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為,硯秋一直擔(dān)心你的安危,我剛過來告訴她你在娘那。我先回去了,你們慢慢聊?!苯铺旎鹚俚某冯x了現(xiàn)場。
蔣有為的臉色像抹布一樣,陰沉的可以擠出水來。
如鴛在硯秋的安撫下慢慢的停止了哭泣,她睜著圓鼓鼓的眼睛瞪著這個陌生人。
“有為,你看女兒的眼睛長得很像你。”硯秋知道他生氣了,有些事情解釋了反而會越描越黑。她知道他在外面這些天吃了很多苦,受了很多的委屈。
聽到這句話,氣鼓鼓的蔣有為頓時像泄了氣的皮球一樣,委屈的抱怨著:“她看到江云天是笑得,為啥看到親爹我倒是哭個不停?”
“你現(xiàn)在胡子長的有一寸長,衣服也皺皺巴巴,活像個小糟老頭子。你說女兒看到這樣的你害怕不?”
“好啊,我沒梳洗就趕緊過來看你們倆,你倒是有心情嘲笑我?”蔣有為使勁的饒硯秋癢癢,硯秋求饒的笑道:“好了,我錯了我錯了,你趕緊去梳洗一下,這些天你受苦了。”她的手撫上那張粗糙的臉龐,她內(nèi)心中閃過一絲內(nèi)疚。
她內(nèi)疚自己心里閃過的那一份不合時宜的想法。
原來有錯覺的不是他一人。
原來她的內(nèi)心里還是有江云天,所以在江云天抱著如鴛的那一剎那,她會覺得如若江云天是如鴛的父親會該有多好。
那念頭一閃而過,她的心底也為之一沉。她看向云天的眼中含著淚,命運讓他們一再的錯過彼此,卻在這個瞬間給了他們不合時宜的一個錯覺。而這個錯覺還落在了蔣有為的眼中。在相識之初,硯秋和云天的關(guān)系就像他心中的一根刺。他得到了硯秋,卻始終不愿意承認,當(dāng)初硯秋拒絕自己是為了江云天。
江云天在看向硯秋的那一瞬,在那飽含著淚水的眼睛了讀到了責(zé)怪。他以為自己看錯了,那一刻的溫情讓他忘記了他來的目的。
他只是來告訴她,為了你,我把他救出來了,我就要回杭城了,你要好好的。這份告別還未曾說出口就被打斷,他落荒而逃,更多的是逃離她眼中的那一份失落。然而落到別人口中卻是不合時宜的逃避,對他傷害不大,然而對硯秋意義就完全不一樣了。
江云天感覺蘇城的冬天像似有魔法一般,穿再多的衣服,那刺骨的冷風(fēng)都有地方鉆進衣服的縫隙里,刺過皮膚滲到骨血里,讓你不由得渾身發(fā)抖。
推開門,房間里溫暖的火爐,溫暖的氣息一下子包圍了他。他的眼角濕漉漉的,他一路狂奔回來,怕的是下人撞破他的這一份脆弱。他身子抵住門坐在冰冷的地上。一路上他都在問自己,救蔣有為回來,真的是最對的選擇么?四目相對的那一瞬間,他真的有想帶她一起逃離的沖動。
定了定神,他知道他不能,她亦不能。
像針尖上一滴水滴在大海里,這份感情滴在時間的流沙河里,沒有聲音,也沒有影子。只能是一種幻想。
他站起身,著手開始收拾行李。
第二日清晨,他一早趕到老夫人房間。蔣有為也在,他正在和老夫人熱熱鬧鬧的說著話。當(dāng)他腳跨進去的時候,江云天捕捉到了蔣有為臉上一閃而過的一絲不悅,但是很快他的臉上又堆滿了笑容,而后親熱的搭著他的肩膀。
“娘,這次多虧了妹夫救我出來?!?p> 妹夫這兩個字音咬的有點重,江云天知道他是在提醒自己的身份。
蔣老夫人或許是太開心了,居然沒有發(fā)覺到這話里的異常,開心的說:“是啊,我要在松鶴樓擺上幾桌宴席,我記得啊云天最喜歡吃他們家的松鼠桂魚和響油鱔糊了?!?p> “娘,二哥已經(jīng)平安歸來了,今天我就打算回杭城了,現(xiàn)在是特地跟您告別的?!?p> 蔣老夫人臉上閃過狐疑神色,她瞄了蔣有為一眼。
“妹夫,先別著急回來,我還想找你討論……”
“二哥,三妹她現(xiàn)在大著肚子我得回去陪陪她。”江云天知道這個節(jié)骨眼只有抬出蔣三小姐才會讓人毫不生疑,也沒什么閑話好講。
蔣老夫人嘆了口氣:“都好久沒看見三丫頭了,你下次回來的時候,定要帶她來回娘家來坐坐?!?p> “娘,我會的?!?p> “你們一起陪我去吃早飯吧?!?p> 江云天知道,韓硯秋還在月子里不會出現(xiàn)在早餐桌上,但是他內(nèi)心里還是期望在臨行之前能看見她,哪怕遠遠的看上一眼。
平常的早餐只有粥和小菜還有包子,因為蔣有為回來之后又增加了酥皮大餅、炸油條、炒肉釀團子和飯團等小食。何氏本欲喝碗清粥,老太太夾了一個她平日里愛吃的炒肉釀團子。沒想到她聞到園子里的筍丁味道干嘔不已。
蔣有為這才知道她又有喜了,心里涌起一股愧疚,連忙讓下人攙扶她先回房休息。
江云天內(nèi)心升起了一股不安,硯秋這一胎是女兒,在這個大家族里,唯有生男孩才能保住自己的地位,何氏已有了毅生,現(xiàn)在又再度有喜,他不免為她擔(dān)憂。不過內(nèi)心在怎么擔(dān)心,表上還是得笑著說恭喜。飯后他的這份牽掛,就要隔著幾百里的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