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玥、紀(jì)如墨二人逃至藏龍?zhí)肚?,被潭水止住了步伐,后面的黑衣人眼看就要殺到了,如墨看了看下面的潭水,又回頭看了追兵,急急地問張玥,“小五,你通水性嗎?”
“啊?什么?”沒等張玥反應(yīng)過來,如墨拉著她便跳向龍?zhí)吨校瑥埆h在空中,大聲的喊道,
“我會釣魚,但我不會游水啊...啊....”
張玥一頭扎進(jìn)了潭水中,順著譚水的流向,身子往前沖著,不知在水里翻了幾個跟頭兒,喝了多少口的水,就在張玥感覺自己漸漸沉下去的時候,一雙有力的手抓住了她的胳膊,下一刻她被帶入一個懷抱中,緩緩上升,終于露出了水面,嗅到了新鮮空氣,張玥瘋狂地咳嗽,半天才平息下來。
她發(fā)現(xiàn)自己在水中被如墨抱在懷內(nèi),如墨的頭發(fā)和臉也全濕了,水滴順著瘦削的臉龐流了下來,
他焦急地看著懷中之人,“小五,你沒事吧,你竟不通水性?”
“不通水性怎么了?我不通的東西多著呢?”張玥喘著粗氣,回了一句。
“我以為...”如墨頗感歉意的解釋。
“咱們現(xiàn)在到哪了?”張玥回過神,看了看四周。
“這里離我們剛才跳水的地方,已經(jīng)被水流沖出去好遠(yuǎn)。山間潭水冰冷,不可久呆,我們還是找個安全的地方盡快上岸。”
于是如墨抱著張玥順著水流向前又游了一段,在一個頗淺的地方上了岸,
如墨看了看四周,“小五,你可認(rèn)得這是何處?”
張玥仔細(xì)看了看四周的樹木,“這里應(yīng)該是霧靈山后山區(qū)域,這邊距離前山書院很遠(yuǎn),人跡罕至。我隨師傅來游玩過幾次,都得一兩日才能回去,夜間就在附近的山洞過夜?!?p> 張玥說話時瞟到如墨右臂的傷口,剛才驚慌逃命沒有顧的上,現(xiàn)在才發(fā)現(xiàn)如墨的右臂傷口混著潭水,把整個胳膊都染紅了,還在順著手指往下淌著血水,她驚慌起來,
“如墨,你的傷怎么樣?流了這么多血?”
如墨的臉色蒼白,看了看傷口,對張玥說,“無礙,你還記得,與你師傅過夜山洞的位置嗎?再過幾個時辰天色要黑了,一定要找到山洞,躲避一下。”
張玥順手從身上長衫衣角處找了一處相對干凈的地方撕了一塊下來,“你的右臂必須先止血,咱們身上衣服都是濕的,事急從權(quán),你遷就一下,我先把你傷口扎起來。要不然,山洞沒找到,你的血先流光了。”
說完也不管他答不答應(yīng),扶他靠住身后的大樹,用手肘頂住他的右肩,把他右胳膊被砍傷的地方簡單的繞了幾圈扎緊起來。
包扎好傷口,張玥吁了口氣,抬起頭來,正好落入如墨的漆黑的眼眸中,兩人的視線正相交,如墨的臉上依舊是一片沉靜,只是眼眸深處卻涌動著一層說不清的東西。張玥剛才著急給他包扎,沒注意二人的姿勢十分曖昧,張玥女子天性的忸怩此時表現(xiàn)出來,趕緊松開他的右肩,拽了拽衣裳,突然反應(yīng)過來,他現(xiàn)在是男裝視人,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趕緊說道,“我們是好兄弟!我?guī)湍惆幌?,你不用這么感激得的看著我?!?p> 如墨略挑了一下眉,似笑非笑地對張玥說,“‘好兄弟’,現(xiàn)在你可以帶我去找那個藏身的山洞嗎?”
