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明智終于要說到正題,城晉三人不由得打起精神。
等待了這么久,他們已經(jīng)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石山征爾今天這一系列反常舉動的背后原因了!
“剛剛,赤堤先生有提出過這么一個看法。你們認(rèn)為石山先生在舞臺上癱坐在地,只是單純地想搞砸演奏會,可你們沒想過?石山先生癱坐在地上,并不能對桐島小姐造成什么傷害,反倒是丟了自己的臉面。再說,搞砸演奏會又能如何?已經(jīng)內(nèi)定下的名額,也不會因此而改變,不是嗎?”
經(jīng)明智這么一剖析,赤堤響介這才恍然大悟。
確實(shí),如果不先想辦法,讓椎名教授改變主意,不將出國留學(xué)的名額內(nèi)定為桐島蕾歐娜。那么,即使將演奏會給搞砸,一點(diǎn)也意義也不會有,反倒是得不償失!
石山為人老實(shí),但不愚蠢,怎么可能會想出這么一個不著調(diào)的方法。
“那他到底是為什么呀?”
赤堤響介這一問,連帶問出了城晉一郎與吉野音美的心聲。
直到現(xiàn)在,三人還是一頭霧水,怎么好端端的,一點(diǎn)前兆都沒有,石山征爾就突然當(dāng)著那么多的人,在舞臺上癱坐在了地上呢?
明智嘴角微揚(yáng),沒有著急地回答,而是先問了赤堤響介一個問題。
“赤堤先生,假如換作是你,你會因?yàn)槭裁丛?,而突然癱坐在地上呢?”
“我?”
赤堤響介一臉郁悶,又問自己問題。
好在,眼下這個問題,并不像之前那么難以回答。
稍微想了想,很快,赤堤響介就將自己內(nèi)心的答案說了出來。
“如果換做是我的話,最有可能的原因,應(yīng)該是害怕,恐懼,受到驚嚇的時候吧?!?p> “很好,就是這個?!泵髦巧焓执蛄艘粋€響指,接著往下道:“除去生理上的因素,絕大多數(shù)人,突然癱坐在地上,就只有一個原因,那就是被嚇到了!”
“明智,你的意思是說,石山他之所以在舞臺上突然癱坐在地上,是因?yàn)楸粐樀搅恕!?p> “沒錯?!?p> “可。。?!?p> “好了,別再問為什么了,請聽我講下去,你們就知道了?!?p> 眼見城晉一郎張嘴,就又要問石山征爾為什么會害怕的原因,明智趕忙出聲打斷他,一直問,一直問,你當(dāng)我是十萬個為什么嗎?
“我說過,石山征爾對桐島蕾歐娜的恨意,遠(yuǎn)超你們的估計。他跟你們不一樣,你們只是想教訓(xùn)桐島蕾歐娜一頓,但他想的,卻是殺死桐島蕾歐娜!”
“殺。。。死?”
“什么?這。。。”
“不可能!石山他不是那種人!”
明智這一句話出,城晉一郎三人的第一反應(yīng)便是不可置信。石山征爾平時的為人,他們都是看在眼里的,老實(shí)和善不與人爭吵,這樣的人怎么可能會因?yàn)橥u蕾歐娜搶走了出國留學(xué)的名額,就產(chǎn)生出了殺念呢?
如果說赤堤響介,倒還有幾分可能性,但石山征爾,那是怎么想都不可能會發(fā)生的事情啊!
這也是城晉一郎出聲反駁明智的原因,只是當(dāng)明智再次從口袋中拿出之前現(xiàn)過身的PE袋時,城晉一郎維護(hù)石山征爾的念頭不禁便開始動搖了。
“這里面裝有一根黑色針頭,即使不用去化驗(yàn),我想上面也應(yīng)該是被涂了毒藥。你們也許會想知道,這個針頭我是從哪里找到的,但在這之前,大家不妨請先回憶一下,石山先生剛剛出手搶奪這東西的模樣。”
這一下,城晉一郎三人沒話說了,石山征爾剛才出手搶奪的瘋狂樣子,現(xiàn)在回想起來,還歷歷在目。
一個裝有毒針的PE袋,假如與其毫無關(guān)聯(lián),何必出手搶?
出手了,就意味著不打自招,而不打自招的結(jié)果,只能更加證明,明智說法的正確性,石山征爾確實(shí)存在想要將桐島蕾歐娜殺死的舉動!
