楮清越就這么一步一步的挪到了蘇煜的跟前,扔下手里的繩子,坐到了地上喘氣。
看清那人之后蘇煜心里一驚,這奄奄一息的人便是苗青黛。
苗青黛朝蘇煜伸手:“救我!救我啊!”即使她用盡全身力氣,也只能發(fā)出斷斷續(xù)續(xù)微弱的聲音。
蘇煜沒有想到會被一眼看出來,所以苗青黛叫他的時候,他下意識的往后退了一步,緊張的看著楮清越。
“你怕她干什么?她靈力已經(jīng)耗盡了,你給她一劍,她便就死了!難道你要看著她殺了我嗎?”苗青黛看到了他下意識的拒絕,頓時就捶地怒罵。
一旁的司景碩看了看三個人,下意識的就攔到了楮清越跟前。當(dāng)年楮宿造下的孽他是有所耳聞的,但是蘇煜養(yǎng)在楮清越身邊這么久,不至于會這樣去害衛(wèi)瀾青吧?
“姐姐……”
“蘇煜!”苗青黛掙扎著起身:“到底誰是你姐姐?我才是你姐姐!你今日若是不殺她她也會殺了你的,不但會殺了你,我……我們都會死!快!殺了她!”
楮清越猛然就吐出一口血來,蘇煜緊張的沖過來,都顧不得腿上的新傷,急忙就蹲下去扶她。她的臉早就沒了血色,抓住蘇煜的衣袖,一字一頓的問:“為什么?”
蘇煜立時跪下,一手起誓:“姐姐,我發(fā)誓……我發(fā)誓我從沒想過要殺了他的……我就是,我就是想讓他吃點苦頭,我不想一直活在衛(wèi)瀾青的光芒下面,姐姐,我早就長大了……我是可以獨當(dāng)一面的,我不想要一直被你們安排……”
楮清越的意識越發(fā)薄弱,眼前漸漸的模糊了,只能感覺到蘇煜在跟她解釋,但是說的什么,她什么也聽不到了,就這么漸漸地失去了意識倒在了冰涼的雪地里。
“姐!姐姐!大夫!叫大夫!來人,傳信馮寒水!快!”
就在眾人亂作一團的時候,司景碩余光看到旁邊的空地就剩一條繩子了:“糟了,苗青黛不見了。”
蘇煜并沒有回他的話。
司景碩心里明白了幾分,便不再說話,只守在楮清越的身邊。
連著幾日大雨,臉盆谷的人堅守不出,外頭的也攻不進去,就這么陷入了僵局。
沈炔看了許久,問旁邊的鳳謹(jǐn):“你覺不覺得……里面的人在拖時間?”
鳳謹(jǐn)皺眉,他怎么會看不出來他們就在生生的拖時間呢,但是他們到底在等誰呢?如今這種時候,鳳謹(jǐn)已經(jīng)讓眾人都知道這里有上百只焦銀獸的事,就是在逼鳳慎沒有辦法出動大隊的人過來營救,他不敢擔(dān)這個罪名,暗地里派過來的也都讓鳳謹(jǐn)攔住截殺了……這些人到底在等什么?
姚京墨撐著傘走過來,問:“還是原來的樣子嗎?”
“有情況?”鳳謹(jǐn)回頭問。
“攝政長又派來了一隊人,我擔(dān)心有鳳慎的人就先放在一邊了……我還接到一個消息,議事閣的晨會上,攝政長提議增派人手直接埋了這臉盆谷,鳳慎立時就阻止了。按理說,他急著摘清自己,不該這種時候還出來說話的?!?p> “你是說,這臉盆谷里有他要護著的人?”鳳謹(jǐn)心下有些好奇,他鳳慎還會這樣護著誰?難不成苗青黛在里面?他竟還有幾份真情嗎?
