)現(xiàn)市面上和劍宗內(nèi)竟然都沒有,你是怎么做出來的?該不會這藥是什么稀有東西吧,你就這么給我們了?”
由于關(guān)月和白澤關(guān)系已經(jīng)很不錯了,所以關(guān)月也沒有顧忌,直接就問道。
白澤沒在意:“突破了就好。鎮(zhèn)魂香是我?guī)煾到涛业?,并非什么稀罕物,制作也簡單?!?p> 說罷,他心中也微微疑惑,鎮(zhèn)魂香竟然在市面上和劍宗內(nèi)都沒有?
這時,他才正視白色世界中的一切。
原本他以為那里面的都是成為藥師所常見的書籍,可是經(jīng)過關(guān)月這一提醒,他有些恍然。
白色世界中的東西,很可能是稀罕物。
一個連入門藥都算不上的鎮(zhèn)魂香,制作手法也極其簡單,竟然沒有人知道?
那么如果將《焚香經(jīng)》中所有的香全部制作出來,豈不是要震動天下?
白澤如今已經(jīng)把焚香經(jīng)背的滾瓜爛熟,其中的每一種香他都知道制作手法和材料配比。
鎮(zhèn)魂香都讓關(guān)月師姐震驚,那么后面更高級的香豈不是能讓她瘋狂?
就說入門級的‘攏靈香’來說,燃香期間,可以使修行者吸收靈力的速度翻數(shù)倍,而且還可以聚集一定范圍內(nèi)的靈力。
一個人的吸收靈力速度除了境界提升后會有所提升,還有特定功法寶物的加成,其他方法很少有能幫助的。
而攏靈香就打破了這個常規(guī),一旦現(xiàn)世,白澤可以想象多少修行者要為之瘋狂。
白色世界中,除了《焚香經(jīng)》還有《石經(jīng)》《仙藥錄》等等眾多各類藥的書籍,其中寫滿了丹藥的種類,不下千種。
白澤這時反應過來自己得到了多大一個財富。
同時也理解了師父的話。
只是他不明白,師父既然知道白色世界中的事情,為什么他只是偏居靈藥山這一隅?
但凡他把白色世界中的知識露出一點,他必是驚艷天下的藥師,怎會在這里孤獨終老呢?
而且,他為什么才不過百歲有余,就匆匆而去了呢?
對于師父,白澤感覺自己一點都不了解。
“真的制作簡單嗎?”關(guān)月眨了眨眼睛,問道。
“真的,我都可以告訴你丹方,你自己回去做都可以。”白澤擦干了手,回到了關(guān)月旁邊。
這時小黑從木屋中跳出,到了他的懷里。
小黑似乎對關(guān)月有些抵觸,在關(guān)月來的時候就躲到了木屋中,一副炸毛的樣子,連吃的都是白澤給送進去的。
白澤是不知道小黑這家伙為什么這么討厭關(guān)月。
難道是,同性相斥?
“算了,我可對靈藥一點興趣都沒有?!标P(guān)月擺了擺手,表示自己不感興趣。
時間一點點流逝,關(guān)月和白澤有的沒的聊了許多。
關(guān)月每次來都這樣,她似乎把白澤這里當做世外桃源了,有什么煩心事了,都會來這里躲一躲。
那些煩心事,她有時候說,有時候不說。
白澤也只是認真的當一個聆聽者,偶爾回一個‘嗯’就可以了。
就在關(guān)月起身想要告辭的時候,藥園中突然來了一群不速之客。
為首的是柳向青,而他身后跟著的,是十幾名劍宗弟子,劍宗弟子胸前都帶著劍宗徽章,都不低于靈境五重。
除了柳向青,其他的劍宗弟子,進入藥園后,感受其濃郁的靈力,不由貪婪的看著整片藥園內(nèi)的靈藥。
“你們想做什么?”白澤沒說話,關(guān)月替他問了出來。
“做什么,以后這靈藥山,可就不歸這小子管了?!闭f話的是之前柳向青的跟班之一的兇悍弟子。
此時他手中拿著一個卷軸,緩緩走到白澤面前。
“小子,自己看看吧?!?p> 說著,卷軸遞給了白澤,然后退到了柳向青的身后。
而柳向青則是冷眼旁觀,戲謔的看著白澤。
白澤眉頭緊皺,然后打開了卷軸。
剛剛打開,還沒看到其中文字,就見有四朵靈力火焰熊熊燃起。
“靈火???”關(guān)月在一旁驚訝道,“四位長老共同使用了靈火印,這怎么可能?”
