郊外的風(fēng)呼呼的吹著,天色陰沉沉的,氣壓低的都讓人有些喘不過氣來。
她脫掉旗袍外罩著的滾邊紅色的斗篷,這鮮艷的正紅色更顯得面色格外的蒼白。她看著墳頭上瘋長得青草,心頭一片凄涼。俯下身,她開始一點(diǎn)點(diǎn)拔草。
于安華示意邊上的憲兵走遠(yuǎn)一點(diǎn)。他蹲下來幫助如鴛拔草。
“我把他們支開了,你今天不會單純的叫我出來跟你一起拔草吧。”他臉上揚(yáng)起了促狹的笑容。
如鴛冷眼看了一眼邊上的憲兵壓低了嗓子:“你真的心甘情愿和他們混在一起?”
“你想說什么?”于安華的神色有點(diǎn)微變。
“我就是想問你還是不是中國人?”她抬起雙眸看他。
他從來沒看過她這樣認(rèn)真清澈的眼神,隨即他迅速低下頭,看似很認(rèn)真的在幫忙拔草。
“你告訴我這次行動是不是為了抓內(nèi)奸?”
“是。”
如鴛苦笑了一下:“你到儒林街89號花店找老韓,告訴他229,越快越好?!?p> “真的是你?!?p> “是,連你都想到了,更何況本田藤原。所以我現(xiàn)在不能出面。只能靠你了安華表哥。”
于安華看著她懇切的眼神,他知道她寧可背了這么多的罵名,接受了家族那么多的指責(zé)。一開始他以為她是真的是靠日本人來報(bào)復(fù)蔣家。因?yàn)榇筇珜追恳烫目量?,他不是沒有耳聞。在她十歲的時候,母親就被逼死了。那個大家族的繁榮跟她又有多大的關(guān)系呢。
如鴛從來都知道這個表哥對她是有一份愛意在的,她在賭。賭他憑著這一份情誼能夠幫她把情報(bào)送出去。賭他心里還有良知,他只是被逼無奈與狼為伍。
他們默默把青草全部清理干凈,帶著各自的心思,一前一后坐著車回去了。
晚上,如鴛早早就上床休息了。本田藤原輕輕推開房門,坐在床邊怔怔看著她,將她臉畔散落的發(fā)絲歸攏好就下樓去了。
在他冰冷的手指碰到她臉的時候,如鴛就警醒了。她仍不動聲色地裝睡著。等他腳步聲走遠(yuǎn)了,披起睡衣閃躲到書房隔壁的房間呆著。還好他教過她簡單的日語,她能半聽半猜出他們對話的意思。果然是對她不放心,在問跟著憲兵頭目她今天一天在干什么,有沒有什么異常行動。
她捏緊了衣角,退回了自己的房間。暗暗祈禱于安華能早點(diǎn)把情報(bào)送出去。這次自己怕是不能全身而退了。
看著外面如墨的夜色里閃爍的星光,更加沒了睡意。
她索性點(diǎn)了燈,取出文房四寶開始畫畫。
她的畫畫是媽媽親自教的,她知書達(dá)理的媽媽卻保護(hù)不了自己保護(hù)不了她。想起她那張美麗的臉龐被冰冷的河水泡的不成樣子,她的心就像被刀狠狠剮過。
一滴淚將筆下的牡丹開的更加艷麗了。
“怎么起來了?”他聲音里有點(diǎn)不悅,也夾雜著一絲絲心疼。
她悄悄拭去眼角的淚水。“沒什么,想媽媽了?!?p> 她的臉本就白皙,現(xiàn)在經(jīng)常呆在房間不怎么出門,在燈光的照射下顯得更加的蒼白讓人心疼。
“明天小佐太太約你去打牌,你去不?如果太累我就幫你拒絕了?!?p> “沒事,我出門透透氣也好。也很久沒見到她們了?!比瑛x將牡丹墨綠色的莖葉勾勒好,寫好落款擱下了筆。
藤原喚人進(jìn)來將她的筆墨紙硯收拾好。
“趕緊睡吧,打牌也費(fèi)精力的?!彼麕退戳艘幢唤蔷统鋈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