輪回夢(一百四十五)
聽到這話,魏然手指不穩(wěn),琴聲亂了兩個音,就在這分神的一霎,高尋掙脫出琴音的迷障,脫身而出。
千步階,眾人或坐或站,此刻見高尋清醒,而魏然卻仍在夢中,都驚詫的將視線轉(zhuǎn)向魏然。忽然唇角溢出鮮血,長琴見勢不妙,立刻施法穩(wěn)住魏然的心脈,而相童則用仙鎖捆住了高尋,讓他動彈不得。
高尋只得抬起一雙血紅的眸子狠狠地盯著相童,“放開我,老子要撕了你!”
相童冷漠的撇開視線。
在長琴的幫助下,魏然終于醒了,剛一睜眼就看見一個影子撲了過來,鉆進他懷里用力摟住他的脖子。
魏然看清林小竹的臉,無奈拍了拍她的背,“好了,我沒事。”
林小竹抬袖子擦掉他唇邊的血漬,“你剛才嚇?biāo)牢伊??!?p> 長琴也道,“你本來就有傷,又強行催動夢境,現(xiàn)在傷得更重,應(yīng)該好生調(diào)息休養(yǎng)?!?p> 高尋嗤笑一聲,“你以為他只是受傷而已?我告訴你,他靈力耗盡,元神和經(jīng)脈俱損,馬上就要死了?!?p> “你咒誰呢?”林小竹回頭瞪他。
相童一勒仙鎖,繩索將他捆得更緊,高尋頓時痛得唇色發(fā)白,滿頭大汗。
小竹轉(zhuǎn)回頭怔怔望著魏然,“他說的是真的嗎?”
魏然別開視線,沒有說話。
他的沉默,已經(jīng)將答案寫在了臉上。小竹一時間不知說什么,從他懷中起身,什么也沒說的往大殿內(nèi)走去。
長琴看了她一眼,對魏然說道,“看樣子這小丫頭是真的喜歡上你了?!?p> 魏然沒接話,他又道,“我猜,她這是要進去求西王母救你吧?!?p> 魏然不想繼續(xù)這個話題,“我們也該討回該討的東西了?!?p> 長琴一邊扶他起身,一邊問道,“對了,剛才高尋在夢里對你說什么了,你怎會這么激動?”
聞言,魏然頓住片刻,看向長琴,“他說,一月之后,將會有一場神魔大戰(zhàn),溟幽打算將天界中人一網(wǎng)打盡......”
他將高尋的話原原本本轉(zhuǎn)述給長琴,長琴聽后,嘆道,“那老東西,不會是想做下一個魔尊吧?”
“區(qū)區(qū)魔尊之位豈能滿足他?”
長琴驚愕道,“......他想統(tǒng)一六界,做天地共主?”
