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責任與榮耀
第二天的早晨，剛剛吃完早飯的兩人便被甘啤叫到了斜坡前。
“直接走白海森林？”西德的表情有些古怪，身邊喝著酒的甘啤瞥了他一眼，
“怎么了？這種時候你難道還想大搖大擺地走大路嗎？”
翻了個白眼，甘啤伸手指向了前方的白海森林。
“從這里到對面的魔城懸崖只需要4天就可以了，斯烏比莫城堡就在魔城懸崖的后面。。”
“那森林里的霧獸？”
“那些霧獸是你們家族前期的實驗品，但后面因為種種原因沒有繼續(xù)下去，就放置在了這片森林。久而久之，白霧升騰，這里就變成了白海。”
“原來我家族做人體實驗的事情是真的啊…”西看向遠處白霧彌漫，遮天蔽日的森林。
“怎么了小崽子，你很抗拒嗎？”甘啤坐在了草地上，打開酒瓶塞。
“人體實驗確實是真，但拉塔斯口中用平民百姓做實驗是假的。事實是布蘭特問國王要了一個監(jiān)獄的死刑犯人，國王通過最高保密的程序批準的。就連星那里也沒有記錄半點關于這場交易的事宜?！?p> “為什么？要那么多人命只是為了霧獸？”西德有些不解，更多的是一種說不清的感覺。
“為了創(chuàng)造神影！或者說比肩神影的造物！”甘啤的聲音鏗鏘，他放下酒瓶，神色有些暗淡。
“但在研究到如此階段，布蘭特依舊無法找到不通過噬魂而獲得超越魔法的力量?！?p> “噬魂？”
甘啤輕哼一聲，“你知道東國那個神影是怎么出現(xiàn)的嗎？”
“在四十年前東國的那場攻城戰(zhàn)之后，整個東國皇城，除了那個變成神影的教皇之外，沒有一個活人?！?p> 西德與娜絲莉表情一滯，他們對視了一眼，明白對方所想。
原來沃爾逃出東國是因為這個啊。也是…要她變成一個靠著吃人獲得力量的怪物，她怕是更愿意選擇去死吧。
“難怪會要死刑犯人啊?！蔽鞯碌谋砬橛行┗秀?，他想到什么，眼中帶上了恐懼。
“甘叔，那我父母原本的意思……”
甘啤沉默了，他只是抿了口酒，沒說什么。
西德點點頭，低下頭去。
“我知道了?！?p> “169個靈魂提純的孩子，是你父親布蘭特打算為這個國家犧牲的東西。你的編號是126，在所有靈魂提純的孩子中表現(xiàn)最好的。為此，公爵夫人在最后關頭選擇了你，放棄了她與布蘭特的第四個兒子?！?p> “如果斯烏比莫不被拉塔斯屠滅，那在你十歲的時候，神降儀式便會以你為主展開?！?p> “那167個孩子只是被當做犧牲的工具？”西德有些迷茫。太多的信息沖擊著他的神經(jīng)，讓他一時間有些難以接受。
“想想東國攻城戰(zhàn)時候那被獻祭的一城人吧，167個人已經(jīng)是布蘭特所研究的，最少的犧牲了?！?p> “從某些角度來看，你父母的確是人性淪喪的瘋子。但他們只不過是效忠國王，用他們的方式為這個國家的未來在奮斗，并且在最后付出了生命的代價。要知道南關一旦破了，按照東國人的階級層次，西國人世代都只能作為奴隸?！备势∞D(zhuǎn)過頭去，熱切地注視著西德，大手輕輕放在了他的肩上。
“我不苛求你能理解你的父母，也不指望你會為你家族感到榮耀。但我要你記住，你是斯烏比莫家族的末裔，是你父母付出一切換來的果實，也是西國對抗神影的唯一希望?！?p> 視線與甘啤藏在亂發(fā)下的眼瞳交互，一陣奇怪的感覺涌上心頭。
恍惚間，西德似乎看見了在甘啤身后那數(shù)以千萬計的臉龐。有戰(zhàn)士、有學者、有勞工。他們年齡不同，長相不同，性別不同，卻都在用同一個眼神在看他。岳在南關的半生堅守，甘叔為了自己能活下來而隱姓埋名。
一根接力棒在人群中傳遞，一棒接著一棒，最后傳過了半生堅守南關的岳，傳過了隱姓埋名的江，立在了他的面前。
肩上被突如其來的重量壓住，心中卻情不自禁地涌出一陣自豪，在這份自豪的襯托下，肩上的重擔顯得是如此甜美。
擦了擦濕潤的眼角，少年伸出手，毅然決然地握住了接力棒。
“原來我一直肩負著的，是這樣的使命啊…”西德聲音細微，隨后開心地笑了起來。
“哼~”甘啤也終于露出了笑容，他欣慰地點點頭，“你能這么想，我就無憾了?！?p> “甘叔，我是你從小帶大的。你在斯烏比莫家族這么多年，有感覺到家族讓你蒙羞或不適嗎？”
“從來沒有，我為我在斯烏比莫家族工作而感到自豪！”
“所以啊，不用擔心我?！毙χ奈鞯轮噶酥缸约?，“我相信甘叔對于善惡榮耀的判斷！”
“真的要去嗎？家族的責任可是沉重的很啊?！?p> “沉重？哈哈哈！我甘之若飴！”
“哈哈！好！”大笑的甘啤揮揮手，趕人似的催促起來，“臭小子，知道了就趕快走吧！我等著你的好消息！”
俯視不遠處一路斜向白海森林的斜坡，娜絲莉在鴆羽書上劃下最后一條線路，抬頭看向西德。
“可以了，我們走吧。”
點頭的西德回頭對著甘啤擺擺手，娜絲莉鞠了一躬。
揮著手的甘啤笑罵了兩句，目送著兩人一路順著土坡滑入了下方的森林。
仰頭瞄了眼天色大體判斷了一下時間，甘啤轉(zhuǎn)身著屋子走去。就在此時，吵鬧連帶馬蹄聲自遠處傳來。
駐足的甘啤抿了口酒，眼中的神色略微一變。
一隊騎兵穿過拐角，徑直朝著這里奔來，騎槍上的拉塔斯家徽隨風飄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