她覺得不可能,是因為,這四枚靈火印,有一枚是七長老的。
也就是他的師父。
“師姐,這靈火印有什么說法嗎?”白澤回頭問道。他雖是劍宗弟子,但是多年掌管靈藥山,對于劍宗很多事情還是了解的不多。
關(guān)月嘆了口氣:“靈火印是劍宗長老的一種權(quán)力象征。如果劍主不在的情況下,劍宗內(nèi)某些事情需要七位長老共同商議并且得到半數(shù)以上長老的認可才能進行。如今這卷軸上有四枚靈火印,就是說,上面所寫的東西,有四位長老認可?!?p> 白澤點了點頭,然后看向卷軸上的文字。
很簡單。
“靈藥山看護人白澤德不配位,無法為劍宗做出有效的貢獻,所以在長老會的商議下,決定更替靈藥山看護人。繼承者,柳向青及玄劍閣弟子?!?p> 德不配位?
白澤無奈的笑了笑。
他看著卷軸上四團顏色不一的火焰下的四枚印章,知道這件事做不了假。
自己,怕是要離開靈藥山了。
“看來你已經(jīng)懂了,那么,請你離開吧。對了,這里的任何一樣東西,你都不可以帶走。”柳向青緩步而行,到了白澤身旁,斜眼看著這個少年。
他想從少年臉上看到那種流浪貓狗無所依靠的痛苦表情,卻發(fā)現(xiàn),什么都沒有。
他不由臉色一沉。
白澤沒搭理他,轉(zhuǎn)身回到了木屋,把師父的靈牌和那盆天青花抱在了懷里。
然后走出木屋。
“我說過,是任何一樣東西!”柳向青向側(cè)面偏移了一步,擋住了白澤的路,居高臨下的看著白澤。
然后在所有人都沒反應過來的時候,一把抓住了白澤手里的靈牌,扔到了地上。
狠狠的踩在了腳下。
白澤看到師父的靈牌竟然被人如此踐踏,頓時一股怒火沖上心頭。
靈力猛地涌到雙手,狠狠的擊向了柳向青的腦袋。
這一擊,他想要了柳向青的命!
他不在乎結(jié)果!
但是,實力相差太過懸殊。白澤迅捷無比的雙拳,在柳向青眼里,不過是螞蟻一般的速度。
他拔出腰間長劍,隨后迎擊。
三尺劍刃中含著冷冽劍芒,其中飽含的兇狠氣息暴露無遺。
白澤要是碰到,這一雙手怕是要廢掉。
一旁的關(guān)月自然看出。
電光火石之間,她猛地拔刀,一刀由下往上挑起。
鐺!
柳向青被擊退數(shù)步,白澤的攻擊也落了空。
白澤連忙把師父的靈牌拾起,仔細的擦拭著。
關(guān)月在他身前,回頭望去,突然一愣。
她竟然在白澤的眼中看到了一絲絲的淚光。
不知為何,她心中也泛起巨大的苦澀。
他想到了自己的弟弟和白澤對比,白澤除了師父,身后再無人可依靠。
而這樣的少年,卻每天都充滿著希望,對人和善,仿佛天塌了都不怕。
但是今天,在師父靈牌被人踐踏,他眼中閃著淚光。
何等的赤子之心?
“柳向青,做事不要太過分。別人怕你,我不怕你”
“如果你要再敢往前一步——”
“你哪手拿劍,我廢你哪手!”
關(guān)月霸氣的聲音在藥園響起,所有弟子都噤若寒蟬。
關(guān)月是靈境八重,一個人挑他們一群完全不在話下。
柳向青臉上青筋暴露,本以為今天可以羞辱一番白澤,卻沒想到關(guān)月突然橫叉一杠,這讓他心中十分憋火。
但是卻又無可奈何。
劍宗新一代最強弟子,不是說說而已。
“小白,我們走。”
關(guān)月拉著白澤走出了藥園,小黑一下跳到了白澤的肩膀上。
它用小腦袋輕輕地蹭著白澤的臉頰,似乎在安慰他。
“小白,你別難過。你還是劍宗弟子,出了靈藥山,我們還可以回龍脊山。而且回了龍脊山,我們就可以時常見面了,如果他們再欺負你,我就幫你揍他們。”關(guān)月知道白澤現(xiàn)在心情不好,想要開導一下他。
白澤抱著師父的靈牌,搖了搖頭。
“我沒事,師姐。剛才,謝謝你。”
“哈哈,沒事,多大點事——”
“柳向青是右腳踩的我?guī)煾胳`牌嗎?”
“呃——”
關(guān)月突然楞了一下,她看到白澤眼中閃過的光芒,突然有些心悸。
這少年,似乎也有她看不透的一面。
看著少年的變化,關(guān)月悠悠的嘆了口氣
同時心中氣憤,師父怎么就也跟著用了靈火?。?p> 他不是一向不參與劍宗內(nèi)部亂七八糟的事嗎?
如果他不印,就沒有今天這檔子事。
不行,得去問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