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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河春秋

第十八章:運籌于帷幄之間

大河春秋 沅昊 2276 2019-11-13 18:00:00

  作為盤郢之虎帳下最鋒利的爪牙,放眼整個九州,薛灼這樣文武雙全的謀士并不多見。

  上馬,能南征北戰(zhàn),仗著圣人親傳的一身驚艷絕倫武技,薛太宰于萬軍從中取敵將首級猶如探囊取物般輕巧,丹陽軍精銳十萬余,自唐休以下,他幾乎是無敵的存在。

  下馬,能治國安邦,世人皆知曉,唐休自幼不喜治政,離開郢都之后更是將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軍隊上面,這丹陽城大大小小的事務(wù),他是完全不理會的,好在有薛灼從旁輔助,若不然,鬼知道會亂成什么鳥樣。

  是故,在鹿臺唱名之前,唐休是無比幸運的!

  以薛灼的本事,丟在任何一個國家,當個丞相那是綽綽有余,畢竟,世間文治武功皆屬二流巔峰的存在,他乃唯一!

  當然,這個“唯一”不包括圣人,圣人文武超一流,皆天下無敵!

  可隨著時間的慢慢推移,薛灼突然發(fā)現(xiàn),他原本引以為傲的才華,開始逐漸匹配不上唐休日益瘋漲的野心,特別是最近幾年,春秋四大與白河七賢相繼入世,九州風云詭譎,越來越讓人吃不消了。

  僅憑著入城之際,看到某個執(zhí)戟衛(wèi)兵無意中打了個哈欠,公孫恪便料定唐休與公子通暗中有串聯(lián),如此縝密的心思,實在令人膽寒……

  “師兄!”

  落針可聞的酒肆內(nèi),公孫恪始終面帶微笑,直直盯著薛灼那張神色不斷變幻的臉,差不多靜默了小半柱香的功夫,他才頗有些意味復雜的收回了目光,接著伸手端起了飯桌上的酒盞,仰頭輕抿一口道:“一別經(jīng)年,您還是這般寬厚,慈和……”

  “師弟為何這樣說?”從越飄越遠的思緒中瞬間驚醒,薛灼苦笑搖頭,語帶無奈道:“是覺得為兄很愚蠢嗎?”

  “師兄誤會了,弟只是有感而發(fā)罷了!”烈酒下肚,一路灼燒著公孫恪的臟腑,使之不禁皺起眉來,道:“剛才師兄神游天外,臉上出現(xiàn)了各種顏色,或忌憚,或恐慌,或迷茫……弟等了很久,卻沒有等來師兄的殺意,唉,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愚兄自幼孤苦,所謂至親者,不過恩師,主公,犬子和諸位師弟!”薛灼自斟自飲,自笑道:“向自己的摯愛親朋揮起屠刀,愚兄自問是沒辦法做到的!”

  “如果有一天,我拜在了公子休的仇敵門下,師兄會否因為今日的決定,而遺憾呢?”面對薛灼的坦然,公孫恪循循誘惑道:“為免除后患,現(xiàn)在可是最好的機會,連入了魔的鐵匠都不是那盤郢之虎的對手,酒鬼自然也會甘拜下風,我呢,手無縛雞之力,只要師兄愿意……”

  “守庸!”揮手很是豪邁的打斷了公孫恪的繼續(xù),薛灼眉眼含笑道:“即使你明日就要啟程前往郢都,打算投奔公子奕,愚兄也會在你酒足飯飽之后,親自帶人,護送你離開丹陽,但有虛言,人神共戮之!”

  “哈哈哈哈!”薛灼眼中所透露出來的堅定,令公孫恪情不自禁的快懷大笑起來:“師兄高義,吾枉做小人啦,慚愧!慚愧!”

  “既然師弟自覺慚愧,愚兄也不好再為難你了,說說吧,你打算如何在三年之內(nèi),助我主拿下寧州?”

