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道旁。
大雨滂沱。
本就白霧沉浮的城外愈顯朦朧詭異。
此時。
眾人神情古怪地看著李夜和那詭譎老嫗,在那嘰里呱啦地不知說些什么。
“這家伙……”
魏慶峰一副見了鬼的樣子:“居然連詭譎的語言都懂?還讓不讓人活了?”
心中。
想要和李夜一較高下的念頭漸漸退散。
開玩笑。
這尼瑪就是個妖孽。
本少輸給妖孽,不能算輸!
“李兄還真是給人帶來驚喜啊?!?p> 東方欽不由感慨,頗有幾分自愧不如的味道。
咔嚓。
陳川則是默默啃著被淋濕的燒餅,一邊啃還一邊砸吧著嘴直言不脆了。
沉默片刻。
羅錢不由發(fā)出感慨。
“或許……真的是我老了吧?!?p> 要知道。
即便是有著數(shù)十年城外經(jīng)驗的他,對于這古怪的語言都聞所未聞,更別說掌握了。
另一頭。
啪啦。
在遠(yuǎn)處天穹的紫紅閃電映襯下。
老嫗的臉雖然已經(jīng)恢復(fù)人形。
但是深陷的眼窩,慘白的眼眸,皺紋縱橫的蒼老臉龐,仍有種說不出的陰森恐怖。
“你有見到我孫女嗎?”
牠用英語重復(fù)著之前的話語。
慘白無光的眼眸。
此時徑直地盯著李夜。
“還請問你的孫女有什么特征?!?p> 李夜想了想,用蹩腳的英語磕磕碰碰地回答道。
說來慚愧。
大學(xué)英語四級低空劃過的他,工作后就很少接觸,除了游戲里的一些暴走、超神詞匯模仿得很溜外。
其他的都差人強意。
“她的名字叫做萱怡,是個心地善良的好孩子,只可惜當(dāng)時我鬼迷心竅……”
老嫗的眼中好似閃過一絲愧疚,聲音沙啞地述說著一個狗血的故事。
然而。
李夜只是聽到了最開始的那個名字,便神情微怔,無心再聽下去。
“嗯?”
詭譎老嫗慘白詭異的眼眸中,好似有光芒暴漲,直勾勾地盯著面前的少年。
“你見過我的孫女?”
哐啷。
牠手中的鐵鉤子晃動,無數(shù)鐵環(huán)碰撞,聲音急促,好似來自冥間的催魂曲。
叮。
好似淌著血的尖端,此時遙遙地對準(zhǔn)李夜眼窩,詭譎老嫗厲聲說道:
“快告訴我,我孫女在哪?她已經(jīng)消失很久了,是不是你把她藏到哪去了?”
“呃?!?p> 李夜皺了皺眉,下意識地用指尖撥開眼前的鐵鉤子,旋即搖頭說道:
“萱怡姑娘,她應(yīng)該已經(jīng)不在了?!?p> “不、不在了?”
詭譎老嫗不由怔了怔。
“不錯?!?p> 李夜點了點頭。
他稍作猶豫,便將當(dāng)日的前因后果,一五一十地都告知給了老嫗。
下一刻。
看似陰森的詭譎老嫗,竟是老淚橫流,蒼老的臉上流露出幾分解脫。
“原來……”
“你說的不在是這個意思嗎?”
“真是太好了!”
“怡兒她能夠放下心結(jié),擺脫那家伙的束縛真是太好了!這樣一來,老身也算死而無憾了?!?p> 此時。
詭譎老嫗手中的鐵鉤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支繡著蝶戲花間的油紙傘。
原本陰森滲人的老臉,也是顯得有些和藹祥和。
牠稍作猶豫,竟是將手中的傘遞交給李夜。
“呃?”
李夜不由一怔。
啥意思。
通關(guān)副本送裝備嗎?
“這是怡兒留下的最后物件。老身已是不配攜帶,還請公子妥善安置?!?p> 老嫗輕聲說道。
“拜托了?!?p> 見李夜遲遲不肯接下,似有遲疑,老嫗二話不說,竟是要打算下跪。
“公子你放心,這只不過是一支普通的油紙傘,不會給公子帶來困擾的。”
“別,我收下還不行嗎?”