魏然不置可否,長琴久久沒有從這個消息中回過神來,半晌,才道,“這幾千年來,難怪哪件事都與他有關(guān),當(dāng)真是深謀遠慮?!?p> 靈山無情殿。
小竹對著西王母的金身塑像“咚”的一聲跪下,結(jié)結(jié)實實的磕了一個頭,然后鄭重道,“西王母娘娘,都說您慈悲為懷,普度天下,對每一個受苦受難的人都能雨露并施,眼下我這里有一個病人馬上就要死了,求您救救他?!?p> 金身塑像睜開眼睛,見到眼前的女孩,眼中閃過一抹慈愛之色,抬手將她招到近前,看著她,像是在看一個故人,片刻后,她道,“我知你所說之事,但此刻,不急?!?p> 人命關(guān)天的事她竟說不急?小竹當(dāng)下就急了,正要再說,卻聽身后一陣熟悉的淡雅檀香飄過來,她知道,魏然就在身后,可她沒有回頭,仍固執(zhí)的磕頭懇求西王母。一雙手將她扶起來,抬頭就看見一束和煦的目光。
魏然將她拉到身側(cè),轉(zhuǎn)身對西王母拜了一拜,道,“西王母大人答應(yīng)過的事,該是兌現(xiàn)的時候了?!?p> 西王母沒有多言,點了點頭,手中多出一個金色的盒子,那盒子呈方形,沒有多余的花紋,看起來十分樸素,此時緩緩開啟,一本古舊的書從里面飛了出來,落在魏然手中。
小竹定睛一看,只見那書上有三個字,龍飛鳳舞,甚是潦草,而且她根本不認(rèn)識那幾個字是什么。
魏然再次朝西王母拜了一拜,道,“多謝?!?p> 他和長琴正打算拜別,卻被西王母叫住,“自從當(dāng)年與赤焰魔尊一戰(zhàn)后,我就魔氣侵體,更是在萬年大劫中走火入魔,險些失手殺了華旭,好在后來,我用半數(shù)仙元重塑爻靈元神,也算是稍微彌補了些過錯。只是,魔尊作亂,他們終究是天人永隔。當(dāng)年華旭自毀靈丹,元神寂滅,以為能封印住赤焰魔尊,可還是叫他的一縷殘魄逃走了。如今,另一縷魂魄被鬼王帶走。如果這兩縷殘魄聚在一起重新修煉,加之鬼王的幫助,赤焰魔尊極有可能重新降世,恐怕將會重蹈曾經(jīng)的覆轍。我已是老木將枯之身,無力再去阻止赤焰禍?zhǔn)?,只得將之托付給三位了。”
西王母的話,證實了魏然心中的猜想——溟幽救走魔尊的殘魄,苦心收集龍骨,火靈丹,天行策,荼蘼胎石,并非僅僅只是助荼蘼升仙和救影沐而已,真正的目的是讓赤焰魔尊降世,借他的力量屠盡天界,讓神魔兩族自相殘殺,從而坐收漁翁之利,一統(tǒng)六界。
赤炎魔尊被兩度封印,曾經(jīng)囂張狂妄的魔族被天界打壓,后來又在赤沙原被天界和冥界聯(lián)手打敗,從此被徹底消滅,只留下一個壓根不知自己真實身份的少主。
溟幽自從聯(lián)合天界消滅魔族后,對天界的過河拆橋心生怨憤,兩千多年來,一直在精心布置一盤巨大的棋局,謀劃著要讓天界走上魔界的后塵。這盤棋下了這么多年,終于要看清全貌。
魏然和長琴互看一眼,都心中明了今后的路要怎么走,兒女情長,天下紛擾,他們始終被一只手推著往前走,而這只手,到了今天他們終于看清楚。
魏然沉聲道,“既然禍起鬼王,那么就讓這禍端由鬼王來平息?!?p> 西王母道,“只是,在那之前,必須先完成一件事。魏然,你在冥界和鬼王對峙之時就已身負(fù)重傷,靠著他的靈力才強撐到了今日,你已得到天行策,鬼王日后為了逼迫你交出此物,勢必會用你的性命威脅你,況且你如今這副身體,心神俱傷,靈力微弱,他還未出手,你便命不久矣......”
西王母的話,魏然聽了倒不覺有什么,反倒是長琴和小竹,已經(jīng)冒出了一頭冷汗,大氣都不敢出。照她這意思,魏然鐵定活不成了?
“不會的,”長琴急切道,“我立刻彈往生咒,我可以救他。”
西王母道,“魏然的命數(shù)早已不在五行之內(nèi),往生咒對他無效?!?p> 小竹急得哭了,“西王母娘娘,您一定有法子救他的對吧?”
“三位可還記得夢中所見?”
“夢中所見?”
他們面面相覷,都不知道西王母這話是什么意思。
魏然首先反應(yīng)過來,“您是指,爻靈死后,華旭將自己的心刨出來注入她的身體,本想喚醒爻靈,可爻靈卻化作長風(fēng)追隨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