“哦,好!我找找看哈!”張玥上前扶著他,向山中行進(jìn),臨近黃昏之時,她終于找到了曾跟師傅住過的那個山洞。
山洞里有堆干雜草,是之前上次張玥跟師傅撿來的。白天又是遇襲,又是逃命,又是跳譚,各種折騰,二人此時已經(jīng)筋疲力盡,張玥把如墨扶到那堆雜草上,如墨的蒼白的臉頰竟然染上一抹潮紅,眼神也有些迷離,張玥心里一驚,趕緊用手摸摸了他的額頭,果然跟她猜想的一樣,如墨發(fā)燒了,一定是傷口被水泡后感染了,張玥又摸了摸如墨的手腳,都冰涼的,這可不妙,得趕緊幫他保暖,她扶住如墨,急問道,
“如墨,你發(fā)燒了,應(yīng)該是傷口發(fā)炎?你還有什么別的不舒服嗎?”
如墨看了張玥一眼,搖了搖頭。
張玥讓他坐在干草堆上?!叭缒?,我去洞口撿一些干柴,你得盡快暖起來,我馬上回來?!?p> 如墨微微的點了點頭。
張玥在洞口附近找了些樹葉、干樹枝回來,隨身的火折子早就被譚水打濕不能用了,好在上次跟師傅離開這個山洞時,師傅讓張玥留了個火折子在洞中,說為他人留一線生機(jī),當(dāng)時張玥還覺得可笑,這里多少年都不會來人。沒想到今日竟然救了自己,不禁再次感嘆師傅的高深智慧。
張玥找出當(dāng)時留下的火折子。引燃了火堆,洞里慢慢暖了起來。如墨和張玥把身上的外衫脫下來,掛在撿來的干樹枝上烤著火,如墨身著白色單衣坐在干草堆上,臉色愈加的蒼白,張玥又看了他受傷的右臂,血水已染紅了半條胳膊,不禁驚慌起來,
“如墨,你右臂的傷口處,血又洇出來了,血仍沒止住!看來傷口很深??!”
如墨的嘴唇微抖,微微轉(zhuǎn)頭看了一下傷口,眸光微暗,“嗯,傷口的確很深,身旁并未帶外傷止血之藥。只能等明日出去再說了。”
張玥急道,“不行,這么流下去,沒等明天,你就挺不住了,我想起來了,之前隨師傅在山里游玩時,師傅曾經(jīng)告訴過我,山里有一種野菜叫刺兒菜,有止血消炎之效,在剛才來的路上,我好像看到了,只是匆匆走過未及多想。我現(xiàn)在去采來?!?p> 說著張玥就要起身。
“小五!”,如墨伸出左手勉強(qiáng)拉住了她,“山里夜間常有野獸出沒,視線又不好,危險重重,你不可涉險?!?p> 張玥對著如墨微微一笑,反手按住了如墨左手的手背,如墨的手背涼涼地,碰到張玥暖暖的手心,微微顫動一下,
“放心吧,我不走遠(yuǎn),我跟師傅在山里呆了這么長時間,會保護(hù)自己的。若超過我認(rèn)為安全的范圍,我一定及時返回?!?p> 聽了此話,如墨拉她的手松了松,張玥順勢掙脫了如墨,把已經(jīng)烤的半干的長衫外衣,胡亂地套在身上,撿起地上一根粗樹枝引燃了,映著火光對如墨笑了下,如墨的眸光帶著擔(dān)憂,目視著張玥舉著火把出了洞口。
如今雖然已是晚春了,但山中的夜晚還是涼得很,一出洞口張玥就被晚風(fēng)吹的一哆嗦,趕緊縮緊脖子,沿著來時的路尋找刺兒菜。今天張玥又是被截殺,又是跳譚,倒霉了一天,不過,此時的運(yùn)氣還不錯,走出洞口不遠(yuǎn),她就在一棵大樹下發(fā)現(xiàn)了刺兒菜。
她拔了一大把揣在懷里。轉(zhuǎn)身正要往回走,腳下竟然絆了一下,她定睛一瞧,下巴差點沒笑掉,絆她的竟然是山里的野紅薯莖葉,她趕緊撿了塊尖銳的石頭挖出好幾塊野紅薯,捧著野紅薯興沖沖地跑回山洞,
