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巧婦難為無米之炊
縣衙對面的一棟三層閣樓里,平西王府三公子柳汝南,順著閣樓木窗打開的縫隙,看著下面縣衙中亂糟糟的一片,對身邊的老者說道,
“年伯,派個人下去看看,弄清楚里面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p> 柳汝南來到這范縣已經(jīng)有四五天了,由于身份太過顯眼,怕潛在這城中的有心人,用他做文章不利于平西王府。于是基本足不出戶的待在這個閣樓里,靜靜等待著秦楓的到來。
終于在昨日他站在閣樓里,親眼看著秦楓來到了范縣,他本想趁機將秦楓做掉。但他守在身邊的年伯,卻發(fā)現(xiàn)鎮(zhèn)南王府的福劍也竟然在,于是便將他攔了下來。
作為平西王府三公子,他雖然第一次見到福劍,可他對福劍這個名字卻并不陌生。福劍和他平西王府的柳川一般,都是屬于各個王府中最特殊的存在,是各王府中王爺?shù)闹睂傩母?,負?zé)為王府里處理一些棘手的事宜。
所以像想福劍這樣的人不僅武功奇高,就連謀略和各種手段也十分驚人。柳汝南知道,若是他驚動了福劍,福劍絕不會顧及他的身份。因為福劍有無數(shù)種辦法,可以讓他悄無聲息的在這里消失。
對于這一點他毫不懷疑,畢竟平西王府的柳川也經(jīng)常這么干。他們這些人可不會顧及你是什么王府的公子。就連那些其他王府的世子,只要他們覺得有必要,也會毫不猶豫的干掉。
時間過去不久,派下去探查消息下人便趕了回來,只是帶回的消息讓他有些失望。那縣衙里并無特殊事情發(fā)生,只是官吏們發(fā)現(xiàn)不見了個人,與秦楓等人發(fā)生了點吵鬧而已。他并未將這事放在心上,畢竟對他來說,這種新舊更替,消失幾個人是再也正常不過的事情,沒什么值得關(guān)注的。
姚家的宅院中,一臉愜意的姚坤,此時正躺在院子中的躺椅上曬著太陽,突然聽有一個小廝來報。
“老爺,不好了,白易初不見了。”
姚坤聞言先是一愣,隨后問道。
“不見了,怎么回事?”
那小廝接著說道。
“小的不知,縣衙里傳出的消息是,白易初貪污公款,已在昨晚畏罪潛逃??尚〉娜ナ爻堑挠趯④娔抢锎蚵犃?,昨晚并未有人出城。”
姚坤沉默了片刻,似笑非笑的說道。
“有意思,貪污公款,還畏罪潛逃?就他們那個破衙門,連飯錢都要靠我們五家施舍,有個屁公款貪污,白易初恐怕是被那小子給制住了。”
那小廝聞言,不禁問道。
“老爺,那我們該當如何?”
姚坤看一眼那小廝說道。
“你帶兩個人,盯著就是,什么也不用做。這事會有出來討個說法,我們就沒必要趟這個渾水咯。”
說完姚坤又繼續(xù)躺在躺椅上,閉上眼睛舒服的曬起了太陽。
單家的家主單之龍和龔家家主龔天成,此時正在單家的大院中下著圍棋。忽然得聽到單家的管家單仲匯報,說那白易初消失后,單之龍饒有興趣的,看了眼那正在落子的龔天成說道。
“龔兄,此事如何看。?”
龔天成將子落下,一臉事不關(guān)己的說道。
“單兄心里不是已經(jīng)有了主意嘛,我又能如何看?鎮(zhèn)南王府可是不好惹,以前我們敲掉他們的兩顆爪牙,那都是小事。況且都是那個姓姚的牽頭,真出了事也是他抗,可現(xiàn)在來的是鎮(zhèn)南王的孫女婿,我們又能如何?”
單之龍拿起一枚棋子,盯著棋盤端詳了片刻,說道。
“龔兄說的有理,聽說鎮(zhèn)南王現(xiàn)在膝下無子,僅剩這一個孫女了。這個孫女還是天煞孤星,尋常男兒克不住她的煞氣,鎮(zhèn)南王府為了尋這個孫女婿,可是花了不少功夫。要是真的折在了咱這,鎮(zhèn)南王府可不見得會善罷甘休咯?!?p> 龔天成對單之龍的話也是頗為贊成的樣子,兩個又將目光盯到了棋盤上,好似白易初消失一事,未曾發(fā)生一般。
李家的家主李四海,正在偏房中抱著新納的小妾親熱。突然聽到下人匯報的消息后,便立即丟下了那個小妾,將衣衫穿戴整齊,領(lǐng)著兩個隨從匆匆的往項家走去。
李四海剛一到項家門口,項南風(fēng)便走出來迎接,說道。
“李兄想必是為了那白易初的事而來吧,我正想要去尋你呢。“
李四海隨著項南風(fēng)走進了項家,邊走邊說道。
“項兄,那白易初當初可是我們推上去主事的,如今那小子一來就把他人給弄沒了,這可是在打我們的臉啊。”
項南風(fēng)將李四海引入項家的大堂,請李四海坐下后,一臉深以為然的說道。
“李兄所言不錯,那小子初生牛犢不怕虎,這是要和我掰掰手腕呀。我看不如將另外幾家也叫上,我們?nèi)ツ强h衙好好討教一下,看看那小子想干嘛。”
李四海有些不屑的說道。
“項兄,找他們作甚,這范縣我們倆還做不了主了?依我看,那小子來著就沒安好心,我們干脆就一不做二不休,將他也給弄死算了。范縣這番局面,可是我們辛辛苦苦經(jīng)營出來的,豈能讓那鎮(zhèn)南王府摘了桃子?”