“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憤怒的疑問聲,在休息內(nèi)響起。
只不過,這一回,這個問題不再是向明智發(fā)問,而是直沖當(dāng)事人——石山征爾。
赤堤響介站起身來,氣沖沖地直奔石山征爾所在的位置而去,一個俯身,伸手就抓著他的衣領(lǐng),將其從地上揪起身來。
“說??!”
躺在地上,聽了半天,挨了明智一拳的腹部早已不復(fù)起初那般疼痛。
此刻,面對自己同伴的質(zhì)問,雖然石山征爾臉色發(fā)白,但卻也沒有再緊閉牙關(guān),只是苦笑一聲,搖了搖頭,“還有什么好說的,你不都聽到了嗎?”
“我要的是原因,原因!”
?即使這會,石山征爾親口承認(rèn)了明智所說的一切都是真的,但赤堤響介在心中仍然無法真正相信,這個平日里,像哥哥一樣在照顧自己的家伙,會作出那樣的事情。
這背后,肯定隱藏著什么誤會。
比如,石山征爾他是被人挑唆的,并非出于自愿;或者那根黑色針頭上根本就沒有涂毒藥,只不過是沾上了一點(diǎn)污垢罷了。
“原因嗎?”石山征爾撥開了赤堤響介抓在自己衣領(lǐng)上的手,挺直了腰板,坐在地上,一臉落寞地揭開了一個隱藏多時的秘密,“你們應(yīng)該到現(xiàn)在,還不知道吧,我和蕾歐娜是男女朋友?!?p> “什么?”×3
城晉一郎,赤堤響介,吉野音美三人一臉錯愕,如果不是石山征爾此刻主動曝光,他們還不知道要被瞞在鼓里多久。
“我和她,交往的時間不長,是從一年前開始的?!?p> “剛開始,彼此之間的感情很純粹,我們制定了美好的未來,并且相互祝福,鼓勵。只是,你們也知道,音樂這一行,競爭得很激烈,想要從中脫穎而出,并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p> “時間久了,殘酷的現(xiàn)實(shí),開始一點(diǎn)一點(diǎn)改變了蕾歐娜的觀念。盡管那個時候,我仍然還以為,不會影響到我們之間的感情,但很快,我就意識到我錯了。那一天,我親眼看到她。。?!?p> 石山征爾咬了咬牙,似乎不愿再提起那段令他心碎的回憶,于是將過程省略掉,直接跳到了結(jié)果。
“她跟我提分手,我問她為什么,她告訴我,她跟椎名教授到床上補(bǔ)習(xí)了英語?!?p> “你們能夠想象到,我那一刻的心情嗎?尤其是她說出的語氣,是那么的滿不在乎,其中有一句,更是令我差點(diǎn)當(dāng)場崩潰。她說,只要能夠出國留學(xué),她不在乎和任何的男人學(xué)英語?!?p> “呵呵,多么諷刺??!還愛情,去TAMD的愛情!原來成人之間是沒有愛情,有的只有利益!從那之后,我就對蕾歐娜死心了。盡管心里恨著她,但說句實(shí)話,卻并沒想要?dú)⑺浪哪铑^。直到昨天,看到她的手,被送來的玫瑰花刺給刺傷,不知從哪來的沖動,一股殺念突然在腦中迸發(fā)而出,仿若惡魔在我耳邊低語。”
“那一刻,我就已經(jīng)想好了殺人計劃?!?p> “只可惜。。?!?p> 石山征爾話沒有說完,但在場的眾人都知道最后他在可惜什么。
一時之間,久久無言。
你說石山征爾錯了嗎?
為一個背叛自己的物質(zhì)女,而搭賠上自己的未來,這種愚蠢的行為自然是大錯特錯!
可同樣身為男人,赤堤響介與城晉一郎,卻又有點(diǎn)理解和同情石山征爾。
沒有哪個男人會愿意被戴上一頂原諒帽。
尤其是付出真心的老實(shí)人!
石山征爾笑了,笑得是那么的苦澀,眼眶漸漸微紅,但眼淚卻并沒有流出。
也許,在那一天與桐島蕾歐娜分手之后,淚水就已經(jīng)一次哭完。
他抬頭,看向了明智,心中唯一存在的疑惑,需要眼前這個少年來解答。
“你能告訴我,你是怎么提前發(fā)現(xiàn)我這個計劃的嗎?”