沈炔拍了拍鳳謹(jǐn)?shù)募绲溃骸澳愫脦兹諞]有休息了,回去歇一歇,這里暫且交給我和墨看著就行。這幾天的大雨正好補上了他們的水……原本一場火消耗了他們不少水,不至于讓他們耗這么久,也算是天意吧?!?p> “好,辛苦你們了?!弊叱鰩撞剑洲D(zhuǎn)身問沈炔:“她……七曜殿那邊,沒出什么事吧?”
“還沒有消息呢……我倒覺得沒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p> “嗯?!?p> 他只能像往常一樣回了鶴城,休息幾個時辰后又去賬房看簡修的工作。由簡修和鳳謹(jǐn)領(lǐng)著十幾個賬房先生經(jīng)過十來天的規(guī)整,鶴城這坨子爛賬逐漸有了些眉目了。
簡修一邊叼著餅一邊還在對賬,抬眼看見他進來了,連忙放下筆吃了幾口,問:“臉盆谷那邊怎么樣了?”
“還是僵持著,這場大雨又能讓他們撐很久了,這是一場持久戰(zhàn),你這邊如何了?”
“放心,天一亮就能把賬本交過去?!?p> “自個兒的賬本可要留好,就放在你這里,誰也不許碰的?!?p> “知道知道……”簡修一邊咽餅一邊擺了擺手:“鳳大人,您放心好啦!”咽完嘴里的東西,托腮看著正在翻看賬本的鳳謹(jǐn),眨巴眼道:“阿瑾,你這一認(rèn)真起來,我都有些不習(xí)慣……你說這你回去之后,不得把你家老頭子和那個大哥給嚇?biāo)???p> 鳳謹(jǐn)嗤之以鼻,沒有回話。
“唉,可憐我啊,辛辛苦苦十幾日,沒日沒夜廢寢忘食的給你打天下,你瞧瞧我這纖纖玉手,都讓筆給磨腫了……”
鳳謹(jǐn)毫不留情的打開他伸過來的手,哼了一聲:“回頭給你尋了天底下最好的筆來?!?p> “那天底下最好的筆是東羽族進俸給當(dāng)年的魔王楮宿的萬鳥尖,聽聞是摘了一萬個東羽族人的翼內(nèi)毫毛再由能工巧匠雕了精鐵鑲金的筆桿,幾個月方能制成那小小的一只,如今該是擱在七曜殿殿主衛(wèi)瀾青的案上吧?你給我討來,我給你當(dāng)牛做馬,死也值了!”
簡修說這話純屬是在開玩笑,但是一提到衛(wèi)瀾青的名字,鳳謹(jǐn)就渾身不自在。
“你這是什么表情?”簡修推了推他:“你不會……真的對,對那魔女動了心思吧?不是我瞧不起你啊,人家衛(wèi)瀾青什么樣的人物?咱們光屁股的時候人家就在打天下了,你跟他搶女人,你想死呢?不過我有一點不懂,為什么楮清越要選擇幫你呢?她自己收了這亂糟糟的真武殿自己當(dāng)王豈不快哉?”
鳳謹(jǐn)一巴掌上了他的頭:“就你懂!”
簡修看到他的眼神里的情緒是自己所不能理解的復(fù)雜,便沒有繼續(xù)這個話題,轉(zhuǎn)而問:“你娘還沒見著嗎?”
“她說等這邊徹底平靜下來才讓她出來?!?p> “好吧好吧,你是真的相信她?!闭f著從旁邊抽出來一卷賬簿遞給他:“你看,你讓我?guī)а⒊浚蝗炀桶焉习俦咎锏刭~簿整理成冊核對出來了,我還專門對了我這邊先生編纂出來的,分毫不差,你這表弟是個賬數(shù)天才啊,假以時日,定然是要超過我去。”
“被人超過了你還這么開心?”
“那是自然,畢竟是我調(diào)教出來的,說起來承他一句師傅,我高出你一個輩兒,我開心呢?!?p> “叫著玩罷了,你還當(dāng)真了?!兵P謹(jǐn)翻看薛啟晨做的賬簿,欣慰之余不忘給邀功的好友一個大大的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