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降臨第二日。
全球仍然寂靜,四野無聲,詭異非凡。
可昆侖卻沒有閑心去體會這份詭異。
因為他已忙的腦袋發(fā)暈,四肢無力,他在草紙上臨摹百遍,終于發(fā)揮了‘天才天賦’,徹底畫好了這個聚元陣和明光陣。
這兩陣的彎彎道道真的多,有些甚至完全違背傳統(tǒng)美學(xué)體系,搞得昆侖下定決心以后一定要抽個時間報修一門美術(shù)。
明月坐在太師椅上,渾濁老眼不時閃爍精光。
手速比嘴速還快,不停的送著瓜子,吐著瓜子皮。
昆侖望著她,肚皮咕咕叫。
他一夜沒吃一口飯了。
“你的天賦真不行,這兩大陣法,我信手拈來,你卻畫了一夜才能章法,不行,不行…噗…”
明月嘴巴一噘,一顆瓜子皮飛到昆侖臉上。
昆侖嘴角一抽,暗自罵道:“你信手拈來的事情,竟然讓我畫了一夜,誠心折磨我,一點都沒海納百川的大道之心?!?p> 他抹了抹臉,驚奇地發(fā)現(xiàn)她的口水竟然香氣撲鼻,沁人心脾,真是怪事。
難道她無時無刻都在刷牙。
“你不是神仙嗎,你不是不惹塵埃嗎,你不是不食煙火嗎?”昆侖問道。
“我說過嗎?”明月反問:“我是明月,與天同壽,與地同輪,神仙,給我拈一下裙擺,剛剛夠格?!?p> 昆侖尬笑。
他發(fā)現(xiàn)明月的牛13道行越來越高了,估計比她的永仙道行還要高,搞得他分不清何為真何為假。
“那,我已畫好聚元陣和明光陣,現(xiàn)在怎么用?”昆侖盡力擺低姿態(tài),不恥下問。
明月揉了揉嗑瓜子嗑的有些酸麻的嘴巴,笑道:“你用朱砂筆在他們身體周圍畫出明光陣,自能引動道種共鳴,可以為他們擋住人靈魔欲,保持道種清明?!?p> “嗯!”昆侖覺得在理,又問道:“那這個聚元陣呢?”
“對他們沒用?!泵髟屡呐牟紳M皺紋的老手,混不在意地笑了起來。
昆侖呼吸一窒。
明月仔細凝視他的面頰,想要從他臉上看到憤怒之色。
可惜她仍是小看了昆侖的鎮(zhèn)定。
“哦,沒用啊,那我撕了?!崩鲅壑泄饷⒁婚W,作勢欲撕。
“哎,別。”明月終于動容,叫了起來:“那是給我用的,聚元陣可引天地靈氣入體,替我恢復(fù)一些壽元?!?p> “哦,原來是對上仙你有用啊?!崩霾挥X無恥地笑道:“我只發(fā)揮我1%的繪畫水平,卻已入上仙法眼,不勝喜悅?!?p> “請叫我明月,不要叫上仙,難聽的很?!泵髟屡仓线~身軀,站了起來,還不忘譏笑:“還有,昆侖,你不吹牛會死嗎?”
昆侖當(dāng)即發(fā)飆,冷聲道:“明月,你不玩我會死嗎?”
明月眸光沉凝,似有千言萬語。
她幽幽一嘆:“也許我真的會死,我縱橫寰宇無盡歲月,無視生死,可道果散盡,跌落紅塵,卻第一次體會到生死界限如此臨近?!?p> 昆侖見她身形愈加佝僂,似乎隨時要倒,只有那眸光擾動間訴說著她曾今的艷絕寰宇,嫵媚眾生。
一股悲戚氣氛在四合小院里環(huán)繞起來,壓的人心愈加惶惶。
昆侖沒有說話,轉(zhuǎn)身開始用朱砂筆在地上繪畫起來。
腦子里只晃蕩著兩個字‘生、死’。
誰都喜生惡死,他也不能幸免,活了99999次,死了99998次,他都快死吐了,再也不想死了。
這一次全球種道,詭異的很,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躲過紂帝命劫,昆侖心有不妙預(yù)感。
所以這一次他畫的格外細心。
明月佝僂身軀,眸光一轉(zhuǎn),驚訝地發(fā)現(xiàn)昆侖所畫的靈陣竟然散發(fā)盈盈光芒,雖然很淡,但也觸及大道邊緣。
“他到底是蠢才還是天才?”
