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神醫(yī)館離開后,天也放晴了。
楮清越為感受著這雨后的清新空氣,慢慢的就走到了無人的護城河邊,這里草木茂盛,還掛著晶瑩的水珠,是一派生機勃勃的景象。不遠(yuǎn)處有一農(nóng)家打扮的婦人在垂釣,她聚精會神的看著自己的釣線,不一會兒線開始動了,這婦人極有耐心的等著魚兒上鉤,然后輕巧的一帶,咬住釣鉤的魚就被拎了起來。
“好厲害!”站在一旁的楮清越忍不住夸道。
婦人抬眼看見她,笑問:“小姑娘要不要也試試?我這兒還有一副釣具呢!原本讓我兒子來陪我的,偏偏他忙得很,不肯過來……”
“好呀?!笨刺焐€早,楮清越接過釣竿大大方方的坐在了一旁的小凳子上,道:“您可要教教我,我沒試過這個?!?p> “哎!這簡單著呢,就是要耐心,不能急,來,看著我……”
婦人雖身著樸素,但談吐間的氣質(zhì)卻是一等一的,楮清越見她不想表明身份,便沒有多問只是細(xì)心的學(xué)習(xí)垂釣。婦人沒一會兒就釣上來好幾條魚,但是楮清越這邊不是叫魚逃了就是拉上來個水草。但是這樣就反而激發(fā)了她的勝負(fù)欲,竟陪這婦人垂釣了快兩個時辰,分別時還約定了明天繼續(xù)過來。
鳳謹(jǐn)新進真武殿供職,諸般事物比較繁忙,加上薛顏病重,他一直也不肯見她。倒是鳳慎這邊對她關(guān)注的很,剛聽完屬下來報說她又釣魚去了,苗青黛不甚快活的問:“你關(guān)注這女人的行蹤做什么?”
“你不知道,我有線人偶然間見到此女一直藏身芳菲園,老二沒少去芳菲園……我覺得他這后面行事雖無異樣,卻總覺得哪里怪怪的,好像有一只手在推著我們所有人關(guān)注到了老二?!?p> 苗青黛沉默,良久問:“那可曾看到這女人有什么地方不對勁的?”
“雖出身風(fēng)月卻無甚煙火氣,老二的事兒一定與他有關(guān)……以前老二把她送給傅家那小子過,可沒多久就用一場火又把她偷出來了,怪得很……只是這女人沒有功法傍身,又查不到出身,實在有些棘手。”
苗青黛上前撫著他眉間的溝壑道:“真武殿主位唾手可得,你不用如此憂心。只是你家老二確實有些荒唐,怎么他娘都快病死了明日還要接那嵇家小姐過門?”
鳳慎臉色瞬時變了。
“怎么了?”
“沒什么……他荒唐慣了的,不必理睬?!?p> 苗青黛狐疑的看了看她,沒有再說什么。
鳳謹(jǐn)迎娶這嵇雪兒實在不是什么風(fēng)光的事兒,鳳勤宇為夫人急切尋訪天下名醫(yī)叫世人都感慨鳳家家主實在難得的情種,又以兒子娶妻來為其夫人沖喜,倒也算合情合理,只是嵇家小姐被攙扶出來時有人看見了她有些浮腫的身形,私下里也議論紛紛,莫不是二公子荒唐行事叫嵇小姐有了身子才不得不改變婚約?
當(dāng)然這只是眾人茶余飯后的談資,當(dāng)事人將這件事捂得死緊。
嵇雪兒也只是八抬大轎繞了洛城一圈,接回鳳府后那府門便關(guān)上了,說是家有重病之人,不宜多人參觀,然后分發(fā)些喜糖喜錢眾人也就散了。實則是嵇大小姐死活不愿意拜堂,鳳謹(jǐn)又總是拉著一張臉,兩家人沒轍這才想出這么個歪法子。
紙畢竟包不住火,苗青黛也不是傻子,這嵇大小姐懷著身子卻不受鳳謹(jǐn)待見也不在意,反而看見鳳慎就喜笑顏開的點頭致意,所以將新娘子送到鳳謹(jǐn)住處后,鳳慎一回來就被扇了一巴掌。
“你還想騙我?”
鳳慎見沒瞞住,自己確實理虧,但是下意識的就上前解釋:“青兒你聽我說……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實在是這女人蓄意勾引,你看她為入鳳家都不惜嫁給鳳謹(jǐn),你看她其實就是……”
“你混蛋!”苗青黛委屈的頓時淚如雨下,跑了出去,鳳慎慌了神,急急忙忙的沖過去找她。
這些事都沒有打擾到楮清越垂釣的心情她又釣了一條魚上來,歡快的喊:“大娘你看,我又得了一條?!?p> “來,摘下來,我們今天能飽餐一頓了!”
“好!”
已近黃昏了,婦人直接邀請道:“走,去我家做飯去?!?p> “這……不太好吧……”
“嗐,沒事,我家就我一個人?!?p> 盛情難卻,楮清越就拿著釣竿跟著婦人一路,然后繞進一處樹林,一處農(nóng)家小院就出現(xiàn)在了眼前。婦人熱情的邀請她進來,然后取下架子上的野味道:“今晚我們好好吃一頓!”然后她就開始熟練地處理野味和魚,又帶著楮清越去自家的菜地里摘菜,楮清越劈柴她就在擇菜,都收拾好了,楮清越就開始生火配合她做菜燒飯,兩人忙的熱火朝天。
剛盛起來一碟菜,楮清越抬起頭來竟然看見了姚京墨穿著圍裙正準(zhǔn)備做第二份菜。
兩人都驚住了。
婦人走過來笑著問:“怎么啦?你們認(rèn)識?妙之啊,給你介紹一下,這是我兒子!墨兒這就是我跟你說的,我想認(rèn)作你干妹妹的女孩子,是不是很不錯啊?!?p> 姚京墨重重的放下碟子道:“娘!她不是什么顧妙之,她是楮清越?。 ?p> 婦人便是十分有名的第一女商人——金釵金夫人。
聽了這話,金釵拍了一下姚京墨的腦袋道:“快點做飯,大驚小怪的干什么!”
很明顯,金釵好像早就知道了她的身份,楮清越笑了笑又縮回去添火了,見狀,姚京墨警惕的就開始炒菜,被金釵百般挑剔的吼道:“你認(rèn)真點行不行!你都這么大了,幫老娘炒個菜都這么難嗎……哎呀!放水了!少點鹽……”
耳邊是金釵咋咋呼呼的說教聲,夾雜姚京墨偶爾甚是委屈的回應(yīng),倒是十分可愛的。
“天黑了,我去取燈!”
金釵一走,兩人的氣氛就變得有些尷尬,空氣中彌漫著食物的香氣和柴火燒著的碳香,這便是名副其實的煙火氣了吧。不一會兒,小院里就被幾盞燈照亮了,姚京墨也盛好了最后一道菜。
三個人坐在小院的桌子邊開吃,金釵跟楮清越聊得其樂融融,順帶捶一下自己的兒子對她道:“你看看他,木頭樁子似的,半天踹不出個屁來!”
楮清越噗嗤一笑,也只有他親娘才能這樣說自己的這個名滿天下的第一公子的兒子吧。
飯后應(yīng)金釵的要求,姚京墨一路送楮清越回到鳳家。就在她要進去時,姚京墨叫住了她:“其實你有沒有想過,七曜殿能與真武殿共存?”
她回頭莞爾一笑,問了句:“如何共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