“如墨,你看我發(fā)現(xiàn)什么了?”張玥一進(jìn)山洞就大喊道,如墨此時坐在草堆上,盯著洞口方向正發(fā)著呆,見她沖進(jìn)來,臉上那擔(dān)憂的神情立刻松了下來,眸光閃了一下。
“小五,你回來了。”
張玥三步并二步走到如墨身邊,把手里的野紅薯扔到地上,粗喘著氣說,“如—如墨,我...剛才...采藥的時候,發(fā)現(xiàn)了野紅薯,今晚咱倆不用餓肚子。那個,我得先給你上藥哈?!?p> “小五,你稍作休息再上藥吧。”如墨見他氣息不穩(wěn),關(guān)切地說道。
“沒事,沒事,給你止血是如今最要緊的事!之前在樹林里匆忙的給包扎上,并沒有仔細(xì)察看傷口情況,我心里擔(dān)心的很?!?p> 張玥掏出懷里的刺兒菜,先把雙手在衣服上蹭干凈,剛才挖野紅薯,雙手弄的臟臟的。弄干凈手后,她半跪在如墨右側(cè),
解開之前包扎的布,仔細(xì)瞧那傷口,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只見如墨潔白的右臂外側(cè)上,一尺多長的刀傷赫然在目,傷口處的肉紅腫著,混著暗黑色的血水向外翻著,血肉已經(jīng)跟如墨的內(nèi)衫袖子粘在了一起。
張玥沒想不到這刀砍的竟這么重,這得多疼??!若不是為了保護(hù)自己,他也不會傷的這么重,這傷勢如墨自己肯定是知道的,一路保護(hù)她逃命,竟不曾絲毫表現(xiàn)出來。張玥心中一股濃濃的歉意升起。
“小五,傷口與衣服粘在了一起,得清理后才能上藥?!比缒┝搜蹅诤?,平靜地說。
張玥趕緊說道,“好好,我?guī)湍忝摰魞?nèi)衫!”
如墨看著張玥,眸光微轉(zhuǎn),似乎略有遲疑。
張玥不以為然地說,“如墨,咱們是好兄弟,你還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好兄弟么...”如墨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忽的一笑,用左手解開了衣帶,
張玥看見他的示意,順勢幫他脫下內(nèi)衫,如墨白皙的胸膛,剛勁的線條一覽無余地展現(xiàn)出來,雖然女扮男裝這么多年,書院里也幾乎都是男人,但是第一次看見男人如此的樣子,張玥還是震懾住了,臉不自覺的紅了,她微一側(cè)頭正好撞上了如墨灼灼的眼眸中,嘴角竟似帶有一絲玩味的笑意。
張玥心中一驚,以為自己的眼睛看花了,趕緊整理心神,抓起一把刺耳菜,用小石頭搗碎后混著碎葉和汁液敷在如墨的傷口處,如墨猛地皺起了眉頭,額頭滲出了層層汗珠,這藥敷上片刻,傷口處的血果然有止住的跡象,張玥喜道
“如墨,這藥果然有奇效!血好像不怎么流了?!?p> 如墨勉強(qiáng)笑一下,對她點了點頭。
“小五,包扎起來吧?!?p> “好!”
可是用什么包扎呢?張玥犯了愁,她跟如墨的衣服都已經(jīng)很臟了,不適合再包扎傷口,如墨的內(nèi)衫又被血水染過了,自己身上唯一干凈的布只有....她一低頭,臉?biāo)查g紅了,沒辦法了,現(xiàn)在為如墨治傷才是最緊要的。
“如墨,你等我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