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一會兒,童母獨自出來,我把車開到門前,招呼童母上車,我們什么都沒問,我踩上油門就跑,直到把車開到鎮(zhèn)子的馬路上。
童母看出來我們的恐懼,問道:“你們咋了?七姑是大師,也不是鬼,你們咋嚇這樣,我進去都沒害怕?!?p> 我們到了鎮(zhèn)上人多的地方,才開問童母剛才的過程。
“姨,剛才在里邊是誰哭?”我問。
“哭?”童母詫異的看著我們,“沒人哭?。∥堇锞臀易约?,哦,還有七姑。七姑嘴里一直哼哼呀呀的,我也聽不懂?!?p> “姨,七姑長什么樣?”瑤三姐問。
“就人樣啊!普通人,和我十年前看見的沒啥兩樣,不見老就是,但據(jù)說他們這些會算命的壽命都不長?!蓖附?jīng)常求仙問道可能習以為常,不能理解我們的大驚小怪。
李老大問:“那七姑是老太太嗎?”
“不是啊!是男的!”不管怎么樣,我們幾個確實都聽見了哭聲,而且肯定是女人,但是童母說屋子里沒人哭,七姑還是男的……這不禁讓我們毛骨悚然,我們沒人再敢探討哭聲的問題。
關小五轉(zhuǎn)題問道:“那給算的咋樣,童歡到底啥時候能好???”
問到這兒,童母一下子黯然了,說:“七姑說童歡是天命,但是命數(shù)到了……”
“啊……”我一腳踩了急剎車,把車停下來。
“聽我說完?!蓖复驍辔覀兊泥须s,繼續(xù)道:“但是七姑給了解決的方法,說人定勝天,我們齊心救童歡,就能把她保住。這不給了幾個紅繩,讓我們回去把童歡的手腳都系上,辟邪?!?p> 小五看著紅繩,咧著嘴問:“這也太簡單粗暴了吧!”
“姨,你給了多少錢?”我問。
童母虔誠的看著我說:“這個不能叫給錢,七姑從來不要錢,都是隨意,看自己能力,心意到了就行?!?p> 李老大道:“行了,來都來了,算也都算了,就死馬當活馬醫(yī),手上帶個紅繩也不至于把童歡害了吧!我們回去就帶!”
瑤三姐說:“我們還是寧可信吧!再說,以前姨不是都給我們算過嗎?還說我們有未婚生子的,都挺準?。 ?p> 童母立刻疑問道:“我啥時候給你們算過命?”
“就是高考前你給童歡算她學業(yè)和姻緣,然后也給我們幾個都算了!李老師告訴我們的?!?p> “不對啊,我是老給童歡算命,但是沒給你們幾個算過啊,我不知道你們生辰八字怎么算?。棵治叶疾灰欢軐憣??!?p> “也是啊!阿姨從未問過我們生辰,童歡都不知道陰歷什么的,怎么算?。 崩罾洗笳f。
“這么說,李老師當時是蒙我們玩呢???”瑤三姐說。
“哦,我想起來了,好像是當時我和你們高中老師說童歡的婚姻問題我干預不了,大師說不用擔心,該成的時候就會成的。你們老師說你們幾個長的都好看,婚姻都不用愁,我就說不結(jié)婚也沒啥,能要個孩子就行唄!她可能就給聽差了!”
小五笑著說:“那就是說我們的事兒都是李老師算的,她挺神?。∷愕耐拾?!”
“哈哈哈哈……”我們頓時覺得好笑。
我搖搖頭,覺得荒謬至極,我們幾個按照某個預言的套路過活著,其實所謂的預言竟是我們心里自己設定的方向。這樣想來,如果一個孩子從小就被告知她長大會成為一位著名的畫家,那他是不是從小就會熱愛畫畫?
不管怎么樣,這次求仙之行總算達到解了心結(jié)的目的,管它荒謬不荒謬,回到省醫(yī)院,我們把童母求來的紅繩交給方醫(yī)生。方醫(yī)生看著紅繩哭笑不得的表情說:“我把童歡轉(zhuǎn)到單獨的監(jiān)護室了,你們換上隔離服分別進去看看她吧!有什么話就對她說說?!?p> “她醒了?不能這么靈吧?”我驚訝道。
方西蒙表情嚴肅的搖搖頭說:“你們進去看看她吧!以后沒有這樣的機會了?!?p> 五花糕一聽方西蒙的話,瞬間崩潰,瑤三姐開始哭,我開始哭,李老大和關小五也開始哭。
“你是說童歡不行了?”
方西蒙只是搖頭說:“你們?nèi)タ纯窗桑 ?p> 我們四個一起沖到了童歡的病房,看著童歡奄奄一息的樣子,集體泣不成聲。
瑤三姐喊著:“童二,你醒醒啊,你別嚇唬我,你怎么可能就不行了呢?”
小五從我手里拿過紅繩說:“趕快,給她綁上,手腳都綁上紅繩,我們把她拉回來,就是到了鬼門關我們也能把她救回來!我就不信了!”小五說著開始和瑤三姐一起給童歡的手腳系紅繩,弄的童歡跟哪吒似的。
我看著這個我三十年來最好的朋友,可以托付生命的朋友就這么奄奄一息,精神完全崩潰,嘴里只能反復重復一句話:“你快醒,你快醒,你要不醒我跟你沒完,我去地下折磨你去!童二,你快醒……”
李老大哭嚎著說:“童二我錯了,我不該離開你,不該不管你,我要是不走也不會出現(xiàn)趙郁的事兒,你也就不能生病了,你快醒吧,你好了我馬上回去給你打工,外企給我翻倍工資我都不干了,我就回去給你看家。”
瑤三姐也跟著說:“我也錯了,我一直不肯去幫你忙,你都沒有信得過的財務,我太自私了,我怎么就不能去你那呢!這回你好了我肯定去你那……”
小五說:“童二,我剛得知我的作品獲了國際大獎,獎金就一百多萬,你快別上火了,我以后掙的錢都放到你賬戶里算是給你投資,你別在意趙郁那點兒錢了好不?”
“童二,你快醒啊……”
“說好了珍惜彼此,不在朝夕的,你怎么能丟下我們?”我們幾個拼命搖著童歡的手臂。
突然聽見童歡說了句:“李老大、瑤三姐剛才你來說的都算數(shù)不?說去我公司?”
我們驚詫了……
方西蒙一臉桃花的進來了,對童歡說:“你再不現(xiàn)原形我都忍不住了,你再裝下去,她們四個也該送急救室了!哈哈。”
原來,童歡昨夜就已經(jīng)醒了,早晨檢查身體已經(jīng)恢復了正常指標,于是方西蒙才把她轉(zhuǎn)到單獨的病房。本來想今天早晨給我們個驚喜,沒想到我們一大早就和童母一起去算命了。童歡有病期間憋著了,打算拿我們尋開心,就和方西蒙共同上演了這么一出好戲。
“我說你缺不缺德??!你都給我們折磨成什么樣子了,你醒了還要演戲折磨我們?!?p> 童歡坐起來看著她胳膊腿上綁滿了紅繩,說道:“你們真夠可以的,我再不醒,勒也被你們勒死了!”
“活該,勒死你!”
童歡摸著我們幾個的頭,突然眼睛紅潤了:“這段時間讓你們受罪了,對不住了!”
“你也知道啊!你好死不死的,一天太能折磨人了,你現(xiàn)在比關小五還鬧挺!”我對著童歡委屈的說。
“好了,好了!醒了就好……”
監(jiān)護室里五花糕抱作一團,喜極而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