  經(jīng)過這一番短暫的試探,薛灼心中大概有了近八成的把握,公孫恪應(yīng)該沒有騙自己,他還真是為了將軍府的安危,才催促著酒鬼推著小四輪車一路風塵仆仆的趕來丹陽。

  雖然對他是否有意入世輔佐唐休一事還有待商榷,但最起碼,在接下來的一段時間里,雙方都不會成為敵人!

  如此,甚好!

  “師兄可還記得小蠻兒?”

  “拓跋東陽?”薛灼瞇起了眼睛,腦海里頓時浮現(xiàn)出一張寫滿了警惕,卻又稚氣未脫的臉:“二十多年前,老師游學去到了北境,將之從草原上帶了回來,如果愚兄沒有記錯,他應(yīng)該是左屠耆的兒子!”

  “去歲,西京遣使到匈奴,以獻土之名,行刺殺之事……大單于身中數(shù)十刀,當場斃命!”公孫恪壓低了聲音,不疾不徐道:“為了爭奪北境的統(tǒng)治權(quán),四大王庭于凈梵山爆發(fā)火拼,數(shù)萬人命喪當場,很快,戰(zhàn)火便蔓延到了草原上的每一個角落!”

  “難怪!”薛灼嘆了口氣,后知后覺道:“若非師弟提起,愚兄還真忽略了,的確很久沒有收到和長城有關(guān)的消息了!”

  “匈奴人自顧不暇,哪有多的精力來騷擾我們吶,呵呵!”酒過三巡,公孫恪微醺道:“大概在七八個月前吧,鴿房收到消息,說是左屠耆遭受其他三大王庭的暗算,不幸戰(zhàn)死在白河源……”

  “……”

  “當天,老師便放小蠻兒下山,回去繼承他爹的爵位!”說著,公孫恪從懷里摸出了半角羊皮,鄭重其事的交到了薛灼手里道:“師兄到了寧州以后,想辦法把這玩意兒送出關(guān)去,剩下的事情,小蠻兒會處理好!”

  “??”實話實說,薛灼覺得自家小師弟的思維太跳躍了,使他有些跟不上節(jié)奏。

  “軍功!”對待薛灼的“愚蠢”,公孫恪給予了他酒鬼從未享受過的尊重,耐心解釋道:“公子休需要軍功來提升自己的名望,小蠻兒需要排除異己以贏得更多的話語權(quán),很簡單,你們兩家互相把那些不服管教的刺頭兒,通通丟去沙場,彼其娘之!”

  “勾結(jié)敵國!私通異族!師弟啊,你是不是對愚兄的人品,有什么誤會呀?”

  “師兄莫要矯情,老師教的嘛,敵人的敵人,都是朋友,更何況,小蠻兒也算是您的摯愛親朋?。 ?p>  “他可靠嗎?”

  “這么說吧!”稍作思忖之后,公孫恪十分肯定道:“只要公子休保持強大,小蠻兒自然能誠心與之各取所需,否則……”

  “與狼逐食?”

  “呵呵,同樣的,小蠻兒不也在與虎謀皮嗎?”

  “那就手底下見真章吧!”

  “師兄大氣!”兩人對視一笑,遂由公孫恪舉杯相邀道:“弟,佩服!”

  ……

  千年前,羲皇統(tǒng)一九州,將作亂的異族盡都驅(qū)趕到寧州以北,又筑起長城,將之隔絕于中原之外。

  為敦促后世子孫能不忘當初幾欲滅種的恥辱,羲皇特地頒下圣旨,曰:“踏馬凈梵者,君西寧!”

  從此,寧州便成了一塊無主之地,僅由天子攜眾諸侯共同派兵駐守,是故其環(huán)境之復雜,形勢之多變,遠超常人想象。

  公孫恪明顯是有備而來,且不說治地牧民這等薛灼本身就能辦好的事,但有與人爭斗,不論該打壓誰,拉攏誰,離間誰,孤立誰,他都事無巨細的安排得妥妥當當,仿佛唐休只需要坐在那里,接好那自己送上門來的軍功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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