昆侖一氣呵成,不敢有絲毫懈怠,幾筆勾勒,沒有龍鳳之姿,也有畫皮之神。
“啊,大成!”他恬不知恥地怡然自得,收筆在胸。
明月瞥了一眼,還是沒忍住地笑了起來:“看到你畫的,我臉竟然不爭氣的紅了?!?p> “湊合著用吧?!崩鲎旖浅榇?,面色沉凝,不驚不喜,不悲不哀,拿著草紙,走出了房間。
走出房間后,他面頰扭曲,暗暗攥緊拳頭。
“丟人丟大了?!?p> 眼角淡淡一瞥,愕然發(fā)現(xiàn)明月恍若無人地開始脫起了衣服。
“難道她不知道男女有別,沒有羞恥之心嗎?”
誰知明月突然傳話出來:“凡胎血肉只是紅塵牽絆,心不見,眼就不見,昆侖,你得好好學(xué)學(xué)?!?p> 昆侖見她皮膚松垮起皺,沒有任何美感,暗自嘀咕:“我眼見心也不想見。”
回身閉著眼睛,為她關(guān)上了門。
明月的聲音又傳了出來:“給我找一身干凈衣裳,沒了道果,俗世塵垢讓我渾身不爽,然后將我這一身衣裳找個干凈向陽的地方晾起?!?p> 一件粗布麻衣遞了出來。
昆侖長嘆一聲。
他發(fā)現(xiàn)自己好像成了奶奶保姆,也許畢業(yè)找不到工作的時候,可以去照顧那些孤寡老人,賺些生活費。
上輩子欠她的。
接過手之后,驚訝地發(fā)現(xiàn)這粗布麻衣輕若鴻毛,仿若無物,大感驚奇。
可任憑他翻來覆去也沒有發(fā)現(xiàn)任何門道,很普通的一件衣服,散發(fā)淡淡香味,聞之心曠神怡。
他甩了自己一巴掌,暗罵自己卑鄙無恥,竟然連老奶奶的衣服都要嗅。
“學(xué)誰也不能學(xué)泰迪大神?!崩霭l(fā)出死誓。
四道明光陣,費了他一番心神。
明光陣布下之后,環(huán)繞洪刀、飛廉、惡來、季勝的血光才變?yōu)榍骞猓娜说臍庀⑵椒€(wěn),一呼一吸之間似乎引動天地鳴音。
昆侖大感驚奇。
秉承不能打擾的心態(tài),設(shè)下之后,他悄然出門。
總覺得自己好像忘了什么。
但卻想不起到底忘了什么。
目光四處游動,瞄到手上那件普通的粗布麻衣。
靈機一動,心里暗暗叫苦:“算了,給她洗一下吧,免得曬臭了,誰讓我請了一尊活佛回來?!?p> 他找來一個盆,接上一盆水。
試了試水溫,溫度合適。
洗衣服,昆侖也很講究。
他是兵養(yǎng)子,在昆侖特種部隊里學(xué)會了各種生存技巧,洗衣服是必備本領(lǐng)。
可臨下手的時候,昆侖泛起嘀咕:“嗯,這粗布麻衣會不會被我直接搓爛啊,下手輕點,溫溫柔柔,像對待…嗯…”
他腦子里飄過一個奇妙的畫面。
嘴角勾起一道yj的笑容。
然后直接將粗布麻衣丟進了水里,狠狠地搓了一把。
“爽,真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