“這個嘛。。。”
明智愣了一下,他總不能直白地說是有個叫系統(tǒng)的東西,給自己發(fā)布了一個任務(wù),讓自己保護(hù)桐島蕾歐娜的安全。
“額,是這樣的。昨天,送來的玫瑰花束中,不是夾雜著一張印有黑色骷髏頭的卡片嗎?那個時候,我的分析是有人因?yàn)橥u小姐內(nèi)定下了出國留學(xué)的名額,從而收到死亡警告。緊接著,又發(fā)生鋼琴椅腳被鋸斷的事情。盡管我不知道是你們之中誰做的,但我大膽猜測,假如桐島小姐執(zhí)意要登上薔薇祭舞臺表演的話,那么意外還會接著發(fā)生?!?p> “所以,今天我便著重檢查桐島小姐可能會接觸的物品,特別是鋼琴,這物品接觸率最高。很幸運(yùn),在鋼琴鍵的夾縫之中,我發(fā)現(xiàn)了這一枚黑色針頭。于是,自然而然,當(dāng)你看到桐島小姐并沒有如你所計劃死去時,你便被嚇到了。”
“這正是你為什么會突然癱坐在舞臺上的原因!哦,對了,還有一點(diǎn),關(guān)于那個燈光忽然被熄滅的問題,應(yīng)該也是你做的吧!”
石山征爾睜大了雙眼,他完全無法接受自己精心設(shè)計出來的殺人計劃,僅僅只是因?yàn)檫@么簡單的理由,就被破壞掉了!
只是,事實(shí)擺在他眼前,任他心中再怎么的不甘,終究也無能為力,只能是低下頭,輕嘆了一聲。
“是,燈光熄滅也是我計劃中的一環(huán)。我特意花錢雇人,讓他在演奏會達(dá)到頂峰的那一剎間關(guān)掉燈光。要知道,那個時候,蕾歐娜的手指必然已被毒針扎到。致命的毒素,瞬間就能讓她失去意識,我只要等到燈光亮起,再跑到她的身旁,拿出早已準(zhǔn)備好的箭?!?p> 說到這,石山征爾從口袋中拿出一件物品,隨意地丟擲在了地上。
那是一根狀似飛鏢針的小型利箭,鋒利的針頭,在陽光照耀下,折射出一絲冷冽的寒芒。
“趁著搖晃蕾歐娜身軀時,將這根箭插在她的后背上。這樣一來,就能轉(zhuǎn)移警方的視線,從而降低被懷疑的機(jī)率。誰料,半路竟。。。”石山征爾停頓了一下,而后輕輕搖搖頭,沒有再接著往下說。伸出左手,撐了一下地面,借著助力,從地上站了起來。
“對不起,大家。”
帶著滿臉哀傷,石山征爾朝著城晉一郎,赤堤響介,吉野音美三人深深地鞠了一躬。
緊接著,沒等三人回話,他便直起身腰,沖明智點(diǎn)了點(diǎn)頭。
“謝謝你,阻止了我犯罪的舉動?,F(xiàn)在想想,假如真的將蕾歐娜殺了,我會因此而感到快意嗎?不!恨的另一面是愛,我愛她,因此才無法釋懷她對我的背叛?!?p> “然而,經(jīng)歷過這一件事之后,我算是徹底想通了,她終究只不過是我人生中的一個過客罷了??杉幢闶沁^客,不管怎么說,我都不該心生殺念,還準(zhǔn)備將其付諸行動?!?p> “既然做錯事,那么免不了就要遭受懲罰。明智,現(xiàn)在,你能把兇器還給我嗎?”
面對石山征爾對自己伸出的手掌,明智猶豫了一下,這才將拿在手中的PE袋,交還給了對方。
接過那枚裝有黑色針頭的PE袋,石山征爾再次回頭,看了一眼城晉一郎三人。
隨后,沒再交代任何一句話,他便轉(zhuǎn)身徑直朝門口走去。
眼見著石山征爾打開休息室的大門,左腳已跨門而出,感覺有些不妙的赤堤響介,不禁下意識問道:“石山,你要去哪?”
石山征爾的背影停了半秒,沒有回身,只是簡單地丟下兩個字后,便義無反顧地走出門。
那兩個字說起來輕松,但聽起來卻是那么的沉重。
“贖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