身為新世紀(jì)的社會好青年,李夜肯定是見不得老人給自己下跪的,連忙出手制止。
下一刻。
“嗯?”
詭譎老嫗像是感覺到了什么,神情錯愕地抬頭,怔怔地看著李夜。
“呃?怎么了?”
李夜被對方看得莫名奇妙。
“原來如此。”
詭譎老嫗的臉上突然流露出幾分釋然:
“難怪……公子,記得老身的一個忠告。永遠(yuǎn)不要相信你所看到的東西?!?p> “哈?”
李夜不由一愣。
這都什么亂七八糟的。
下一刻。
詭譎老嫗看著沒有動作,身形卻是飛速倒退,最后竟是消失在茫茫白霧中。
看著手中的油紙傘。
李夜不由苦笑地?fù)u了搖頭。
這尼瑪。
是要我在騷包的道路上越走越遠(yuǎn)啊。
“繼續(xù)啟程吧?!?p> 見已經(jīng)看不到那老嫗的身影,羅錢沉聲說道。
“明白。”
眾人連聲應(yīng)道。
在場的幾人都很清楚。
就現(xiàn)在這種情況。
唯有盡快趕到附近的鐵屋驛站,等待天晴,才能避免頻繁遭遇詭譎的危險。
這一次或許李夜能夠解決。
但是下一次。
下下次呢?
然而。
此時魏慶峰看向李夜的目光略顯復(fù)雜,時不時還瞄向?qū)Ψ绞种卸喑龅挠图垈恪?p> 他都迷了。
這李夜真的有那么帥嗎?
帥到老少通吃?
會詭譎語言讓那老嫗退去也就算了。
怎么還送東西的?
“胖子。”
魏慶峰沉吟片刻,轉(zhuǎn)頭對一旁啃燒餅的陳川說道:
“本少問你個問題啊?!?p> “你問?!?p> 陳川點頭。
“李夜那小白臉真的比我?guī)泦???p> 魏慶峰一臉認(rèn)真地問道。
“帥?!?p> 陳川老實回答道:“而且還不止一點半點。”
“好了,我知道了?!?p> 魏慶峰捂著胸口,一副心死的樣子。
“我想靜靜。”
旁邊的陳川好奇地問道:
“靜靜是誰?。磕阆嗪脝??俺喜歡街尾的小睿,她長得老好看了?!?p> “滾!”
魏慶峰嘴角微抽,面無表情。
“哦?!?p> 陳川默默地低頭啃燒餅。
……
不知走了多久。
頭頂?shù)挠陝轁u漸變小。
一路無言。
略顯幾分狼狽和疲態(tài)的眾人,下意識地抬頭看了眼天色。
雖然天穹仍然是一片昏暗。
但其中好似能夠隱約感覺到幾分熱意,正在云層后醞釀,即將破開迷霧。
“呼,這見鬼的陰雨天氣,終于要結(jié)束了嗎?”
魏慶峰忍不住開口道。
說實話。
以他們幾人的武師體質(zhì)。
就算是走上一天一夜都不帶喘,但是這飽含譎氣的雨水,卻是需要他們時刻運轉(zhuǎn)血氣抵御。
消耗巨大。
“千萬不能掉以輕心。”
隊伍前列的羅錢,眼眸微凝,沉聲道:
“一般來說,陰雨天氣往往在結(jié)束前的一段時間,是最為危險的?!?p> “那個……”
就在這時。
身后的白瑞景突然開口。
“閉嘴?!?p> 魏慶峰皺了皺眉,一臉嫌棄:
“求求你能不能別說話了,烏鴉嘴。上次就是因為你才莫名奇妙遇上詭譎的?!?p> “可是……”
白瑞景稍作猶豫,眼中好似閃過一絲驚懼。
“現(xiàn)在我們該往哪走?”
“哈?”
魏慶峰有些不耐煩地抬起頭。
“你這不是廢話嘛?當(dāng)然是……呃?”
下一刻。
眾人不由一怔。
因為。
面前的官道已然消失不見。
取而代之的。
是一片陰森恐怖的墳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