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剛要抬步出去,就被泠媛拉了回來,她眼中含淚,用我從未聽到過的口吻,哽咽哀求著:
“林婉,我和葉書昀要留下這個孩子,我要你幫我,幫我保胎,我找不了別的大夫,我只能找你?!?p> 她見我情緒緩和,又笑了笑,撫摸著尚還平坦地小腹,接著說道:
“我很期待他的到來,我們打算為了這孩子拼上一拼?!?p> “拼?”
“嗯,他說,要帶我離開,他不要靖南王的尊榮,我也不做什么名角兒,我們?nèi)熡杲?,尋一僻靜處,過我們的小日子去?!?p> “你信嗎?”
“只要是他說的,我就信?!?p> 她目光堅定,讓我恍惚以為,哪怕前方是刀山火海,無盡煉獄,只要葉書昀說一句別怕,她都會毫不猶豫地隨他跳下去。
我猶豫了半響,心中思索,我若是幫她,就算來日葉書昀抗旨私奔傳出去,朝廷下來抓人,我也不過是不知內(nèi)情的大夫,收人錢財,替人保胎而已,于自身無礙,至于蘇煜,也只能算作知道二人在一起的親戚罷了,也不會有事
想到此,我咬了咬牙,決定幫她和葉書昀一把。
“那我答應你,這事,要告訴蘇煜嗎?”
泠媛聽到我問,頓了頓,眼神有些躲閃。
“書昀就是來告訴他這個事的?!?p> 泠媛一笑,雙手合十,很是興奮,繼續(xù)道:
“以后你要來看我,可就要去江南嘍!”
彼時泠媛說這話時,眼里都是對未來的美好憧憬,若是我能知道他們后來所經(jīng)的絕望,此刻,我斷不會答應她的,可誰又能欲知后事呢,命數(shù)已定,在劫難逃。
“你們兩個不是斷了嗎?怎么又和好了,還有了孩子。”
“這事說來話長,我講給你聽?!?p> ******
我倆分開以后,我便往來于京中子弟之間,與他并無聯(lián)系。
那天,我去赴了京中富商之子劉二爺?shù)募s,說是約,其實也不過是他們這些有錢的爺,花錢包場叫我去唱戲,你一定以為我不會答應吧,其實不然。
我呢,一來是清角兒,有錢不賺白不賺,有戲園罩著,沒人敢拿我怎么樣,二來,也是為了傳出去我約各子弟的名聲,與他慪氣。所以,我便答應過去了。
好巧不巧,那日,他葉書昀也在席間,我一進雅間,便瞧見了他,他在眾人里相貌最為出眾,又帶著戰(zhàn)場上的殺伐之氣,想不引人注目都難。
玄衣、黑發(fā),神情慵懶,半闔著眼,靠在太師椅上,手上捏著已經(jīng)空了的銅爵,見我進來,也只是睨了一眼,也沒多大反應。
我心里不失望是假的,他看我的眼神,就像是一個未曾有過交集的陌生人,我知道我是來給這些人表演的,也容不得自己多傷心,問明了表演曲目,便走進里間輕紗簾幔后,坐在小侍準備好的矮凳上,接過花梨木如意琵琶,彈起來。
“泠媛姑娘,你都能請的動,老小子,行啊你!”
“哪里是我請的動,還是人家泠媛姑娘賞臉啊哈哈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