干掉鎮(zhèn)南王府的孫女婿,這事可不是玩笑,項南風(fēng)心里也是沒底,于是說道。
“李兄,那小子畢竟是鎮(zhèn)南王的孫女婿,不看僧面看佛面,干掉還是有些不妥,我看不如把他趕走算了?!?p> 李四海喝了口下人遞來的茶水,沉思了片刻,說道。
“好,就依項兄,要是那小子不識趣,那我們再動手。“
于是二人便在項家,開始商量起了如何對付秦楓。一直到日頭偏西,李四海這才帶著隨從,一臉囂張的回到李府,開始緊鑼密鼓的布置起來。
兩天后,在范縣縣城東門外??h丞吳開和稅課使梁豐,二人押解著從鄉(xiāng)下征收上來的一百多大車秋糧,正要準備進城,卻不想被李家管家李三,和項家的護院頭領(lǐng)項鼓給攔了下來。
二人以要用這秋糧抵債為由,欲將這些秋糧給截去。雖然后來在吳開的據(jù)理力爭之下,那二人最終同意吳開,讓他帶走兩大車秋糧回衙門應(yīng)急??蛇@兩車秋糧也就只有三千多斤,對于范縣那么多官吏和軍士來說,無疑是杯水車薪。
但吳開卻沒有任何辦法,縣衙欠五大家族錢款的事他也知曉,所以人家秋糧抵債也算合情合理。
何況當初的借貸契約里,也早有了說明。若有朝一日縣衙無力償還借款,同意五大家族扣留縣衙內(nèi),除官印和公文外的一切值錢物件抵債。于是吳開只能一臉愁容的和梁豐,押解著僅剩的兩大車糧食回到縣衙。
縣衙中的秦楓正在大堂上查閱公文,試圖早些接手縣衙內(nèi)政務(wù)。此時見吳開領(lǐng)著一群人出頭喪氣的回到衙門,不禁上前詢問起來。在從吳開那得知事情的經(jīng)過后,他頓時便火冒三丈。
可還沒等他發(fā)火,緊接著縣衙中又有官吏來報,城外其他鄉(xiāng)鎮(zhèn)官吏押解的運糧車也被李,項兩家給劫走。
不久官倉陳空保,也是一臉焦躁的跑回縣衙,向秦楓稟報道。
“大人,不好了,那項家和李家,他們把我們庫房里的萬余袋糧食,也都給劫走了?!?p> 秦楓心中一陣煩躁,他擔(dān)心的事情終于發(fā)生了,項家和李家果然是用這種方式出手了。可他沒有任何辦法,欠債還錢天經(jīng)地義。他又不會點石成金,他變不出錢來還債。至于賴賬,他倒是這么想的,可是人家東西劫走了,還能給他送回來不成?
至于去搶回來,他想都沒想過這個問題。他初到范縣,立足未穩(wěn),手上只有韓魁和徐凱元麾下的,這不到四百人的兵馬。就這點人,一旦和人家打起來,他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就連向鎮(zhèn)南王府求援,他也是想都沒想過。他很清楚,鎮(zhèn)南王不可能為了他,而拿出幾百萬兩白花花的銀子來這還債。讓鎮(zhèn)南王府派兵來幫他鎮(zhèn)壓,這事他更不敢想。要是鎮(zhèn)南王愿意的話,恐怕早那么做了,也不會等到今天。
可是若不解決這個問題,很快官吏們的家中就無米下炊,軍士們也會因斷糧而嘩變,那時整個范縣便會亂套。到了那一步,除了可以用武力解決問題,可真的其他什么辦法也用不上了。
所以現(xiàn)在秦楓必須盡快想辦法搞到糧食,同時也要想辦法對幾大家族進行反制,避免幾大家族重復(fù)讓這種事情上演。
但現(xiàn)在事態(tài)緊急,他又要什么沒什么。所以他只能將縣衙的主事官吏,先都召集起來集思廣益。試圖靠此討論出個辦法,先將大家的口糧問題解決掉。